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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嚴肅穆的皇宮大殿中,楊之慷背著雙手、踱著步子,愁眉不展。晉王安安靜靜地侍立在旁,等待著皇帝下一步的指令。


    “你說,白嵐帶洛蒼太子到了南玉城。”楊之慷忽然站住腳,看著晉王,問道:“這個白嵐究竟想幹嘛?”


    “現在帝國一大堆的事,朕已經忙不過來了,他還要給朕添亂。”楊之慷怒道。


    “陛下稍安勿躁,白將軍帶洛蒼太子殿下出外遊玩,也並非是全無益處。昨天與洛蒼太子殿下之會,臣發現他似乎對帝國懷有戒心,白將軍的做法,也許能表達帝國對洛蒼國的善意,降低洛蒼太子對我們的戒備,收出其不意之效。”晉王道。


    楊之慷歎了口氣,無奈地道:“也罷。但不管怎麽說,朕希望在後天宴會開始前,與洛蒼國的談判有所進展。”


    “晉王皇叔,勞煩你親自去南玉城一趟,請洛蒼太子到皇宮來,朕要親自與他詳談。”楊之慷道。


    晉王卻是猶豫了一陣,才道:“陛下,近來天雲城中出現了越來越多行跡可疑的人。臣有保衛皇宮之責,恐怕不能輕易離開。請洛蒼太子之事,陛下不如交給淮王來辦。”


    “如此也好。”楊之慷點頭道:“淮王與白嵐關係甚密,交給他處理也比較合適。”


    隨後,楊之慷又滿臉倦容,道:“帝國表麵上風平浪靜,但底下究竟有多少條暗流,誰能知之?天雲城一下子齊聚了這麽多方勢力,帝都也難以安寧了。皇叔,皇宮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晉王忙躬身答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所在。”


    楊之慷仰首而歎,無盡憂愁。


    此時此刻,南玉城中,在淩封羽等人的注視下,金發男孩自顧自地大口吃肉喝酒。見這幾歲的孩子吃得那麽酣暢,周圍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參觀頓時變得安靜了。但金發男孩似乎恍若未覺,剛呈上的一桌子好菜,沒多久又被他風卷殘雲地吃個精光。


    “西陸人都那麽能吃的嗎?”淩封羽問道。


    白嵐連忙搖頭,道:“這隻是個異類。話說,這個那麽能吃的小孩是從哪來的?”


    待得杯盤狼藉,金發男孩才終於放下了筷子,摸摸了有點鼓脹的小肚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你們這裏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金發男孩朝正走過來收拾盤子的小二說道:“就是盤子太小,要多點幾盤子才夠我吃的。”


    小二瞧了一眼滿桌的空盤子,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嘀咕道:“這小孩是怪物嗎?也太能吃了。”


    酒足飯飽,金發男孩正打算走出餐館,旁邊卻忽然傳來有幾聲叫罵。他扭頭望去,隻見幾個地痞流氓正在欺負一個老道士。


    “大爺我真晦氣,一出門就碰到你這個老不死的在烏鴉嘴。”流氓頭頭惡狠狠地瞪著麵前的那位老道士,罵道。


    這時淩封羽也看到了那位極為麵熟的老道士,心道:“這不是昨天在天雲城中遇到的那位老道士嗎?他怎麽也來這了?”


    “敢說大爺我有‘血光之災’,大爺我先讓你頭破血流。”流氓頭頭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擺出一副打人的姿勢。


    可老道士還是擺著那副淡然的樣子,似乎事不關己。流氓頭頭越看越生氣,他毫不留情地就對著老道士的麵門擊出一拳。周圍圍觀的路人不由露出不忍的神色,流氓頭頭一拳下去,就憑老道士那廋弱的身子骨,怎麽能夠頂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流氓頭頭的拳頭還沒碰到老道士的臉,他自己卻忽然腳一滑,站立不穩,居然雙膝往前一跪,就這麽直挺挺地跪在老道士的麵前,像是在給老道士道歉認錯。


    圍觀的人都被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給驚呆了,一時啞雀無聲。另外一個小流氓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話:“老大,你怎麽給那老不死的下跪啊?”


    “我!”流氓頭頭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方才忽然覺得自己的膝蓋被人用力踢了一下,隨後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從膝蓋處傳遍全身。他慌忙想要站起身,掙紮了幾下卻還是沒能站起,最後還險些摔在地上。


    其他幾個流氓趕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流氓頭頭低聲說了句:“快走!”


    目送著流氓們的離去,老道士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外界的一切變化都沒能讓他任何的動容。


    剛才一切發生得太快,大多數圍觀的群眾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為何那流氓頭頭忽然就跪下了,後來又忽然走掉了。但坐在餐館內旁觀的淩封羽卻看得一清二楚。


    “那小孩,好快的身手。”淩封羽望著金發小男孩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驚歎道。


    白嵐嘴一咧,笑道:“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擁有如此強的實力。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他的身份了。”


    “之前我也見過一個西陸人,他們的能力很怪異,似乎與我們的‘罡’、‘辰’都不同。”淩封羽在心中迴想著。在孤雁城,淩封羽遇到那個名叫威廉的人,那人的實力亦是超強,更加怪異的是他的武器。


    “殿下,”就在淩封羽冥思苦想的時候,白嵐卻忽然說道:“南玉城的特別之處,除了大量的西陸人和當地美食外,還有一絕,絕對能讓殿下流連忘返。”


    “哦?是什麽?”淩封羽也被挑起了興致,好奇地問道。


    “殿下跟我來便知。”白嵐神秘一笑。


    隨後,淩封羽等人在白嵐的引路下,從南玉城城北,一直來到位於城南的海港區。顧名思義,海港區瀕臨大海,各式各樣的船隻停靠在碼頭邊,大量從事航運、捕魚等職業的人在這裏聚集,好不熱鬧。


    “殿下,這裏就是南玉城的港口區了。”白嵐道。


    淩封羽掃了一眼人山人海的海港,卻是無奈道:“白將軍,這裏的確是熱鬧非凡。但洛蒼國本就東臨大海,港口城市亦有幾個,這裏對我們而言也沒什麽特別的。”


    “非也。”白嵐搖頭笑道:“白嵐怎麽會帶殿下來看這些平凡之物,真正有趣之地還未到。”


    “聽白將軍這麽一說,本殿倒是越來越好奇了。”淩封羽笑道。


    “請殿下現在這裏休息一陣,白嵐去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坐船到海上去。”白嵐道。


    頓了頓,白嵐見淩封羽對自己的提議並無興趣,便道:“殿下,南玉城的大海和洛蒼國的大海可是很不同。洛蒼國東邊的海域上分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島國,洛蒼國能控製的海域麵積屈指可數,這些島國像一個大網,困住了洛蒼國海上的自由。”


    “但南玉城南麵的海域卻沒有這樣的障礙,海港以南數千裏,除了麵積狹小的小島外,沒有任何的國家。這片海域是完全自由的,當然也潛伏著危險的,不過海洋上的自然奇景,人類絕對是無法用腦子能想象到的。殿下來到雲州,不到海上遊玩,實在是浪費了。”


    聞言淩封羽考慮了一陣後,才欣然點頭。白嵐便親自朝著船隻停靠之地走去。


    趁白嵐獨自離開,淩封羽忽然眉頭一皺,對柳夕荑、彭興道:“這白嵐和我們一見麵就這麽熱情,現在又說要與我們乘船入海,該不會有詐?”


    “殿下所慮極有道理,要不我們現在立即離開這裏。”彭興道。


    “不辭而別,有失禮數。”淩封羽搖頭道。


    柳夕荑卻是笑語嫣然:“羽,白嵐所做的一切,很可能代表著帝國的態度。現在帝國與洛蒼國相處融洽,帝國不可能在這時想要加害於我們,反而我覺得,這是帝國再向我們示好。我們不妨隨他一同出海,反正你有自由之翼,彭將軍又是五階術者,自保有餘矣。


    她所言也有道理,淩封羽微微頷首,道:“姑且信他一迴。”


    白嵐也沒讓淩封羽等人等太久,十幾分鍾後,他就拉著一位船夫快步走來。步至淩封羽跟前,白嵐指著他身旁的船夫,笑道:“這位是聘請來的船夫。我們先在城裏準備一些食物,然後坐船出海。待日落之時,船隻駛到哪個小島,我們今晚就在那個小島休息,明日一早觀海上日出。殿下覺得如何?”


    “白將軍的安排妥當,本殿跟隨便是。”淩封羽笑道。


    半個時辰後,淩封羽等人坐上船。這原本隻是一條漁船,隻不過它比其他的漁船嶄新些、寬敞些,經過白嵐的一番處理後,船上的魚腥味也蕩然無存。


    淩封羽上船的時候,看見白嵐在船尾搗鼓著什麽。他湊上去,問道:“白將軍,這長方形的盒子是幹什麽用的?”


    白嵐把那長方形的盒子從船尾上拔出,轉頭笑道:“殿下,這是三大學院發明的新作,暫時取名為‘水中加速器’。它能夠加快船隻在水中的行駛速度,使用方法也非常簡單,隻要把辰力注入其中,任何屬性的辰力就會自動轉化為水辰。‘水中加速器’就是利用水辰在水中的速度優勢,加快船隻的行駛速度。”


    “不過,‘水中加速器’還處在試驗階段,最多隻能維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它也就報廢了。”白嵐不無遺憾地道。


    淩封羽注視著白嵐手中那個長方形小盒子,小盒子的上方豎著一個圓管,而另一個側麵則插著兩個小圓管。據白嵐對這些小圓管的介紹,前者是用來注入辰力的,後者的作用則是把轉化而出的辰力噴射出來,用以推動船隻前進。


    他不禁感慨三大學院的奇思妙想。像這種先進的儀器工具,一般人是很難擁有的,即使貴如王公,也不一定能得到。不過白嵐身為三大學院之一的帝國學院院長之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白嵐把水中加速器裝好,小船承載著眾人開始了這次的海上之旅。離岸邊稍遠後,水中加速器在白嵐的控製下全力發動,兩旁的景物飛速倒退,幾百米眨眼便過,南玉城那吵吵嚷嚷的海港早就被拋得老遠。


    正如白嵐所言,離岸邊越遠,海上的風光就越美。不管小船開得躲開,那一輪逐漸往西沉的太陽始終陪伴在他們身邊。


    一望無垠的大海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偶有幾個小島在小船附近冒出腦袋,但很快小船就在高速移動下飛快地遠離。


    “白將軍以前經常出海嗎?”坐在小船中,淩封羽一邊欣賞著兩邊絕美的自然風光,一邊朝白嵐問道。


    白嵐微笑而答:“的確如此,當我還是一個小少年的時候,就經常獨自偷溜到外麵遊玩,為了這事也沒少被父親責罵。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著小船出海,能去多遠,就去多遠。”


    “我不想知道大海的盡頭究竟有什麽,我隻想乘著小船,自由自在地遨遊在寬闊的大海之上,大海上沒有煩惱,沒有拘束,隻有自由。小船駛到哪裏,我就去到哪裏,我什麽也不去想,在海上直覺是我前進的方向。”


    說到這,白嵐忽然愉快地笑道:“說起來,殿下應該與我有共鳴才對。你我皆是風辰術者,風屬性代表的性格是自由,放浪不羈的自由。”


    聽聞白嵐的一番描述,淩封羽忽然陷入了沉默當中,半晌滿懷惆悵地道:“自由,知易行難。”


    “說起來,我以前和淮王楊之玄、嵐山司馬丹並稱為‘三大紈絝’。十多年前,我們三人都在天雲城中居住的時候,也曾一起劃著小船出海,當時我們去得最遠的地方,距離南玉城應該也有一千裏了。傳聞海上有海盜出沒,幸好我們當年都沒遇上。”白嵐迴憶起往昔的歲月,不由麵露微笑。


    水中加速器早已報廢,後麵的行程全靠船夫用船槳劃動。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半輪紅日隱沒於天際,夜幕又將降臨人間。


    “殿下,那有個小島,我們今夜就住在那個島上吧。”白嵐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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