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嶽白鷹的到來在鄔鈴意料之中,自己和禦秋不過剛剛來到嶽府,能獨自救治嶽知湖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超奇怪的!群醫壓根兒就不是什麽束手無策,因為以王穆那日的手法和經驗來看,至少不會連個一二都說不清楚。


    所以鄔鈴決定救嶽知湖的時候,是頂著一種說不清的恍恍惚惚的懷疑,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拿蘇佑冬的身體性命賭了一把,因為鄔鈴知道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她不管的話,嶽知湖的傷就是死。


    嶽白鷹站在鄔鈴麵前,也站在嶽知湖麵前。


    “二將軍,知湖還需要靜養,暫時不能移動,還請二將軍稍安勿躁。”看著嶽白鷹的臉色凝重,一條暗紫色的刀疤閃出突突的蹦跳,禦秋心中害怕,但還是出聲道。


    嶽白鷹轉過頭看著鄔鈴:“你做了什麽?為何有這麽濃烈的血腥味?”征戰的次數多了,嶽白鷹對於這樣的味道很熟悉。


    鄔鈴攏了攏衣袖,沒有說話。


    嶽白鷹眼神一刻不放地盯著她。


    佑冬的外衣被禦秋用來擦血了,鄔鈴穿著緊身衣衫,慢慢向上拉起衣袖,一道血淋淋的刀痕映了出來。


    禦秋大驚失色,嶽白鷹亦是一愣。


    “嶺西巫醫,血覓之術。”鄔鈴道,她在嶽白鷹進來的瞬間想到嶽白鷹聞到血腥味一定會問,所以以匕首劃傷了自己的胳膊,“將軍肝髒受損,血凝不暢,唯有血覓之術可療此傷,活人之血便是術引。隻是,此術需要十分小心,佑冬有言在先,非請不得入。將軍療傷需安靜,二將軍這樣闖進來,血覓之術怕是被破了,不止將軍現在身處險境,便是佑冬亦受傷了。”


    這話說得一本正經,嶽白鷹臉上稍稍變色。


    鄔鈴差點沒笑出來,真是好騙,這麽瞎說八道,扣屎盆的事情也信。在嶽白鷹闖進來的時候,鄔鈴腦筋一轉,何不嚇唬嚇唬這個陰森森的家夥,讓他總是訓自己!


    “沒有這麽嚴重。”


    這一出乎意料的聲音,著實驚著了正在聚精會神說話的三個人,一起轉頭向案上看來。


    嶽知湖緩緩睜開眼睛,想是身上還在疼,加上失血過多,聲音很虛弱。


    “大哥。”嶽白鷹忙湊過來。


    “將軍。”禦秋也喜得湊了過來。


    嶽知湖的上方掛著很多燈燭,是鄔鈴為了做手術照亮用的,兩人這一慌忙來看,禦秋不小心便碰了其中一盞,帶著明火的蠟燭陡然而落,眼看就要落在嶽知湖的臉上。


    禦秋尖叫一聲,想抓卻沒有抓到,嶽白鷹離得較遠,想擋也來不及了,慌亂之間,隻見飛光流火中,“嗤”地一股青煙冒出,蠟燭已經穩穩抓在了鄔鈴手裏。


    小擒拿鄔鈴一直練得馬馬虎虎,但是這樣順手的事情還是不難的,隻是……


    “啊!!!!”鄔鈴大叫,蠟燭是抓到了,帥也是很帥,但是她抓住的是蠟燭帶火的一麵,滾燙的燭油現在全貼在了手心裏。


    禦秋就要搶過手來看。


    “別動,小心粘掉皮膚。”嶽白鷹三步並作兩步拉過鄔鈴,拽著她就出了門。被他半拉半攬著,鄔鈴想推辭都來不及,兩個人已經到了門外。


    門外是所有人詫異的眼光。


    嶽白鷹沒有向誰解釋,一路攬著鄔鈴向前,出了雨荔灣,直進了不遠的一處院落。


    被一把按在椅子上,鄔鈴想說話,不知道說什麽,人都還沒從眩暈裏明白過來。


    嶽白鷹的動作之快讓人眼花繚亂,不過二十幾秒,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瓶瓶罐罐和紗布、剪刀、繃帶。


    “去端盆清水進來。”嶽白鷹對站在門口來聽吩咐的侍女道。


    “是!”門口的小丫頭很機靈,不一時就端來了一大盆的清水。


    衝洗的手法很熟練,嶽白鷹一邊衝鄔鈴的手一邊慢慢展開她的手指,果然有皮膚粘連。鄔鈴疼得不斷發出嘶嘶聲,嶽白鷹展展停停,等手全部展開了,嶽白鷹已是擰緊了眉頭:“你傻嗎?就這樣徒手去抓,你不會打嗎?不會隔開嗎?”


    鄔鈴有點懵,嶽白鷹氣急敗壞,而且……目光之中的急色是真的。


    “我……我來不及想。”鄔鈴道。


    嶽白鷹不再說話,把一個青花小瓷瓶打開來,順著傷口向鄔鈴手上倒藥,本來很疼的燙傷在這油狀藥水的潤澤之下馬上就不疼了,而且清涼舒緩。


    “這是什麽?”擋不住對各種藥品的好奇,鄔鈴想伸手拿起來端詳。


    “老實待著!”嶽白鷹命令道,語氣冰冷。


    鄔鈴忙把手縮迴去。


    半晌,嶽白鷹把瓶子放在桌上:“燙傷不能包紮,你就這樣舉著吧,有幾日傷口不再粘膩,我再給你包上。”說著又拉過鄔鈴的另一隻手,將袖子慢慢向上推,直到還在滲血的傷口全部露出,用一個木夾夾好衣服,用清水一點點擦拭傷口,換了一種藥粉撒過,慢慢包紮好。


    他的手法相當熟練,而且細致非常,鄔鈴雖然一直對這個傲氣得近乎冰冷的人沒什麽好感,此時卻是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激:“沒想到二將軍這麽細致,謝謝。”


    嶽白鷹沒有理會鄔鈴的感謝,用沾滿血的紗布擦了擦手:“治療燙傷的是薄荷油,軍中治療燒傷的藥。”


    鄔鈴嗬嗬一笑,這個看起來陰森森的帥哥其實人還不錯。隻是……


    差點忘了!嶽知湖剛剛醒了,鄔鈴忙站起來就向外跑。待她跑遠了,蹲下在血水中洗手的嶽白鷹,露出了一抹笑容。


    鄔鈴奔到雨荔灣的時候,迎麵對上的是老夫人持重卻略帶埋怨的臉色。禦秋跪在當院,目光慌亂,身後的門依舊是關著的。


    好樣的,禦秋!鄔鈴在心裏喊道,這個小姑娘還真行,竟然沒放他們進去。


    看見鄔鈴跑迴來,禦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伸手拉住她:“二姐,二姐你去了哪裏?怎麽才迴來?”


    “將軍怎麽樣?”鄔鈴道。


    “你走了之後,將軍就昏過去……”禦秋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壓低聲音道,“老夫人他們要進去,我就說,血覓之術未解,還不能進去。”


    “做得好,禦秋,他們有沒有問我去幹什麽了?”


    “我說你去找藥。”禦秋道。


    “真機靈的小丫頭。”鄔鈴一笑,起身拉她,“跟我進來。”


    “佑冬姑娘!”老夫人終於按耐不住了,蘇家姐妹和剛剛嶽白鷹的舉動都太奇怪了。


    “老夫人,再給佑冬一個時辰,將軍自會安然無恙。”這次鄔鈴說得是真的。因為她偷了嶽白鷹的藥,這藥對於外傷真是出奇的好,自己的胳膊和手都在迅速恢複中,不僅不疼,而且感受不到腫脹蹦跳,真真收斂傷口的聖藥啊!


    想了大約十幾秒鍾,嶽老夫人點了點頭。


    鄔鈴心中一鬆,其實就憑著禦秋是攔不住誰的,攔住眾人的是嶽老夫人的不動聲色。嶽老夫人的耐心和涵養超出了鄔鈴的預料,卻幫了鄔鈴的大忙。


    一個時辰……


    嶽知湖又一次醒了過來。


    大碗的紫花地丁湯灌了下去,加之嶽白鷹的外傷藥,再一次打開傷口來看,竟然不紅也不腫!比之李澄時代外科手術後大量的抗生素,這些草藥似乎讓傷者的狀態恢複得更好。


    鄔鈴覺得,嶽知湖強壯的身體,和這個朝代幹淨的空氣,純正慢生的天然藥材,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從這次醒來以後,嶽知湖就沒有再昏過去,精神也越來越好。


    鄔鈴十分自覺地沒有再出現在嶽知湖眼前,媒婆要忠於職守,燈泡不能總是亮閃閃滴~教給禦秋怎麽換藥,教給禦秋怎麽喂藥,教給禦秋數嶽知湖的心跳,教給禦秋怎麽觀察傷口的顏色。


    在禦秋的嘴裏,鄔鈴知道,嶽知湖正在快速地恢複中,也知道,幾天的相處,兩個人似乎越來越親近了。嶽知湖不會每次都說:“我自己來吧。”禦秋也不會因為看到嶽知湖□□的身體而臉紅心跳手發抖了。


    鄔鈴得意!現在自己就等著哪天心中戎夏的辭塵珠蹦進自己的梵絲絡子裏,那便是嶽知湖心有所屬,任務完成的信號兒,自己就能迴恩魚堂啦~也不用每天禦秋走後,自己還要應付越來越頻繁出現的嶽白鷹。


    這個二將軍真奇怪,如果說他對蘇佑冬有感覺,卻從來都是冷著個臉,若說沒有感覺,天天跑來幹什麽?


    日子在鄔鈴胡思亂想中和風平浪靜裏過著。


    蘇佑冬救了嶽知湖,嶽府上至老夫人,下至粗使的馬夫奴婢都對鄔鈴禮遇有加,見了麵皆是滿臉歡喜,又見佑冬一點兒不依仗著妹妹新夫人地位拿大,還是一天到晚笑嗬嗬,沒心沒肺的樣子,比之越來越有夫人端莊自持體態的禦秋,倒是有一大半的丫頭願意親近佑冬。


    “等等!”鄔鈴指著翠盈手裏的一塊兒綠色布,眼睛放光。


    “啊?怎麽了,佑冬小姨?”翠盈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鄔鈴從翠盈手裏搶也似地拿過綠布,都要笑出聲了。


    “這是……細紗帳啊,防……防蚊子用的,天眼看就要熱了,今日管家讓我們倒騰出來拿去漿洗,預備著過幾日換下窗紗。”翠盈不知道這塊普通的細紗帳怎麽會讓佑冬這麽開心,撿到寶一樣。


    “你還有多少?這塊兒給我行不行?行不行好翠盈?”鄔鈴圍著翠盈轉了個圈兒。


    日子在鄔鈴胡思亂想中和風平浪靜裏過著。


    蘇佑冬救了嶽知湖,嶽府上至老夫人,下至粗使的馬夫奴婢都對鄔鈴禮遇有加,見了麵皆是滿臉歡喜,又見佑冬一點兒不依仗著妹妹新夫人地位拿大,還是一天到晚笑嗬嗬,沒心沒肺的樣子,比之越來越有夫人端莊自持體態的禦秋,倒是有一大半的丫頭願意親近佑冬。


    “等等!”鄔鈴指著翠盈手裏的一塊兒綠色布,眼睛放光。


    “啊?怎麽了,佑冬小姨?”翠盈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鄔鈴從翠盈手裏搶也似地拿過綠布,都要笑出聲了。


    “這是……細紗帳啊,防……防蚊子用的,天眼看就要熱了,今日管家讓我們倒騰出來拿去漿洗,預備著過幾日換下窗紗。”翠盈不知道這塊普通的細紗帳怎麽會讓佑冬這麽開心,撿到寶一樣。


    “你還有多少?這塊兒給我行不行?行不行好翠盈?”鄔鈴圍著翠盈轉了個圈兒。日子在鄔鈴胡思亂想中和風平浪靜裏過著。


    蘇佑冬救了嶽知湖,嶽府上至老夫人,下至粗使的馬夫奴婢都對鄔鈴禮遇有加,見了麵皆是滿臉歡喜,又見佑冬一點兒不依仗著妹妹新夫人地位拿大,還是一天到晚笑嗬嗬,沒心沒肺的樣子,比之越來越有夫人端莊自持體態的禦秋,倒是有一大半的丫頭願意親近佑冬。


    “等等!”鄔鈴指著翠盈手裏的一塊兒綠色布,眼睛放光。


    “啊?怎麽了,佑冬小姨?”翠盈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鄔鈴從翠盈手裏搶也似地拿過綠布,都要笑出聲了。


    “這是……細紗帳啊,防……防蚊子用的,天眼看就要熱了,今日管家讓我們倒騰出來拿去漿洗,預備著過幾日換下窗紗。”翠盈不知道這塊普通的細紗帳怎麽會讓佑冬這麽開心,撿到寶一樣。


    “你還有多少?這塊兒給我行不行?行不行好翠盈?”鄔鈴圍著翠盈轉了個圈兒。


    “啊?怎麽了,佑冬小姨?”翠盈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鄔鈴從翠盈手裏搶也似地拿過綠布,都要笑出聲了。


    “這是……細紗帳啊,防……防蚊子用的,天眼看就要熱了,今日管家讓我們倒騰出來拿去漿洗,預備著過幾日換下窗紗。”翠盈不知道這塊普通的細紗帳怎麽會讓佑冬這麽開心,撿到寶一樣。


    “你還有多少?這塊兒給我行不行?行不行好翠盈?”鄔鈴圍著翠盈轉了個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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