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璮坐穩了身子之後,先是一個招牌的笑容環顧了一下四周,哈哈的開懷大笑,如果不是房子擦的夠幹淨,可能房梁上的灰塵都會被他的笑聲震落下來。


    “哈哈哈,人齊了沒有?”


    李璮身後原本的兩個兒子,李彥簡已經迴到了他的座位上,而仍然站在李璮身後的是那個韓振漢猜測的李彥明。也正是他迴複了李璮的話。


    “齊了,還有兩個在外麵候著......”


    隨著李璮和他兒子兩人的對話,眾人都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實有兩張桌子是空著的,韓振漢眉毛輕輕一挑,心想這個李璮要是能玩出趙匡胤那一套杯酒釋兵權,可就搞笑了。如果他李璮不傻,今晚應該人頭滾滾才對。


    剛在韓振漢身邊坐穩的李彥簡,拍了拍韓振漢的胳膊,悄悄的在韓振漢的耳邊說了句,


    “都辦好了.....你就等著宣布吧......”


    說完一臉的壞笑,而站在李璮身邊的李彥明則大聲的開口說道,


    “把人帶上來吧,父親要全都到齊才能開飯。”


    話音剛落,門口就走進來四個衛士,每人手中抱著一個盒子,韓振漢一看,心中就是一聲輕笑,現在就排除異己,搞內部清洗,這個李璮果然不是什麽成事之人。


    當初他起義的時候,向大宋發文,說獻上漣海三城之後,他將發兵北上,將蒙古大軍抵擋在居庸關以北,從而迴過頭來在肅清中原蒙古遺兵。


    如果真的按照他說的這麽做,那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戰略,當然如果大宋不是這個懦弱的大宋的話,有一個好隊友,絕對可以改變今天的這個格局。


    但是不論是李璮還是,南宋的掌權者們,都沒有按照既定計劃行事的準則。李璮既沒有按照計劃背上,打了泰山之後,遇到了十七路大軍,也沒有跟敵人硬碰硬,而是直接撤迴了濟南府。如果不是韓振漢半路截殺了史天澤,相信李璮現已經成了這濟南府當中的王八,被人堵在甕中了。


    而他現在開始清洗自己軍中的這些不穩定,或者是不服從命令的人,還是這麽明目張膽的處理,這樣就更加代表了他不會北上的可能。陣前不動主將,這個主將可不是什麽總指揮什麽之類的人。


    而是按照過去的軍製,尤其金國時期,誰帶的兵,就相當於是誰在養活這些兵,主要的將官,帶領自己的屬下關係最遠的也許可能是同鄉。而多數的情況下,這些統禦一方的諸侯手下的中低層官員幾乎逐級都是自家的親屬。再不濟也會沾親帶故。


    不要說什麽能成事者隻會任人唯賢,不會任人唯親,能夠任人唯賢,最後大多數的君主還是把那些曾經為他賣過命的賢者給殺了,處理方式最溫柔的可能就隻有宋代的趙匡胤了。但是他也同樣帶出來了一個皇權最是微弱的兩個朝代。


    刑不上大夫,使得朝臣敢在各種地方調皇帝的毛病。當然這不是說不是什麽好事,隻有集權和分權保持一個平衡才能真的讓國運長久。但是氏族門閥的存在讓這種平衡並不能維持下去,而且宋朝還先後的趕上了三次的北方遊牧民族的崛起,先是大遼國,隨後又是金國,到了現在變成了蒙古。要怪也隻能怪趙家人時運不佳。


    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八千裏路剛走了四百裏,就要卸磨殺驢的,還真不多見。雖然那幾個人明顯是牆頭草,但是這麽早這麽明目張膽的下手,這個李璮要麽就是手下人才濟濟。要麽就是瑕疵必報難成大事。人才濟濟韓振漢沒看到,那就隻有瑕疵必報。


    四個盒子裏麵裝了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漢人嗎,尤其是這個時代的漢人,做起事來大多還很含蓄。為了有了那四個盒子這個威懾力李璮覺得就已經夠了。


    “好現在人齊了,我們來說道說道這次起意啊!那個我身邊這位是宋國,哦不,是我們大宋的禮部員外郎,文天祥,文大人,他給我們帶來了大宋皇帝的聖旨。那個文大人,你念一下吧。”


    文天祥差點沒一個白眼翻死這個無禮的李璮。皺了皺眉,一想這個怎麽說這個李璮現在也是名義上的大宋異姓王爺了,不跪也就不跪了吧。文天祥那餘光瞄了一眼坐在位置上胸膛挺挺的陸秀夫之後開口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山東李氏世代忠良......”


    “唉......不用那麽文縐縐的,孔父子就是我們山東人,你就直接說,把封我什麽官,賜我什麽爵位,念一下,然後就行了,大家也都餓了,那個......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的,啊.....啊......對對,戰時從簡......戰時從簡......”


    眼前這裏哪有戰時的樣子,站在李璮左手邊的,李彥明低聲的在他父親李璮耳邊提醒了一番之後,就站迴了自己的位置。而李彥簡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仍然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是攥緊了酒杯的手,卻隱隱的露出了青筋。


    似乎是感覺到了韓振漢的目光,李彥簡緩緩的吸了一口,然後微微迴過頭,衝著韓振漢略微的笑了笑。韓振漢仍然保持著他剛剛看陸秀夫的神情,一副無所謂,一副局外人的樣子。


    “大宋陛下,詔封李璮為保信寧武軍節度使、督視京東河北等路軍馬、收複失地特賜齊郡王,世襲罔替,賜江南良田千傾食邑三千戶。”


    “哈哈,還不錯,食邑三千戶,我們這個聖上可比忽必烈大方的多哈,哈哈哈哈......”


    李璮一陣大笑之後,端起桌上的酒碗就一飲而盡。放下碗就開口說道,而他也不伸手接下聖旨,也不說讓文天祥找地方坐下。就那麽把文天祥晾在那裏。


    喝完就之後,李璮當然知道給文天祥涼在身後是不對的,但是他卻仍然沒有開口,直接在桌上拔出了刀子開始割起麵前的一隻烤羊腿。刀子是好刀子,羊腿肉烤的也是外酥裏嫩。一刀下去熱氣疼疼。脆皮被割碎的聲音仿佛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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