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安是在場的幾個人中,唯一對權赫熟悉的,甚至比李煒認識權赫的時間都長。


    所以,她聽到“你有種”三個字,條件反射,身子哆嗦了一下。


    別人最怕從權赫的口裏聽到的就是“你有種”這兩個字。


    通常敢招惹他的人,真的都是有點不怕死的有種,不過得到權赫讚一句,“你有種”的慘烈代價通常是以後再也沒有種傳宗接代了。


    權赫的狠勁兒,薛芷安是親見過得。


    權赫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是人們口中的六爺,身邊隻跟了幾個人。


    權赫帶著幾個人把死對頭堵在胡同裏,一個人用拳頭把對方打得一口口地往外吐血。


    到後來,生意越來越大,權赫可以不用自己動手了,指揮著手下的一幫人,心狠手辣地算計著爭搶生意的對手傾家蕩產。


    薛芷安替尹修傑捏了一把冷汗,這個尹修傑幾年不見,膽子倒是長了不少,竟然敢勾搭六爺的女人,是不是閑自己的命太長了。


    ……


    越南,


    “夫人,你不能去。”蘇拉阻止道。


    “讓開!”季雲冉衝著蘇拉吼了一聲,怒瞪著蘇拉,眼裏憤怒的火焰在燃燒。


    蘇拉還是第一次將季雲冉發這麽大的火。


    “夫人,已經斷氣了,不能救了,你去了也沒用。”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當然夫人是醫生……”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活不了的?”


    蘇拉迴答不上來了,季雲冉推了蘇拉一把,朝外麵走去。


    出事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那個問她要墮胎藥的女人。


    那個女人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昨天晚上被幾個醉酒的男人拉進了房間裏……今天早上就發現下~身是血的躺在房間裏,已經奄奄一息了。


    作為同胞,季雲冉沒有辦法袖手旁觀,更何況她還是這裏的醫生。


    季雲冉急匆匆的趕到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被收殮了,身上裹著一個破爛的草席,那些人打算把她像江如梅一樣隨便一埋。


    在這裏,死個人和死個螞蟻一樣,沒有人會在乎。


    “夫人,您怎麽來了?”


    因為季雲冉行醫,也確實有幾分本事,所以在這裏也漸漸有了一些聲望,特別是那些被她救治過的人。


    “她曾經是我的病人,我過來看看她。”


    季雲冉走了過去,掀開了草席,就看到了一張痛苦的臉,女人臉上的表情告訴季雲冉,在臨死的最後一刻,她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才短短的一個月而已,她已經經曆了兩個如花生命的消逝。


    她想起了被昌平拐賣,死在途中的女孩子……在這裏,女人是最脆弱的群體。


    當年,若是沒有權赫的庇護,她不知道自己會淪落到什麽地步。


    蘇拉用手帕捂著鼻子,一臉嫌惡的說道,“夫人,夏天炎熱,屍體已經有味了,我們走吧。”


    季雲冉心情不好,口氣惡劣的說道,“我沒有聞到,你若是覺得有味,你離開便是了。”


    “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蘇拉委屈的說道。


    “夫人,怕有傳染病,寨子裏若是死了人,是不準在寨子裏停留,必須運到外麵埋了的。”一個精瘦的越南男子說道。


    季雲冉拿出手帕,讓人打來了一盆清水,給她擦幹淨的臉,像對待江如梅一樣合上了她的眼睛。


    見她身上任何飾品都沒有,季雲冉摘下了手腕上的一個玉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送她走吧。”季雲冉啞聲說道。


    “走,快抬走,被汙了夫人的眼睛。”


    這個女人就這麽被一卷草席一裹,抬走了,季雲冉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季雲冉心情低落,非常的難受。


    ……


    第二天,季雲冉沒有出診,飯也吃的少了。


    尹修傑憂心好忡忡,從工廠迴來,就看到季雲冉正坐在陽台上,遠遠的看著那片火紅的罌粟。


    馬來西亞的天,隻要不下雨,都是湛藍,湛藍,藍底飄著棉花糖一樣的白雲,連空氣都帶著甜絲絲的味道。


    這裏的環境真的比殷汌市好太多了,所以當年她才會和左瑞林來馬來西亞度假。


    “我聽他們說,你身體不舒服了?怎麽了?是不是那些人把身體上的細菌傳染給你了。”尹修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柔聲問道。


    “……”


    “你也是的,開什麽診所?那麽辛苦,做什麽?”


    “那幾個男人殺了人,你為什麽不懲罰他們?”季雲冉看著遠方的火紅色,幽幽的開口問道。


    “你是說張素雅的死?”


    原來那個女人叫素雅,張素雅,名字很美,人也很美。


    季雲冉也是後來,聽說過了她的故事,泰國留學生,學繪畫的,來越南采風,被一個叫漢南的男人給擄來了。


    素雅跟著漢南的時候,還不是最悲慘的,漢南玩膩了素雅,素雅淪為男人們的玩物,她的噩夢才真正開始了。


    “是。”


    “在這裏,死亡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尹修傑不以為意的說道。


    “……為什麽會有這些可怕的事情?我在無名島上的時候,並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當年,在無名島,她是權赫的女人,沒有人敢動她。


    香香作為一個美貌又單身的女人,島上的男人們看著她兩眼放光,卻也是光明正大的追求,並沒有人對香香做出齷齪的事情。


    可是,這裏的男人不是這個樣子的,隻要哪個女人稍微有些姿色,直接強上,女人連哭訴的地方都沒有。


    “這裏是越南!”尹修傑不喜歡季雲冉提起一起的生活。


    “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


    “在這裏,女人隻是玩物罷了,有誰會把一個玩意當迴事……”


    “我在你的眼裏,也是玩物是嗎?你玩膩了我,是不是我的下場會和張素雅一樣?”


    “你怎麽能和她一樣。我愛你,會愛你一輩子。”


    這些情話沒有溫暖季雲冉冰冷的心。


    她之所以堅持迴到殷汌市去,隻是潛意識裏對這個地方恐懼。


    昌平,死去還被男人欺負的女孩子,蛇屋,越南……季雲冉對馬來西亞的印象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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