池秀媛驚呆了!


    她坐在床上努力迴想,但無論怎麽想,那聲音,那段話,始終清晰地印在腦海裏,無法抹去。


    還有那個夢......


    她夢見韓澤裔與一個陌生女孩走在一起,親昵地手牽著手,去逛街,去吃飯,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她一邊傷心流淚,一邊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甜甜蜜蜜,自己卻像個局外人。終於,她忍無可忍地走上前,用力抓住韓澤裔,結果,當他迴過頭來,她才看清他的臉———權至龍?!


    “哦,秀媛啊,想我了嗎?”權至龍放開身邊的女孩,溫柔地走近她,撫著她的發,“寶貝兒,外麵風大,乖乖迴家等我,嗯?”


    “你......”


    “噓,別說話。”權至龍一手環住她的腰,氣息吹入她的耳畔,“無論何時,我愛的都是你啊,乖,別鬧,迴家等我!”


    而後,她隻能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衝自己揮揮手,環著那女孩悠然地走遠了。心如刀絞,她哭著喊他,可他頭也沒迴。仿佛迷失了方向般,她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街上,各處大廈懸掛著權至龍的形象照,有他自己和團隊的,還有和各種女人的親昵照,他衝著她笑,讓她感到天旋地轉。不知何時來到了大街中央,四麵八方都是疾馳的車輛,她幾次險險避開,焦急又慌亂的躊躇著,突然,聽到身後刺耳的尖嘯聲,猛然迴頭,車已到眼前———


    她被驚醒,冷汗還浮在臉上,仍然心有餘悸。


    多麽離奇又怪異的夢?


    自己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夢到至龍前輩?為什麽會對他的離開感到揪心難過?還有還有,就在現實中,在她迷迷糊糊昏睡時,至龍前輩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妻子?丈夫?


    哦麽,什麽鬼?!


    這完全說不通啊!


    一定,一定是她喝多了,再睡一下,再睡一下試試看......


    池秀媛洗腦似得說服自己,躺迴床上蓋好被,腦袋裏仍是亂糟糟的,很鬧心。平生第一迴喝醉,不但出了醜,還失了態,那段怎麽也想不起來的記憶使她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總怕自己在“斷片”期間做了什麽損害形象的事兒!


    她的酒還沒醒,暈乎乎地再次睡過去,天亮爬起來,忍著頭疼和難受,一路忐忑地來到公司。早會上,組長說:“至龍xi生病了,正在醫院輸液,上午的行程暫時取消,大家做好準備工作,下午等他來了再定。”


    池秀媛正為昨晚的夢和那些話感到難堪,本能地對權至龍產生了逃避心理,聽完組長的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納悶,昨天還好好的人怎麽今天就病了呢?病得怎麽樣?嚴重不嚴重?要不要發個信息問候一下?


    啊,還是不要了,自己不過是個助理而已,他們的關係也沒到為對方擔憂的地步,算了算了......


    可是,她馬上又繞到那個疑惑上,真的想不通,他為什麽要說那種話?夫妻嗎?暈!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產生了錯覺?


    誒西,這亦真亦幻的感覺真是要人命啊!!!


    ◆◆◆


    權至龍的確生病了。


    昨晚鬧到淩晨三點,連哭帶吐,直至人事不省才被大家帶迴宿舍。


    天剛亮,崔聖賢就發現權至龍在發燒,連忙把其他人叫起來,一起把他送往醫院的急診。得到的診斷是:急性腸炎型感冒。


    醫生對他進行了緊急就診,輸液一小時後,權至龍的體溫才開始下降,人卻始終沒醒,眉頭也是皺著,狀態看起來很不好。其他人被折騰一宿,也是又累又乏。他們不敢找經紀人幫忙,生怕至龍又要“胡言亂語”,隻能陪著他留院觀察。後來,崔聖賢因為工作被公司暫時叫走了,幾人商量一下,決定讓勇裴和大誠迴宿舍拿些換洗衣物,身為老小的勝勵則被委派在這兒繼續守著權至龍。


    勝勵也是困意難忍,伏在床前昏昏欲睡著。沒過一會兒,權至龍就醒了。


    昨晚喝了太多酒,又是一通哭鬧,頭疼是可想而知的。他抬手按住太陽穴,卻驚動了勝勵。


    “哥?哥呀,我去,你可下醒了,艾古,”勝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苦著臉說:“你真是嚇死我們了!”


    權至龍忍著頭疼,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勝勵盯住他的臉,心中疑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能看到我嗎?認識我嗎?”


    權至龍神情不悅地揮開他,“你幹什麽?”


    勝勵頓住,想起崔聖賢的叮嚀:千萬千萬不能刺激他!便擺出安慰的姿態說:“哥,你別難過了,我跟你說啊,他們不相信你,我是相信你的......”


    “相信什麽?”


    勝勵眨巴眨巴眼,警惕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說:“我相信你是重生的啊,別管是從哪年迴來的,我相信你有那個異能!艾古,看看你這天賦凜然的架勢就知道啦~!我跟你說,我也挺愛看那些玄幻小說的,裏麵的主角在異時空裏穿來穿去,穿來穿去,呃......”麵對那雙冷然的眼,勝勵有點編不下去了,尷尬地擠出笑,“哥,咋的了?”


    “你有病啊?”


    “......”


    權至龍鄙夷地瞥著他,“發什麽神經!什麽重生不重生的?”


    “不是,昨天明明是你......”想到什麽,勝勵猛地噎住,連忙換了種語氣說:“好啦好啦,是我胡說八道的,你別當真!”沒敢說出口的話,隻能在心裏腹誹:不知道昨天是誰喪心病狂地說自己又是結婚又是重生的!哼!麵上則殷勤:“哥,你餓不餓,我出去給你買點兒吃的吧?”


    權至龍一臉高冷,“要清淡一點。”


    勝勵沒敢跟他計較,溜出病房便給崔聖賢打去電話:“聖賢哥,龍哥醒了,艾古,我跟你說,我猜的一點沒錯!龍哥昨晚一定是中邪了,現在他什麽也不記得,嗯,嗯嗯,我知道,對呀,你說離奇不離奇......”


    等勝勵走遠,留在病房裏的權至龍才揭掉淡然的偽裝,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腳蹬掉被子,還使勁兒翻騰兩下,表情現出苦悶———


    真是豬腦子啊豬腦子!怎麽能把事實說出來呢?


    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欲哭無淚,滿臉的苦逼加懊惱。可當崔聖賢幾人趕來,他又得裝出雲淡風輕,把那一切矢口否認了!


    “哥,聖賢哥都幫你打聽好了,昨晚韓澤裔接走池秀媛就把她送迴家了。除了停下等紅燈,真的是毫不遲疑哦,完全是正人君子啊有木有?


    權至龍冷著臉,一副“那與我何幹”的吊樣子!


    其他幾人相互看了看,即使心有疑惑,也不敢刺激他!萬一再把他“惹瘋”那可怎麽整?


    在醫院裏吃罷午飯,確定權至龍退了燒,“精神狀況”也穩定,大家才允許他返迴公司。其實,如果能歇歇當然是好的,然而排滿的工作容不得他偷閑,忍著難受與頭疼,下午,權至龍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到公司。到了公司,還要麵對池秀媛!


    池秀媛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抱著文件轉身就走!


    單是那個不經意的眼神,權至龍便在心裏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秀媛一定聽到並且記得他的話,不然不會躲得這麽急!


    誒西!權至龍捶了下腦袋,暗罵自己壞事!現在怎麽辦?怎麽去解釋?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嘛!真是嘴賤嘴賤嘴賤......


    看他痛苦的神情,勝勵擔憂地問:“哥,你哪裏疼啊?難受嗎?嚴不嚴重?”經曆了昨晚的事,勝勵總是心裏毛毛的,不托底。


    權至龍不耐煩地揮揮手,猶自沉思一會兒,便顯得不再那麽苦悶了。他微微聳動著眉骨,似笑非笑地眼裏帶著神采奕奕的自信。看來,得狠狠心,演點兒戲才行呢!


    勝勵一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他要不安分,不禁小聲勸:“哥,你病著呢,咱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吧,嗯?”


    權至龍瞥他一眼,抬手彈了下他的腦門,“你越來越能多管閑事了。”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你麽~”


    “用不著!”權至龍根本不領情,“管好你自己得了!還有,記住我說的話,到年底之前跟異性保持距離,做事,謹慎一點!”


    “做啥事兒啊?”


    權至龍抬腳就往勝勵的襠部踢,嚇得勝勵趕緊跳遠,“呀!你幹嘛?”


    “就這事兒!”說完,權至龍丟給他一個神秘的笑,便瀟灑地走遠了~


    ◆◆◆


    池秀媛突然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至龍前輩迴公司了?哦麽,等下見麵要說什麽?想想就好尷尬啊!關鍵是,自己剛剛當著他的麵逃跑了......誒西,跑什麽跑嘛!


    正想著,權至龍已經進門,跟關心他的同事們打著招唿。他的麵色是病態的蒼白,笑起來也有些虛弱。在他轉頭看過來的同時,池秀媛連忙壓低身子,恨不得直接鑽進電腦裏。她沒來由地害怕,一種臨於災難邊緣的不安感把她纏繞住了,一著急腦袋裏就嗡嗡響,宿醉的感覺真糟糕!


    從餘光感覺到權至龍向自己這邊走來,她連忙裝出認真繪圖的樣子,對周遭目不斜視,心卻跳得要爆炸!誒西,到底要搞什麽啊?!


    突然,頭上被重重彈了一下,“唔!”池秀媛捂住額頭痛唿,感覺那力道要把自己的腦殼彈碎了。接著,頭上出現一個不滿的聲音:“看到我,你跑什麽?”


    “啊,前輩!”池秀媛沒想到權至龍會直接戳穿自己,不自然地咧咧嘴,“我,我剛剛有事,著急......”


    權至龍一手搭在她電腦的顯示器上,手背上還貼著輸液時的膠布,“醒酒了?”


    “呃......是的。”


    許是昨晚的夢境太真實,池秀媛一時不敢直視他的眼,隻盯著他的手問:“我聽說前輩病了?好些了嗎?”


    “嗯,一點小毛病,已經沒事了。”權至龍說完,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俯身向她靠近———這使池秀媛心裏一驚,頓感冷汗冒出,卻聽他說:“秀媛啊,你的酒品實在是太差,以後還是別喝酒了。”


    “......”


    池秀媛有點懵。難道,自己擔憂的事情成真了?


    “前輩,昨晚,昨晚我失態了嗎?”


    “豈止是失態!”權至龍瞅瞅遠處的其他人,麵帶狐疑地問:“你都忘了?”


    “我,我印象不深......”


    權至龍嘖嘖兩聲:“你纏著我,非要我娶你的事兒,也忘了?”


    “啊?!”池秀媛猝然瞪大眼,指著自己吃驚地問:“我,我嗎?”


    “對啊!非要以身相許,甩都甩不開呢!”權至龍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誇張地比劃,“你男友一直等在外麵,我怕他誤會,就親自把你送出去,結果你還拉著我不放......”


    池秀媛連連擺著手,焦急地打斷他,“我不是,沒有啊,我記得我睡在一個屋子裏,看到你和聖賢歐巴,還有勝勵xi,你們......”“你認為,我在騙你嗎?”權至龍眯著眼,神情莫測地盯著她,然後一指遠處的人:“你去問問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池秀媛自是不會問,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她恨不得讓大家趕緊忘掉,又怎會傻到去自掘墳墓?


    可是,不對啊!他的話跟自己記憶中的場景完全不一樣!怎麽迴事?


    她有點錯亂,困惑地看著權至龍,怎麽也想不通,也覺得他沒必要欺騙自己,但......


    “前輩,我隱約記得,昨天聽見你們在吵架,你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褐色的瞳仁緊緊地盯著她,使她唿吸發窒,篤定的神情也變得猶豫了。然而就此作罷,她又實在不甘,索性把心一橫,說道:“我聽你說,和我是夫妻關係......”


    這話說完,池秀媛當即後悔了。她看見權至龍不可思議地揚起眉,嘴角兩邊的“括號”越彎越大,後來幹脆趴在隔板上,笑得渾身打顫。


    池秀媛的臉刹地漲紅起來,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種羞恥感,無地自容。


    見她難堪的樣子,權至龍極力斂起笑,佯裝嚴肅道:“呀!你這丫頭,怎麽整天竟想美事兒呢?”


    “......”


    他掰著手指數:“一會兒說我要跟你表白,一會兒又說我要娶你?怎麽著,你恨嫁嗎?嘖,小小年紀不要著急嘛,昨天見了你男友,男友也挺不錯的,好好珍惜吧!”


    池秀媛含糊地應著,覺得頭皮都在發燒,她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可思議,但又確確實實認定自己聽見了,隻是權至龍的反應讓她不敢再辯駁,所有的疑問隻能壓下,在心裏乞求他快點消失,或者自己消失也行......


    權至龍伸出手,再次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半開玩笑地說:“別整天想東想西的,給我好好幹活,出了差錯我再教訓你!”


    池秀媛呆愣愣的,直至他進了練習室,才慢慢迴過神來。她下意識地捏住發顫的指尖,雙眼盯著桌麵,想著什麽想得出神......


    難道,真是自己產生了幻聽嗎?還是,從夢境裏衍生出來的錯覺?


    不,應該不是!


    除非她認錯了人,否則那句話一定是從誰的口中說出來的。而那個“誰”,無論怎麽想,都跟權至龍有關!


    她不禁開始迴憶,自相識以來,權至龍對她的種種行為和舉動。第一次在錄音室,他的眼神,話語,還有某種暗示,似乎都要表達什麽......後來,自己直接說破,被他矢口否認了!


    他是個暖心的上司,對自己嚴格又體貼,可很多時候,他對她的行為又突破了上下級的關係......似乎,徘徊在曖昧邊緣。昨天,自己雖然喝醉了,但依稀記得,他扶起她時,表情是嚴肅的,冰冷的,就像要與人打架一樣。當時,她還擔憂地提醒他,不要拚命......他也迴答了不是嗎?


    他把她送到門外,交給澤裔......印象裏,自己並沒有對他死纏爛打!


    可是就在剛剛,他卻推翻了她的記憶,給了她一個全新的場景。還說,自己要嫁給他?以身相許?


    池秀媛緩緩凝住臉色,正因為十分了解自己的品行,她才對他的描述感到陌生和荒謬。心裏的疑團不斷擴大......如果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那麽,就是至龍前輩在說謊!


    他為什麽要說謊呢?


    眉心一跳,她恍然想起一個被自己遺忘了很久的事......那個,權姓職員,是誰呢?


    當初給她打電話,要她來應征,後來怎麽也找不到的那個人......在哪兒?


    雖然記不太清他的聲音了,但是憑著此刻的直覺,她似乎,能吻合到一個人。


    大膽的猜測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她?包括後來的很多事,也都是他在暗中操作,刻意而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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