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後追上來八騎,手裏拿著細長的短刀,黑漆漆的看不出質地。蜷縮在地上身體弓成了蝦形的寶強,感覺踢打中斷了,就勢一滾,遠離了王魚的身邊。


    剛站起身就感覺身邊一陣勁風吹過,一個龐大的黑影在身邊略過。緊接著耳邊就是一陣的人嘶馬鳴的聲音。寶強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帶了起來,飛快的向東跑去。


    隨著馬蹄聲漸漸的遠去,王魚從地上爬了起來,肩頭一片的殷紅,剛剛那些馬匪衝過來後,胡亂的就是一通砍殺。所有的王家人無一不是被撞飛踩踏,亦或者是像劉掌櫃的一樣,看見有人衝過來,第一個躺在地上裝死。身上除了蹭滿了泥土沒有其他的傷痕。


    “呸,這特麽是哪來的土匪,幹跟老王家玩匪,真特麽是活膩歪了......”


    劉掌櫃在王家做了十幾年的賬房先生,王家什麽底細自然是門清的,在運城地界還真沒有什麽匪幫。倒不是說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主要是運城大量南北貨物交運,創造了無數的就業崗位。


    有工作,能不用提心吊膽在刀口上舔血,老百姓自然不會跑去做土匪,不過從北邊過路來的過江龍,卻是從不少見。原因跟運城沒有土匪一樣,這些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才去上山為匪。這也是為什麽楊飛當初那個愣頭青都能集結幾百號人馬的原因。做土匪有飯吃,自然就成了一種職業,成了一跳活路。


    可是馮二哥此刻卻不這麽想,家裏還有妹妹等著自己,死在王家大院那是地方鄉紳為富不仁,欺壓良善。但是現在怎麽就跟這麽一窩土匪坐在了一起。


    看著寶強和瘦猴的樣子......他們是一夥的啊!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剛剛還說要把妹妹托付給他們來的?那不是把妹子往火坑裏推嗎.....


    在河岸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林子裏,範西明,也就是老範,一臉嬉笑的,打趣著寶強和瘦猴二人。


    “聽說你倆雄起了啊,兩個人打二十個,打趴下一半?不錯......不愧是額老範的人.....哈哈哈!~”


    “那是,那連環鋼錐讓我輪的,您是沒看見......啪的一下拍在臉上,你猜怎麽著......牙都從嘴裏飛出來了......看著我都替那小子疼......嘶.....你輕點。”


    “瘦猴長本事了......我不得聽你的,你不是替人疼的嗎......”


    一群生死兄弟又聚在一起生死都經曆過了,這點打熬還真算不上什麽,從打到了地方休息下來,寶強就一直是在樂,呲著十六顆牙的笑。


    馮老二沒見過土匪,打小就在山村裏長大,雖說是嚇了個夠嗆,但是時間久了,看著眼前著十個人,有說有笑,有打有鬧,怎麽比那些村裏的親兄弟看著都親呢。


    馮老二自小父母雙亡,背著年幼的妹妹從外縣一路走到了完成,投奔了大伯家,可這個大伯是個懶賭鬼,原本有個大伯母,一直也沒個子嗣。時間久了,就被大伯給打跑了。


    從小馮老二就很懂事,在運城一待就是十幾年。妹妹如今也出落了出來現如今也已經長到了二八年華。


    現在馮老二秋收了以後,一天也沒在家裏留,給了妹子一把柴刀,自己就跑出來賣力氣賺錢了。為的就是想給妹子攢幾嫁妝錢。實際上馮老二也早就到了該嫁娶的年紀,隻是娶媳婦哪有那麽容易.....


    “這位兄弟是......”


    “這是我們在碼頭結實的兄弟,剛剛被王家那些人擒下的時候還多虧了,馮二哥護住我倆,不然還真在這陰溝裏翻了船了。”


    聽到眾人提起自己,馮老二抬起頭,衝著看向自己的眾人,擠出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隨後又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指。扣著指甲縫裏麵的泥土。


    老範眯著眼睛將這些都看在眼裏,衝著瘦猴一噘嘴,小聲的說道,


    “把我們當土匪了......怕著呢......”


    瘦猴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團長,又看了看坐在邊上的馮老二。點了點頭走了過去,抱著馮老二的肩膀坐了下來......


    運城外,城西大集,王宅......


    “土匪?笑話......運城過匪不知道跟我王家打招唿就算了......還有人敢燒我的碼頭......”


    王家大院,的中堂裏,一個留著山羊胡須頭上戴著綢麵高帽,身穿一身藏藍色長衣的老人。此刻正正襟危坐在堂中的太師椅上。


    堂下跪著兩個人,正是王魚,還有劉掌櫃,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也更是不敢多言,


    “王魚啊,給寨裏發的糧食可也一起給燒了.....”


    說話的人正是王家現在的話事人,王家家主,王魚一聽到糧食二字的時候,心中就是一顫,趕緊開口說道,


    “家...主,應該是一起都燒了,沒搶出多少.....”


    說著話,王魚也不敢抬頭去看堂上坐著的家主。


    “罷了,長壽啊,這事你去看看吧,金家這麽多年都沒有過這麽大的膽子,現在不是背後有人撐腰,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寨裏的糧食還是要給的,今天下午就送到灣家碼頭去......連夜發走。”


    一個和王家家主麵目有幾分相像的男人,點頭稱是,而後走到了,堂下跪著的二人身邊,


    “走吧,等飯吃嗎?跟我一起去灣家碼頭,安排好了,再去你那碼頭上查清楚。”


    兩人跪在地上的腿都有些發麻了,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遙遙的衝著堂中的老人拜了拜,轉身就跟著,那個叫做長壽的男人走了。


    王魚跟在最後,偷偷出了一口氣,這事如果就這麽過去了就太好了正合他的心意。


    點齊了糧草王魚吊著胳膊,坐在拉糧的馬車上,劉賬房也還了馬騎跟在王長壽的身邊,說著他在碼頭察驗到的細節。


    “這麽說著火放的就是燒了東西,沒傷人也沒丟東西。”


    “那成堆的灰,都是一堆堆一塊塊的,值錢的布匹都是燒了一半半的。真要是有人偷也都是小偷小摸的拿上那麽一匹半匹的,那能有幾個錢。依我看,八成就是金家的人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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