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是掉進了冰窟裏。


    我有一種,自己老婆抱著我卻叫別人名字的感覺。


    但秦思瑤顯然沒醒來,翻了個身,又背對著我了。


    我伸手推了推她,她一動不動。


    我卻完全睡不著了,慢慢坐起來,心情無比的鬱悶,我來到芸姨的床邊,靜看著她。芸姨唿吸也很均勻,很平靜,但是,她緊閉著雙眼,不發出一點聲音來。最後,我是在芸姨床邊,靠著床頭櫃睡著的,第二天早晨,硬生生被秦思瑤給踹醒了,問我發什麽神經。


    我沒答話,自顧自的去洗漱,接著,下樓鍛煉,迴來的時候,秦思瑤正在陽台上打電話,表情很凝重,看來是遇到什麽事了,我不敢打擾她,默默的坐在沙發上聽著。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她說了一句:“行,你過來直說吧。”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問她怎麽了,她搖了搖頭,說:“一會兒雲靖會過來,你注意別跟他起衝突。”


    我頓時汗毛都炸了,憑啥不跟他起衝突,我站起來,說:“那個混蛋,過來幹嘛?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知道你討厭他,但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秦思瑤說,“你自己要跳進這圈子深水裏來,就要學會這圈子裏的法則,別總是橫衝直撞。”


    我有些懵,說:“什麽意思。”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她說。


    說完之後,就讓我先迴房間等著,我氣不過,迴到房間,一直貼著門,聽外頭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來了,我實在氣不過,還是走了出去,我剛走出去,就看見雲靖在沙發上坐下來,他看見我的一刹那,臉立刻沉了下來,說:“瑤瑤,我們談的是家事,他就算是你男友,畢竟現在沒有入你秦家門,我想,還是別讓他呆在這好。”


    我扭頭看著秦思瑤,坐等他打雲靖的臉,誰知道,他卻說:“文正,你先出去一下吧。”


    “我?出去?我能去哪兒。”我愣住了。


    “去給郭老道歉。”秦思瑤淡淡的說。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真要趕我走麽?小姨還在這躺著,就要趕我離開,她和雲靖過二人世界?我握了握拳,但最後,還是轉身走向門外,來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雲靖說:“看來,你把這小子整的服服帖帖的,你就是喜歡這樣的人吧?這樣以後無論你做什麽,他都管不了你。”


    頓時,心中的那一陣屈辱,又升騰起來。


    我重重關上了門,飛快的下樓,我肯定不會去郭老那裏,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而我剛踏出樓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忽然,我左邊,一個黑影飛快的閃過來,我這些天功夫沒落下,立刻側跳躲閃,那人在我麵前一晃,突然又繞到我後背,速度之快,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緊接著,一把匕首,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頓時汗毛倒立。


    匕首是管製刀具,一般人可買不到,何況是開了鋒的匕首。


    “小兄弟,你別擔心,是我。”那聲音有些熟悉,我努力側過臉,看著那家夥。


    是我在網吧裏遇到的那個老頭。


    我咬牙,說:“你?你要幹什麽?”


    他說:“我聯係你,你卻一直不迴應,我隻能在這裏等著。現在你告訴我,這樓上住的,是不是秦思瑤。”


    我咬緊牙關,就是不說話。


    他又說:“你們昨天送迴來的那個昏迷的女人,是不是陳芸,她怎麽了?”


    刀子架在脖子上,說實話,我有些犯慫了,但想到這關係到秦思瑤和芸姨的安全,就依然不敢大意,說:“你怎麽找到這裏的,你跟蹤我?”


    “不,這你搞錯了,我跟蹤的是那個女孩,那女孩和她媽媽年青的時候,長得很像,一定是秦思瑤。”老頭說,“她經常出入濱海別墅區,這些天,還總是在海灣街一帶的酒吧走動,看來,她現在也沒做什麽好事吧,真是可惜了,嗬嗬……”


    “什麽沒做好事?!”


    “你們自己心裏清楚,現在郭柏林天天派人抓我,我被關了那麽多年,對這個社會,也完全沒法適應,不過老天開眼,讓我找到了你,你恰好認識他們所有人。”那老頭說,“當初要不是他們,我也不至於混到這地步。”


    我算是明白了,這老頭,一定是個刑滿釋放人員,可是,他會跟芸姨,跟秦思瑤有什麽關係?我完全想不明白。


    “好了,我說的夠多了,到你了,說吧,上麵的人,是不是秦思瑤和陳芸,還有剛才進去的那個男的,是誰?是不是陳天銘的兒子?”那人又說。


    我一愣,陳天銘又是誰?那家夥明明姓雲,是本市有名的雲大老板的兒子,和這個陳又有什麽關係,我完全糊塗了,正想著該怎麽搪塞。突然之間,一陣汽車尖銳的急刹車聲,在我身後響起,與此同時,我看見,幾個黑影同時從我身後衝過來。那老頭立刻推了我一把,整個人騰的一下“彈”了出去,往後猛跳,轉身要逃。


    那家夥,也是個練家子。


    我扭頭一看,發現郭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而且還帶了不少人來。


    我二話沒說,直接朝那老頭追過去。


    直接跳起來,猛撲向那老頭。


    我死死的攔腰抱住那老頭,把他拽倒在地上,但他伸手了得,雙腳一蹬,翻身站了起來,轉身就又要逃。郭老的人卻從前頭殺到,把他去路擋住。老頭毫不退縮,直接朝那兩人衝過去,一個翻身,居然騰空起來,兩腳踹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那人立刻摔倒在地上。


    老頭穩穩落地,眼看著又要逃,我趁著這個機會,衝上去一記肘擊,向老頭臉頰打去,老頭的手一撐,抵住我的肘關節,緊接著,手掌居然像蛇一樣,貼著我的手臂直接挪到了我臉頰附近,猛地一推,我平時特別喜歡打人下巴,這下可好,我下巴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整個人退後了好幾步。


    我這人平時慫,但真打起來,也不甘示弱,站穩身形,踏步再次出手,雙手齊出,向那老頭連攻三拳。


    那老頭卻穩穩當當的擋住了我的拳路,而且,還借著我的力道,反手在我胸口又是一拍,這一拍,直接把我拍翻在了地上。


    郭老的其他兄弟大概看我吃了虧,迅速圍上去,那些人雖然都是保安,但應該都有些擒拿格鬥的本事,沒想到,在這老頭麵前,卻毫無招架之力,一個個的被放倒在地,沒一會兒,老頭就找到一個空擋,迅速撤出了戰場。


    我從地上爬起來,剛要去追,身後,郭老開口了,說:“好了,別追了,你打不過他。”


    我扭頭,看著過來。


    郭老說:“年紀輕輕,能跟這個幾十年的老家夥過三招,你很有本事,也很有勇氣了。”


    我撓了撓頭,心裏還是不安,說:“郭老,你怎麽過來了。”


    “你的小女朋友讓我過來接你的,怎麽,你不知道?”他看著我。


    我心頭一怔。


    看來秦思瑤是鐵了心要我離開,去見郭老了。


    “行了,上車吧,到我那裏再說。”他指了指旁邊的車。


    旁邊有兩輛車,一輛是凱迪拉克,還有一輛是普通的商務車,他的那些兄弟都進了商務車裏擠著,他讓我坐上了他的座駕,命令司機開車。


    路上,我心裏忐忑不安,還想著秦思瑤和雲靖的事情。


    這個時候,郭老卻開口了,說:“小子,你的小女朋友,讓我好好照顧照顧你,你身手不錯,比我們這裏那些腦滿腸肥的保安強,不如,我給你安排個工作,你看怎麽樣?”


    要換了以前,我心裏肯定一萬個願意,但現在,我卻沒什麽精神,說:“你們為什麽追那個人,那老頭是誰,他幹嘛要找我芸姨和秦思瑤。”


    “不該問的別多問,你小女朋友沒有告訴過你嗎?”郭老笑了笑,說。


    “他已經威脅我的安全了,這我也不能問?”我有些激動,說。


    郭老搖了搖頭,說:“問了能解決什麽?嗬嗬,正好,現在跟我去一趟濱海別墅,我有一些話,想跟你談談。”


    濱海別墅內部,果然比我想象的更加豪華,客廳非常大,裝修非常精致,郭老對我還算客氣,也沒真的要我給他道歉什麽的,反而泡茶招待我。


    但坐下來之後,他就臉色一變,直接了當的開口說:“我是看著雲靖和思瑤長大的,他們的過去,他們小時候,還有他們的家庭,我都很清楚。”


    我頓時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小時候,他們倆的感情非常好。”郭老說,“你也有個妹妹,你應該知道,小時候那是什麽一種感情。”


    我頓時有些心酸。


    郭老又說:“而且,話說迴來,他們都是咱們這圈子裏的人,家長之間關係也很好。如果要我說,雲靖和思瑤,是天生的一對。而你呢……你可以自己想想,你能給思瑤什麽。”


    “你也是來勸我和思瑤分手的?”我咬牙問。


    郭老笑了笑,說:“年輕人的事情,我不好插嘴,我隻是跟你說明現實情況,你自己衡量。思瑤當初告訴我,她喜歡上了自己的學生,並且和自己一個窮學生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震驚,我當時就想,這個學生是有三頭六臂嗎?怎麽就能討了思瑤這種女孩子的歡心了?現在看來,你啊……”他忽然輕蔑的笑了笑,說,“大概也隻是思瑤一時衝動而已吧。”


    我心底一陣發寒。


    郭老說:“你不是我們圈子的人,思瑤接觸的東西,你不懂,也不可能懂。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年青的時候,以為愛情就是一切,但正因為這樣,人才往往會做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來。我看著思瑤長大,我不想她誤入歧途。你如果真喜歡她,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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