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朱玫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小小子午關的軍隊堵在了長安城內。左睿是誰?僅僅是剛剛聽說過,可子午關哪裏來的如此強軍?朱玫想到過李克用,也想到過王重榮,當然也曾想到過朱全忠,這幾位強藩都可能擊敗自己。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會這樣憋屈的敗在左睿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手中。“侍中,左睿曾經是張造的手下,他的父親名叫左盱,曾是張造的牙將。現在左睿自成一軍,他的軍隊稱作天成軍,左睿的官職是京畿製置使,校檢太尉,冠軍大將軍,華州刺史兼潼關防禦使。”


    朱玫的掌書記姓袁,這位掌書記曾任兵部主事,對左睿父子有所了解。至於現在,左睿自己在到處宣揚自己的官職,並收攏京師之外的百姓收買人心,這位袁書記豈能不知道。


    “左睿哪裏來這麽多軍隊?張造手下才有多少人?據我所知,他的兩萬餘軍隊加上輔兵也不過四萬,大部分已經潰散,左睿的士兵是哪裏來的?還如此之強!”朱玫對這位掌書記的迴答不滿意,他惡狠狠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誰知道哪裏來的?這位袁書記怎麽會知道,隻是,話不敢這樣說。他迴答的磕磕絆絆:“侍中,子午關是八個都的士兵,加上輔軍應該是...兩萬有餘...看現在的樣子,左睿應該是四萬士兵,其它士兵...可能是姚開的軍隊,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


    “不對!”剛剛撤迴來的袁興謀立即反對:“姚開在興元,他的騎兵幾乎全部去了興元,那些步卒已經潰散,我收攏的潰兵中就有他手下不少人。”


    “不是姚開的人,是哪裏來的?”朱玫沒好氣的瞪著袁興謀。


    “末將...也不知道,左睿的士兵太強了,絕對不是姚開的手下可以相比,絕不是姚開的人......”


    “左睿的騎兵有多少?”朱玫厲聲問道。


    袁興謀低著頭想了想:“迴侍中,以末將看,左睿的標配騎兵應該近萬才合理。”


    “近萬的精騎?”朱玫不相信。


    唐軍騎兵比例非常高,秦漢以來,唐馬最盛,總的步騎達到誇張的三比一,在強盛期,哪怕是步卒都會配備戰馬用來提高機動速度。現在是王朝的衰敗期,達不到以前的恐怖程度,也就是說,按照左睿的騎兵配置,他總兵力實際上應該在四萬以上。


    一萬精騎需要多少裝備?左睿怎麽養的起?整個神策軍能有一萬多真正的騎兵就不錯了。


    袁興謀開始解釋:“侍中,與末將交戰的騎兵絕對不下五千,左睿身邊總要騎兵守護,其它營中也必定有騎兵,所以末將以為左睿的騎兵應該近萬。不然,屬下也不會敗成這樣。”


    被五萬左右的強軍困在京師,還有一萬精騎?朱玫知道袁興謀開不會說謊,他立刻頭大起來。


    “侍中,要不我們趁左睿立足未穩突圍,迴到?州,或者會合王將軍都可以。”作為掌書記的袁鄞這時候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不能撤出長安,撤迴去就會前功盡棄!”袁鄞不了解朱玫的想法,因為朱玫有他自己的目的。


    長安已經成為了死地,袁鄞突然意識到朱玫的野心並沒有因為受挫而改變,他的執著讓袁鄞直冒冷汗,因為袁鄞知道他要幹什麽。


    ......陳墨很忙碌,袁興謀在通化門和延興門外的攻擊給左睿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尤其是通化門之戰,畢忠手下損失幾乎過半。傷兵太多了,身邊隻有一個對手術一知半懂的太醫署學生,這讓陳墨整天赤紅著眼睛。


    好在還有軍中醫官幫忙,三天時間,累的精疲力竭,陳墨終於把需要的手術做完了。


    就在這同時,對長安城的基本圍困已經完成。陳墨提議的強大的宣傳作用開始起到作用,逃離家園的百姓開始陸續有人迴到京師附近,迴到京師的百姓沒有別的依靠,因為他們沒有糧食可吃,隻能依附這些朝廷的軍隊。


    長安城內沒有什麽動靜,可左睿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因為知道了會被善待,迴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糧食的消耗讓左睿肉疼的睡覺都不安穩。不過也有好處,好在他收獲了民心,百姓現在對這些大兵完全信任,並主動開始力所能及的給他幫些忙。


    長安城外的壕溝在擴展,不停的擴展,依照這個速度,不用十天,整個壕溝就會把長城徹底包圍。


    陳墨再一次陷入忙碌,因為災民的迴歸帶來了一個嚴重問題。


    前段時間流行的瘟疫還沒有結束,這些災民帶來了瘟疫。很要命,尤其是糧食短缺的時刻,軍隊給災民都是限量的補給,僅僅混個半飽而已。營養不良會造成抵抗力嚴重下降,這也讓瘟疫有了蔓延的勢頭。


    陳墨帶著大量的藥材,但這種腹瀉卻隨著季節日趨嚴重。


    痢症的流行和季節有關,陳墨需要扛過去。一個封閉性的疫區就這樣被建立起來,同時,一批批藥品被運送過來,陳墨開始了自己備受煎熬的一段時間。隔離區很耗費精神,也耗費人力物力,讓統籌全局的陳墨有累死的感覺。


    天生就是勞累的命,煎熬中,左睿跑了過來。他現在終於明白,陳墨不但要兵圍長安,還有候機拿下的意思。


    “糧食供應有些吃緊了,好在秋收之際也要到了,這瘟疫什時候能結束?”左睿對陳墨現在佩服的五體投地,擁有一個這樣的全能型妹夫真是好福氣。


    陳墨給他帶來了一個驚喜,左睿現在知道了百姓的好處,很多事百姓比士兵更有用。比如馬上要開始的秋收,再比如,這種圍城方式。左睿關心起百姓的瘟疫問題,最大原因是整個長安城正是被百姓圍了起來。這種人多勢眾的圍困比軍隊還要有效,俗話說的好,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城中的人想跑一個都很難,有什麽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百姓的眼睛。


    不一樣的圍城很有效,陳墨有些得意:“瘟疫隨著氣候變冷就會過去,我說過有辦法圍住朱玫就有辦法。朱玫想跑現在也跑不掉,就看我們是不是有辦法可以讓長安城的城門早日打開。”


    陳墨很驕傲,他的驕傲左睿很認同,但左睿也有他的堅持:“圍住可以,攻城我可不幹,那種損失無法承受!”


    “若是不攻城,長安城是不會輕易打開的,城內的糧食恐怕能維持一年,我們就這樣一直圍下去?何況,王行瑜得到消息一定會迴來,到時候戰還是不戰。”


    陳墨的說法太奇怪了,左睿一時間無法理解:“為什麽不戰?王行瑜的兵力與我們相當,但他要承受長途奔襲。另外,韓叔已經答應出兵,這收複長安城取朱玫首級的第一功一定要歸我們。”


    韓建很聰明,這是一種聰明的屈服,左睿圍困長安意味著掌控了局勢,同時,也意味著左睿張開大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韓建近年來以穩著稱,他不會看不到大局的改變。正是王重榮和李克用的倒戈,加上左睿的名聲鵲起造成了這種屈服。


    一戰就確定了信心,左睿以前的過度謹慎就源於高估了敵人的強大,他想不到自己能夠做到現在這樣。而這正是陳墨希望看到的改變:“兄長認為王行瑜一定是來解救朱玫?”


    “不解救朱玫王行瑜來幹什麽?難道來配合我們拿下長安不成?”左睿可不相信王行瑜會背叛朱玫。


    “兄長了解王行瑜嗎?”


    左睿立刻迴答:“王行瑜自從軍就是追隨朱玫,此人驍勇善戰,是朱玫最信任的手下將領第一人。”


    “若是朱玫窮途末路,靜難軍節度使歸誰?”


    “二弟是說...”左睿醒悟過來:“王行瑜想做?寧節度使,他要倒戈。”


    “朝廷已經昭告天下,誰取了朱玫的首級誰就做?寧節度使。就是我們不圍住京師,王行瑜也會迴來為自己努力,不過...現在誰做?寧節度使還說不準。”“華州刺史太小了,是不是?”左睿笑了。


    “朱玫想突圍已經不可能,我們可以耗時間,耗死朱玫也行。但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王行瑜。如果王行瑜來了,我們是放他進城,還是......”


    陳墨微笑以對:“王行瑜迴來還需要很長時間,我們需要的是做好準備。”


    “好吧!聽你的!”左睿信得過陳墨,他明白了陳墨的意思。


    事情還沒這麽簡單,陳墨開始提醒左睿:“我們也要做好其他準備,形勢有利,但萬一王重榮和李克用來摘桃子怎麽辦?”


    左睿也在擔心這個問題,他想了想,王重榮和李克用若真的出兵,還真沒有辦法,他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這兩個強藩的聯手。不要說李克用,就是王重榮恐怕他也不好對付,這需要嚴加防範。


    陳墨早有了預案:“多派出斥候,觀察動向,若兩人出兵我們立刻派使者和他們聯絡。怎麽說現在和他們也是友軍,一同拿下京師也未嚐不可。這兩個人我們暫時拚不過,但也不能把到手的功勞白白送出去,謹慎就好。”


    左睿點點頭,陳墨分析的很對,若真的發生那種情況,這個辦法屬於折中,自己做?寧節度使的希望仍舊很大。因為各方麵的力量肯定不願意王重榮和李克用繼續增加地盤變得更強大,朝廷也更不願意看到,因此左睿的機會仍舊最大。


    “大將軍!”


    這時候,一名牙兵跑了過來。


    “何事?”


    “啟稟大將軍和陳書記,淑妃來了!”


    淑妃隻能有一個,左睿和陳墨同時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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