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下,她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床邊。


    謝薇連忙坐起身,微微訝異地問:“阿戰?”


    秦湛背光而立,看不到他的神情,隻隱約看到他那雙狹長漂亮的眸子格外幽黑深邃,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


    半晌,他低聲道:“謝薇,我要走了。”


    謝薇心裏咯噔一下,她早有預感,但是真正聽到他說這句話,她卻又覺得有些突然。


    “哦。”她輕聲應了一下,“什麽時候走?”


    秦湛猶豫了一下,說:“現在。”


    謝薇訝異地睜大了眼,又很快明白地點點頭。


    “那……你多保重!”


    “你就沒有什麽其他的話跟我說嗎?”秦湛問。


    謝薇笑了笑,“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


    秦湛忽然也笑了,“說的也是。”


    兩個人在暗夜下對望良久。


    離別在即,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覺得什麽話都不必說。


    不知何時,外麵傳來幾聲咕咕的叫聲。


    秦湛迴過神,最後看了謝薇一眼。


    “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出了院子。


    院門外,不知何時有一匹黑馬在等候著。


    秦湛翻身上馬,叱喝一聲,馬兒快速地狂奔起來。


    謝薇連忙起身,站在院門口,靜靜地看著那匹馬越跑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隨後,她一臉平靜地繼續迴去睡覺。


    隻是,睡意全無。


    秦湛的離去,像他來時那麽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而且,他也未留下什麽隻言片語。


    也許從今以後,他們都不會再見麵了。


    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是毫不相幹的人。


    ……


    姚玉兒迴府後,便讓小桃去打聽一番,果然聽到府衙昨日收監了一名偷盜犯,名字就叫謝榮。


    姚玉兒心裏痛快極了。


    謝榮兩日後就會被發配到邊疆,說是要服役兩年,但是以她看,這輩子謝榮怕是迴不來了。


    因此,在謝榮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偷偷去了縣衙大牢。


    大牢的守衛她提前打過招唿,給了一些銀錢買通。


    當謝榮看到姚玉兒的那一刻,幾乎絕望的他頓時精神一振,接著痛哭流涕地喊:“大丫,是你來看大伯了嗎?大丫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姚玉兒眼神一冷,“誰是大丫?我現在叫姚玉兒,我可是縣令千金!”


    謝榮也反應過來,“哦,對對,你是姚小姐了!姚小姐,你是來救我的嗎?”


    他剛被打過二十大板,動都不能動。


    他就趴在地上,努力抬起上半身,“姚小姐,你幫我求求姚大人,讓他放了我吧,我不想去邊疆,嗚嗚嗚……”


    “幫你啊?”姚玉兒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好啊,你如果能跪下求我,說不定我能幫你一下。”


    “好,好,我跪。”


    謝榮這時候哪還在乎臉麵了,他緩慢地挪動身體,忍著全身的劇痛,慢慢地跪在了姚玉兒的麵前,給她磕頭。


    “求求姚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姚玉兒看他不斷乞求的樣子,心裏更加痛快。


    但,這還不夠!


    她眼神一狠,又道:“哎,我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你說,我憑什麽要幫你啊?”


    “可你剛才明明說過……”


    “是,我是說過。但我隻說‘說不定能幫’,又沒說一定要幫你啊。”


    謝榮氣得怒瞪她,“你耍我?”


    姚玉兒勾起一抹譏笑,“是啊,我就耍你,怎麽樣?”


    “姚玉兒!你——”


    “謝榮!”姚玉兒忽地冷聲,眼神淩厲地瞪著他,“你還記得兩年前臘月二十那日嗎?”


    謝榮全身一怔。


    腦海中忽然記起了什麽。


    他眼睛倏地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姚玉兒,“你,你不是來救我的……”


    “我當然不是來救你的。”姚玉兒說的話一句比一句狠,“比起那時候你對我做的事,我現在這又算得了什麽?”


    說完,她嗬嗬一笑,笑聲詭秘又令人膽顫。


    謝榮也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


    兩年前的臘月二十,寒冬,天下大雪。


    當時的謝薇——也就是如今的姚玉兒,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凍得哆哆嗦嗦地來到老謝家,想借一些炭火和糧食。


    大冬天的,家裏沒什麽吃的,碰巧羅娘又打罵了她一頓,讓她餓了一天肚子。


    當時老謝家裏其他人不在,隻有謝榮夫妻倆人在家。


    那時候她怎麽求他們,他們都不願意借一口糧食給她。


    還羞辱她,讓她跪在他們麵前磕頭求他們,抓起一把瓜子花生扔地上,讓她去舔。


    當時的她,恨得牙癢癢。


    她屈辱地跪在地上,把那些瓜子和花生舔下——至少可以填一填肚子。


    後來,他們把她趕出家門,讓她又冷又餓地迴家。


    她當時又在雪地上摔了一跤,膝蓋那裏至今還有一個傷疤。


    這些往事,每每想起,總是讓姚玉兒遍體生寒,心中充滿了仇恨。


    那時候她就發誓,若有一日,她一定要狠狠地報複這一家人。


    如今,風水輪流轉。


    老謝家的人一個個都對她跪下磕頭,可憐地乞求她。


    姚玉兒一臉幸災樂禍地道:“謝榮,你要怪,就怪謝薇好了,誰讓你得罪了她,把你送進了大牢呢。”


    她低下身,在謝榮的耳邊小聲說道:“你放心,你去邊疆的這一路上,我會找人好好‘照顧’你的。你就安心地上路吧。”


    說完,她看都不再看一眼,轉身離去。


    謝榮如夢初醒,痛哭地喊:“姚玉兒!你這個惡毒的丫頭!你不得好死!”


    然而,不論他怎麽喊,也不會有人去救他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身戴枷鎖,被押著去了邊疆。


    老謝家人一大早就過來準備送送他,但是到了衙門才知道,謝榮在五更天的時候就被押解上路了。


    他們連最後一麵的道別都沒有。


    “天啊——”


    王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這一別,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見到。


    謝薇聽到村裏人在說這件事,她並沒有說什麽,照樣過自己的日子。


    村裏的流言蜚語對她來說無所謂,日子一長,什麽消息也都會被人們漸漸淡忘過去。


    【作者有話說】


    秦湛:我暫時離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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