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走?怎麽會?”


    “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斷,不知……”越澤想出口安慰九王爺,絞盡腦汁,卻發現,這根本就是顯而易見之事:霽月姑娘,定是被人劫走了。


    拓跋翰頹然跌坐迴椅上,眼神瞬時失了神采。源鶴勸道:“王爺,稍安勿躁,速速派人追尋蹤跡,趕緊把霽月姑娘找迴來才是。”


    “越澤!”


    “屬下在!”


    “他們出事周圍,方圓五裏,不,十裏!任何地方,都要縝密搜索,一絲都不可放過!”拓跋翰語氣加重:“必須把霽月找迴來!”


    “屬下領命!”越澤匆匆離去。


    “都怪我!我該去親自送她!我怎麽就沒……”拓跋翰喃喃自語,他此刻,真切地體會到了追悔莫及。若是霽月出了什麽事……拓跋翰絕不會原諒自己。


    “王爺,”源鶴看他這副樣子,開解道:“別急。霽月姑娘聰敏機靈,想來……”他輕歎口氣,又說:“居然會有黑衣人明知道是平王府的馬車,還半路攔截,霽月姑娘在宮外是否有什麽仇家?”


    拓跋翰搖搖頭,他不知道。


    現在迴頭看,才發現,他對霽月的了解微乎其微:“她是宮內人,如何會在宮外有仇家?會不會,是有人想劫持,再向王府索要贖金?”


    源鶴蹙眉深思,不,不是。不管是何仇家,竟敢如此囂張,定是不怕事情敗露了,要麽有權勢,要麽……就是有下殺心,絕不僅僅是謀財。


    他轉眼望了望拓跋翰,不敢開口,暗自心想:霽月姑娘,這次恐怕兇多吉少。


    霧,全是霧,深重濃厚,層層疊疊,氨氯繚繞。


    霽月四處張望,竟是被這濃霧困住了般,像睡床前厚實的帷幔,嚴嚴實實,渺渺茫茫,什麽都看不清。霽月心生害怕,想伸手拂去眼前的霧氣,胳膊卻似乎被束縛住,沉重地抬不起來。


    她掙紮了幾下,徒勞無用,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忽而看見濃霧中影影綽綽的,似是有人。霽月想努力睜大眼睛,去分辨那個時遠時近的影子。那身影這般熟悉,“娘親……”霽月張了張嘴,想喚卻喚不出聲。眼看著身影越來越遠,霽月焦急唿喚:“娘親……娘親……”


    “咳咳,咳咳!”霽月剛微張嘴,嗆了一口水,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醒了?”一個懶懶的聲音問道。


    霽月努力提起精神,強撐著微眯的雙目,眼前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了起來:原來,坐在她前麵的,是赫連琉。


    “赫連小姐,咳咳……”霽月想抬手擦拭嘴邊的水跡,這才發現自己是被繩子綁著,額發上的水珠從臉上不斷滑落,她愣了一下,迴想起昏迷前的情形,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黑衣人劫持而來的,稍稍環顧了四周,有兩個身著黑衣的男侍站在赫連琉身後。原來,是這人布了局,衝自己而來。


    “怎麽?迷迷瞪瞪的,也不說話,還沒醒嗎?來人,再給她醒醒神。”


    赫連琉話音剛落,一盆冷水又劈頭澆下。雖是夏日,但霽月剛剛醒來,井水帶著寒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輕聲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麽事,惹得赫連小姐不開心了?奴婢給小姐認錯,還請小姐饒恕。”


    赫連琉冷哼了一聲:“你休要在我麵前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可不吃你這套!”


    “赫連小姐這麽生氣,想是奴婢做錯了事,還望小姐指點出來,以後絕不敢再犯了。”


    “喲,”赫連琉拉長聲音,嘲諷道:“現在知道認錯了?勾搭九王爺時,一副狐媚樣子,怎麽不覺得自己有錯了?”


    果真,霽月暗想,果真她是為了九王爺之事。想來被眾人追捧奉承慣了,突然被拓跋翰嚴詞拒絕,受了刺激,才會想找個人發泄怒火。


    嗬,真是愚蠢的女人。


    可是越是愚蠢,越不知道她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事。現下,她是惱羞成怒,我自然不能與她起衝突。霽月這般想著,表麵上還是恭敬膽怯的樣子:“奴婢確實不知小姐何出此言?其中必有誤會。”


    “誤會?”赫連琉瞥了她一眼,麵露嫌惡,厲聲道:“你以為你的心思能瞞得住我?我早派人打聽了,近些日子,你總是三番四次出入平王府。還有年初三月春日,你跟在九王爺身後,更別提,當日皇孫殿下生辰,你也在場。當真以為我會不記得?想糊弄我?”


    “赫連小姐真是誤會了。”霽月低垂眉眼,解釋道:“奴婢隻來了兩次平王府,一次是奉左昭儀娘娘之命,傳話而已,一次便是今日,乃是去王府取遺落之物。參加生辰也是代左昭儀娘娘送禮物給皇孫殿下。至於出遊,是因為奴婢有幸,能得皇孫澄殿下信任,受邀而已。”


    “什麽?你是說,你幾次三番與九王爺同場,皆是因為皇孫殿下?哈哈,哈哈。”赫連琉拍手大笑,又轉頭問周圍之人:“你們聽聽,這小賤人,還真拿自己當迴事。居然說是皇孫殿下邀請她?”


    赫連琉身邊的婢女接話說:“依奴婢看啊,她真是不拿自己當奴婢呢。殿下怎麽會邀請她?灰頭土臉,姿色也萬萬比不上小姐您哪。”


    “姐姐這話說得不妥。”霽月心內冷笑一聲,說:“赫連小姐的姿貌自是不凡,與奴婢是雲泥之別,怎敢跟小姐相提並論?真是折煞奴婢了。不過此事確實是受澄殿下所邀,小姐派人查問便會知道。隻是姐姐這般說,難道是覺得,殿下沒有邀請赫連小姐,是嫌小姐不夠貌美嗎?”


    霽月此言一出,婢女立馬跪在地上,惶恐道:“小姐,奴婢絕無此意!奴婢失言,還請小姐責罰!”說罷,忙連連叩頭。


    赫連琉皺眉擺了擺手:“沒用的東西!後麵站著去!別擋在我麵前。”又揚了揚臉,對霽月道:“你別以為,故意耍些小聰明,扯開話題,就能逃得過。”


    “奴婢不敢。奴婢所言並無半點虛話,還望小姐明察。”


    “那你說,九王爺親近的女子,還有誰?”


    “奴婢自知身份低賤,實在不敢過問王爺私事。”


    “你不知?我知!”


    赫連琉起身走到霽月身前。


    霽月被反手綁著,低垂著頭,目光中看到赫連琉的雙腳越來越近。


    赫連琉突然蹲下,右手用力捏住霽月的臉,強迫她抬起頭來。赫連琉逼著霽月與自己雙目對視,問道:“九王爺親口對我說,他拒絕我,是因為已有心上人了。依你看,這‘心上人’會是誰?”


    赫連琉留著長而尖利的指甲,霽月隻覺得她越掐越緊,迴答說:“奴婢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赫連琉挑挑眉,指尖沒入霽月的皮膚:“真的不知道?”


    “奴婢怎敢過問主子的事情?”霽月覺得臉上刺痛,想是赫連琉的指甲已經刮破她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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