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是第二日早上迴來的,付出了二百兩的審訊費後,總算打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不然徐毅非得氣死不可。


    聽徐海說雅香樓已開了十多年,老板是一個叫如珍的女人,原先那如珍也是青樓女子,後來攢了些銀子在杭城開了這家雅香樓,但她已很少露麵了,所有的事情現在都是一個叫秦畫音的女人打理。而花月和嚴媽媽卻是後來才來的,(徐毅道:那不屁話,十幾年前花月還穿著開襠褲呢。)準確的說花月和嚴媽媽來到雅香樓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但沒人知道她們的來曆。怪就怪在,現在嚴媽媽和花月都已不見了。


    徐毅聽後一陣沉默,隻覺事情越來越複雜,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而花月她們又去了哪裏?問徐海有沒有見過如珍和秦畫音,徐海道:“沒有,要不我今夜再去打探打探?”再去打探,照你這打探法,我這點家當就夠你打探兩迴的,到時候大家都喝西北風去?打消了徐海的念頭,徐毅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徐海問道:“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重要?”


    徐毅道:“吃早飯!”


    徐海:“......”


    所以當你沒有頭緒的時候不要在那兒瞎想,就算是你想上一天也不一定會有結果。還不如學學徐毅,因為他吃早飯時便遇到了轉機。


    徐毅二人在樓下用飯的時候,司馬林來了。二人一陣寒暄,徐毅又為他介紹了徐海,隻說是自己的一位大哥,並沒有說他的身份。


    徐毅相信司馬林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在其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不可能對時局一點也不清楚。既然連殺手都能找上慕容腕兒,而殺手的屍體最後又交給了杭城知府處理,司馬林沒道理不知道徐海的身份,就算是不明確,但好歹也應該猜到一些。徐毅一直在看司馬林的臉色,但司馬林仿佛相信了他的話,絲毫不動聲色。


    徐毅邀司馬林一同就餐,司馬林爽快的答應了。三人落座,徐毅又讓店小二上了一些糕點,要了一壺好茶。司馬林問起徐毅臉上的傷,徐毅老實說了,隻是略過了嚴媽媽和徐海的事情,當然,喂李三瀉藥的事也沒說,隻是說被打了一頓就放自己走了。司馬林怒道:“這王有才也太不是東西,文鬥不行就來武的,真是丟我們杭城文人的臉。徐公子,你放心,你這個仇我一定幫你報。”徐毅謝過司馬林,問起他的來意,司馬林道:“昨夜我去雅香樓小坐,聽說花月姑娘走了,真是遺憾,徐公子是花月姑娘的入幕之賓,不知道徐公子知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徐毅驚道:“花月姑娘走了麽?我卻不知道,自從被那幾個混混打傷後,我一直呆在客棧裏,今日才覺得好些,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司馬兄,你知道她去哪兒了麽?”


    司馬林歎道:“我本想著能在徐公子這問到點消息,沒想到你也不知。說實話,這花月姑娘雖然來了快兩個月,我卻與她麵都未曾見著,至於她來自哪裏,又去了何方,我也不清楚。希望她隻是臨時有事,不久即迴,也好讓我有機會一親芳澤。”言語之下好生遺憾。


    徐毅不知道司馬林說的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既然他能在第一時間找上自己,告訴自己這個消息,那到目前來看,司馬林和花月倒是沒有什麽關係。司馬林坐了一會兒,就準備告辭,走之前邀請徐毅明日去青杏湖春遊,徐毅問明地方,答應明日一定準時赴約。


    二人迴到房間後不久,沈若靈的請帖也來了,上麵說道:“春日正好,青杏湖湖水盈綠,春意盎然,大家吟詩泛舟,也算一樂,希望徐公子一同出遊。”後麵說到昨日午宴的事情,徐毅爽約未到,本來心下甚有不悅,但後來又聽說徐毅受傷,又問起他的傷勢如何?最後又隱隱說道自己是女兒身,不好親自探望,但也送來了一瓶上好的傷藥。徐毅拿起那瓶連同請帖一起送來的傷藥,打開瓶蓋聞了聞,還有一絲淡淡的香氣。


    徐毅嘀咕道:“都說沈家對兵器製造也有涉獵,果然不假,看來沈家確實有點實力,連我受傷都知道。”


    徐海看了看他,問道:“你不知道這座客棧是沈家的產業麽?”


    徐毅一愣:“這家客棧是沈家開的?”


    徐海道:“嗯,這如歸客棧是杭城最大的客棧,我以為是沈小姐請你住的,原來不是。”


    自己和沈若靈有這麽熟麽?徐毅突然想起,自己隻是才和沈若靈見過一麵而已,話也沒說上兩句,她如何會對自己這麽關心,難道僅僅是因為一月後的江浙詩會?


    徐海道:“前幾日老弟你在西湖的風采,不知俘虜了多少少女的心。我看那個沈小姐怕是也被你勾走了魂。老弟,你說大家都是同樣的人,你這腦袋到底是怎樣長的,你最後吟的那首詩,連我這個大老粗都有些熱血沸騰了。”


    徐毅瞥了他一眼,道:“你還有熱血?我看你就一身淫血。沈小妞和其他女子可不一樣,你以為幾首詩就能俘獲她的芳心,膚淺,真是膚淺。”


    徐海不滿意了,道:“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誰說我沒有熱血?想當年我也是去草原殺過胡虜的,恐怕我殺的胡虜比你見過的死人還要多。”


    徐毅沒想到徐海還有這樣的光輝曆史,問起他是怎麽迴事,徐海隻是說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下午的時候又有人送來了請帖,這次卻是林學士所送,還是邀請徐毅明日去青杏湖春遊的。徐毅拿著請帖,問道:“徐大哥,你和那林學士都是在京城裏任職的,你對他了解多少?”


    徐海點點頭道:“這林學士的名諱是叫做林宜生,聽說還是多年前那一屆的狀元,很有文采,在百姓間也甚有清名。曾今還服侍過先皇,很得器重,現在官居文學殿大學士,這可是正一品官職,除了王爺,就是他了。他和範大將軍,一文一武,算是燕雲王朝的兩大支柱之一。西湖詩會的時候我見你走後他還追出幾步,應該是對你讚譽有加,不然也不會將你的詩詞刻在朝雲亭中。你若能得他相助,以後若是到朝廷為官,也會得很大便利,少很多阻礙。”


    徐毅還沒想好以後的路,也隻是順其自然罷了。林宜生貴為當朝大學士,幫助皇帝處理事務,他到江南來做什麽?看他不但參加杭城詩社的詩會,還做了評判,又要和司馬林等人一起春遊,沈若靈去了,那王有才也一定會去。一位刺史大人的公子,一位知府大人的公子,再加上一位巨富的女兒,他恐怕這次下江南不是為了遊山玩水的吧,這林學士到底要做什麽?


    徐毅仿佛抓住了一些什麽,但又摸不著,說不出。忙問道:“徐大哥,你知道這林學士什麽時候出的京,什麽時候到的杭城麽?”


    徐海見徐毅難得的嚴肅,也不敢再嬉皮笑臉,迴道:“林學士是上個月出的京,比我們還早走幾日。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大哥來跟我辭行來著,到今天,我算算,應該有二十四天了。至於他是不是直接就從京城到的杭城我不知道,當時我也沒問,我們是十二天前到的杭城,不過我們到了杭城的時候林大人已經在杭城了。如果你真想知道,明日我可以去問問我大哥。”


    徐毅點點頭,道:“你大哥他是?“


    徐海道:“我大哥是禦林軍的大統領,我們是堂兄弟,他比我大兩歲,叫做徐山,這次是奉命出來保護林大人的。”


    徐毅隻感覺有些頭疼,仔細說起來,雖然眼下事情好像很多,但卻沒有一件是和自己有直接關聯的,但若說沒關係,又覺得十分不妥。


    青杏湖在杭城外十三裏處,是一座天然的大湖,雖然不像西湖一般遊人如織,但勝在十分清幽,也算是一處好的所在.


    第二日一早,徐毅臉上的傷總算是好得差不多了,沈若靈送的傷藥似乎比徐海的還要好上一些,這讓徐海很沒麵子。


    徐毅讓徐海去租了兩匹馬,徐毅是第一次騎馬,牽著馬匹直出了杭城徐毅才敢爬上馬背,幸好有徐海在一旁護持,不然非得摔下馬來不可。徐毅倒是很有天賦,騎著馬先是慢走,再是小跑,後來徐毅膽子越來越大,揮動馬鞭,馬兒疾馳起來,奔行如風。這倒嚇壞了跟在身後的徐海,連忙縱馬趕上,十三裏路程轉眼即到,隻見前方山水清秀,好大一片湖水,正是青杏湖到了。徐毅好不容易拉住馬匹,溜下馬來,隻覺得屁股也痛,雙腿也是火辣辣的,偷偷一看,雙腿也擦紅了。


    前方站著十幾人,徐毅定睛一看,認識的有王有才,司馬林,林學士,沈若靈,還有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漢子,腰間掛著單刀,跟在林學士身旁,想來應該就是徐海的堂哥徐山了。其他幾位想來是陪同的丫鬟小廝,徐毅也不在意。


    徐海去將兩匹馬栓好,最先迎過來的是司馬林,拉著徐毅的手道:“徐公子,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正說起你呢。”又小聲道:“那王有才也來了,他媽.的,這次非要讓他好看。”


    徐毅看了一眼王有才,他此時正陪在沈若靈的身邊,見徐毅看他,便冷冷的瞪了徐毅一眼,眼中有些怨毒。徐毅不禁啞然失笑:“像王有才這樣喜怒都表現在臉上的人,倒不用太放在心上。”對司馬林笑道:“這王有才就是一塊狗皮膏藥,沈姑娘來了,他又怎麽會不到?”


    司馬林聽得連連點頭,兩人走近了些,司馬林笑問道:“王公子,聽說你有個堂兄是叫王鑫姚的,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王有才眉頭一皺,道:“我堂兄前幾日身體抱恙,現下已迴金陵去了。司馬公子與家兄熟識麽?”


    司馬林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聽說那位姚兄也算有一些文采,今日沒見到他,有些可惜罷了,不知道那位姚兄身體可好些了?”


    王有才一怔,司馬林可沒有這麽好心,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不耐道:“有勞司馬兄關心,堂兄隻是偶感風寒,沒什麽大事,如今恐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司馬林偏偏要問道底:“既然那位姚兄身體欠佳,就該在杭城好好將養才是,怎麽又突然要迴金陵?莫不是做了什麽事,不敢在金陵呆了?”


    王有才大怒,道:“司馬林,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堂兄能做什麽事,要你在這裏含血噴人?”


    司馬林笑道:“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王兄又何必生氣。就算是姚兄真做了什麽事,有你爹堂堂刺史大人為他撐腰,誰又能說些什麽?”


    王有才指著司馬林怒道:“司馬林,你......”卻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毅看看兩人,他實在是沒想到司馬林願意為了自己與王有才叫板。這時沈若靈走上前來,輕聲道:“徐公子,聽說你前兩日受了傷,不知現下可曾大好了?”


    徐毅聽著沈若靈輕柔的話語,看著他精致的麵龐,不覺一呆,笑道:“早就好了,本來也不算是什麽傷,更何況有沈姑娘的靈丹妙藥,那還不是好得快得很。”


    沈若靈微微一笑,就如這江南春風般溫暖,徐毅暗道:“乖乖不得了,這沈小妞又對我放電,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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