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山和孫解兩人正在杜懷山的屋內整理文稿,因為月考就要來了。


    本來太醫署的月考是太醫博士主持,可惜,太醫署現在的太醫博士就兩個人,除了教學,還要在內宮值守,根本忙不過來。太醫署現在本身就沒幾個人,本來寄希望於在地方上調些人上來,可惜,事與願違,根本無人響應,不是那些人不願意來太醫署,而是各地節度使不放人。太醫署其他幾人也忙得腳不沾地,杜懷山和孫解這兩位太醫令隻能親自下手了。


    午鍾敲響,今天文稿的準備就到這裏了,孫解向杜懷山招唿一聲出了房門。


    “陳墨,不如到我那坐坐,本太醫令對瘡疾很有見解,如何?”


    出門就碰到了手握幾張紙的陳墨,孫解知道陳墨還沒有真正拜在杜懷山門下,他立刻開始**。


    “學生見過太醫令。”


    這是拒絕的意思,孫解歎了一聲:“老夫其實才最會教授學生,他杜景寒除了擅長搶人,會什麽?”


    “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孫文翰你這可不是坦蕩君子所為!”杜懷山適時的出現了,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你搶人的時候就是蕩君子了?你杜景寒也有臉與我提起蕩君子?”孫解的話雖然不客氣,但帶著滿臉笑容。


    “孫文翰你還是趕緊走!人已歸我了,以後自己再去找更好的,不送!”


    孫解一撇嘴:“免送!”


    這時有一名身穿學生服飾的人卻在不遠處的假山後,他有意無意的觀察著這裏,眼中分明透出不屑、嫉妒,好像...還有著幸災樂鍋的表情。他的眼光慢慢的尾隨著杜懷山和陳墨,看著他們進屋。


    “這是學生整理的一份文稿,是關於清創用藥的小小見解,請夫子指正。”給杜懷山施過禮,陳墨立刻進入正題。


    杜懷山接過陳墨的文稿,剛剛看了一下就皺起了眉頭。


    隨著杜懷山的眉頭越皺越緊,陳墨的心開始忐忑起來,難道自己被順走的文稿杜懷山看過了,別人投給了他?否則,杜懷山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


    杜懷山看的非常仔細,看到最末他的表情終於輕鬆下來。隨後,杜懷山轉過身在一個書櫥的書堆中拿出一份文稿。


    “陳墨你看看這份文稿。”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杜懷山的表情說明了問題。自己的原稿被盜,這一定是一份別人抄錄的稿子,至於結尾殘缺的那一小部分,稍有醫學常識都能補充。


    果然不出陳墨所料,還是出現了不願看到的局麵,這是一份抄錄的稿子,除了結尾部分,前麵的內容和自己的初稿分毫不差。陳墨很有心計,他就怕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他的稿子經過了再次修改,內容變得更加細致,而結尾部分也更完善。


    “夫子,此稿與學生的文稿幾無二致,但學生也不想解釋什麽,此方劑學生用過很多次,沒有絲毫問題。此方對我太醫署的清創來說是最好的一個方子,值得推廣。”


    杜懷山看著陳墨,隨後開口:“這份稿子是來自於一名二甲學生,我已派人去了解了這名學生,他是長安人。雖然學的也是瘍醫,但憑借了解,我認為他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解,否則在京師我怎會不知?這位學生文稿的末尾部分看著很完善,但與前麵部分文稿還是有著細微的文風差別,而你的文稿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謝夫子信任!”陳墨仍舊不解釋,事實勝於任何雄辯,杜懷山以後會看到讓他震驚的醫術,這隻是時間問題。


    杜懷山對陳墨的淡定很滿意,他微笑著繼續道:“這份文稿畢竟是別人首先投給我,所以要屬於他人,陳墨你認為這樣是否公允?”


    “但憑夫子做主,一個虛名學生還不太看重,以後學生會讓夫子看到學生的努力。”


    陳墨依舊從容,對他來說,這個方劑隻是冰山一角。他的目標是推廣先進的醫術,讓這個時代的醫術得以提高,給更多的人帶來希望,一個方劑的表麵擁有根本不算什麽。


    杜懷山點點頭:“下一個月會有義診,陳墨你到時多多努力。若月考、季考滿意,年考被評為上上,會有一些人直接晉級為醫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相信不相信自己其實已經顯露出痕跡,杜懷山透露的這些消息無疑很重要,直接升為醫生預示著成為真正的初級太醫,可以給人診病了。一年就把優秀者充做太醫,內宮看來真的很缺人,如果再進一步升為醫工或醫師,可以給皇族診治疾病,不得不說杜懷山已經很觀照自己。


    就在陳墨告辭出來的同時,一抬眼好像有一個人影在不遠處的影壁處一閃消失。陳墨輕輕搖頭,他微笑著,偷窺的有些耐人尋味,但自己行的正坐得端,該幹什麽幹什麽,誰奈我何?


    陳墨告辭了,杜懷山看著他的背影思緒萬千。這樣的年齡對這件事關史冊留名的事情如此從容淡定,加上之前的言論,陳墨不是有大才的人,就是一個大奸之人,杜懷山很期待,期待看到真相的那一天。


    吃過午飯,陳墨立刻拉住李戊跑到了空無一人的教室。


    表麵淡定,可陳墨還是要有所行動,這不是文稿歸於誰名下的問題。文稿歸誰無所謂,問題是陳墨需要了解的是不是有人在特意針對自己,再加上那一閃而過的身影,這個迷霧一定要解開。


    呈給杜懷山的文稿沒有署名,但杜懷山透露的訊息足夠了,二甲班級,瘍醫,京師人士。


    瘍醫在太醫署本來就不多,加上局限在長安城內,很好確定目標。李戊是直脾氣,陳墨也沒瞞他事情的經過,直接說明了原委,而李戊稍加思索就給出了懷疑對象。


    “二甲班的瘍醫加上我隻有七人,京師內的人還有兩個,一個是尹瑄,尹瑄我了解,此事不應該是他所為。另一個人姓馬,名叫馬永存,這個人應該最有可能。”“那就注意一下馬永存,看他和誰走的較近,注意不要透出任何口風,這件事沒法說得清,維瀚你明白嗎?”


    李戊立刻道:“大郎你放心,我李戊是什麽人?知道輕重,這件事早晚會是水落石出,大郎隻管靜候佳音。”


    “你就這麽相信我?”陳墨笑道。


    李戊嘿嘿一笑:“就憑大郎住的宅子和身邊的跟班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聽說那棟豪宅...算了,不說了,大郎在京師比我李戊厲害,再被太醫令看重,將來我還要指望你呢!”


    京師人消息靈通,李戊看來很容易就打聽到了自己的住處。這讓陳墨更加警覺起來,宅子中的力量太薄弱,李三斤和田夏兩人的不夠用,為了防止意外,看來還是要趕緊增加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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