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剛將冷月敏送出城外,安綠山就遣人來喚,仍是去上次的朔方客棧。


    這次門前守衛卻沒有橫加阻攔,方進大門,那安綠山卻是一身練功裝,親自到一樓相接,把劄木合和哲別迎到樓上。然後舉杯相敬,口中歎道:“昨天唿延城主剛離開朔方,依照往常的態勢,我們足足有二十天可以謀算如何除去那趙構。


    這安綠山生得一身肥肉,體重差不多能及得上劄木合與哲別兩人之合,年紀約近五十,不知道是否是因這次謀算得當,似可一舉將西城納入自身的掌握,整個人好象發了光一樣,神采逼人,劄木合暗暗觀去,此人青銅境界已近十年,正是爐火純青,自己和哲別兩人各施全力,若不是環境適合,也不一定能夠把他幹掉。


    安綠山的臉上好象永遠不止地微笑,嘴角友好地向上翹起,如果仔細看下去,卻會發現他的眼神中冷若冰花,根本不會因為一時的心情破壞自己的計劃,讓人心生懼意。


    劄木合有些不解地問道:“安城主也是一流高手,還有手下八名武士都是近青銅之力,為何不獨自出手,幹掉趙構那小狗。”


    安綠山啞然失笑道:“我手中那八人都是趨顏附勢之徒,且這城中唿延城主積勢已成,我想讓他們幫我去殺趙構,可能有一兩個人倒會跑去向城主告密。而張兄則有所不同,自大漠而來,胸中自有豪氣千丈,到時我帶自己的部下去擋住趙構的援兵。你二人全力出手,一次成功,我們兄弟就霸住了這朔方城中,就算唿延江迴來,也不敢隨便小看於我等。


    劄木合看了哲別一眼,心想這安綠山果然一點不簡單,表麵上看著是籠絡我等,但實際上是借我們這兩個外鄉人來除去他心中大患,一旦唿延江怪罪下來,隻消把我二人拋出即可,他亦是不留痕跡。


    安綠山果然不簡單,親切自然,讓人頓生好感,隻見他從容淡笑,就似把兩人當成多日的兄弟,招唿道:“來來,坐下再聊。”


    在他的招唿下劄木合,哲別,與安綠山轉坐而談。


    安綠山背對著窗外陽光照耀的春色,侃侃而談:“二位到我朔方已來,觀此氣象若何,這裏麵還有諸多的好場所,都是大漠沒有過的銷金之處,待此地事了,你二位也可算我城守處的一名將校,每月再領了那些稅賦,可以好好地在這城中遊玩一番。”


    劄木合拍手歎道:“正要如此,想我草原,盡是苦寒難耐,且每日裏除了跑馬狩獵,並沒有再多娛樂。今番能夠來到這繁華的鬧市之處,既有青伶聲音悅耳,還有勾欄教坊,都是好男兒的歡樂之處,必要討教安城主一二。”


    安綠山嗬嗬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言歸正傳,我見二位來自草原,力大箭強,但卻不知對這刺殺之術是否有所把握。”


    劄木合暗想,這卻是問到正點子了,他佯作不解隻是搖頭,卻說:“但不知道那二城主趙構,使得是什麽兵器,若要刺殺,卻要有天時地利人和諸般匹配方可。”


    安綠山頓了頓沉吟道:“二城主趙構來自中原,他慣於使劍,卻又要學了那書生負劍天涯,用得是一把古劍,劍法卻有些似陰深可怕,雖然同是青銅境界,就連我與之比試,也難是他的對手。”


    聽到此處,劄木合暗暗想到,總不會是全真教的人吧,他由是發問道:“莫不是全真教法。”


    安綠山望他一望,又搖頭說:“倒也不似全真劍法,要知道全真劍術大開大起,正大光明,走得深不似這種陰沉的路子。”


    劄木合聽他這麽說,似不會與全真老道結下小梁子,他又欲要借這事來削弱朔方城的戰略,立刻大包大攬,說道:“管他什麽劍法,有道是雙拳難敵四腿。他千百劍來,我就是一刀獨去,看我把這廝的頭剁下來,卻來與安城主下酒,方見得我兄弟二人的義氣。”


    安綠山哈哈大笑:“說得好,我最喜歡與爽快的真情漢子做朋友,兩位真情到此,我無以迴報,如果刺殺時兩位感覺過於危險,也可以先躲他一躲,待我們準備齊全再作定奪。”


    劄木合暗叫這城主捧人果然厲害,也是點頭說:“多謝城主的好意,我們草原人一旦答應了朋友,就不惜性命,舍身去辦,隻是城主許給我們的西門一半的過路銀子,卻莫要食言就好。”這句話把他的貪財之心,表露得淋漓盡致。就是安綠山聽得這話,也覺得二人就是那無腦力大之流,為了那賺不到得銀子,命都可以拿去拚了。


    安綠山點頭說:“這次我手下的八名健將,也會隨行左右,可以阻擋敵方一二。不過趙構不僅武功高強,而且狡猾兇猛,他又喜歡假裝義氣,手裏高手不少。定要格外留神。”


    劄木合再謝道:“以我和他們交手的經驗,這幾位高手如果相輔相成,結成陣勢,就算再有幾名青銅死士,都不能輕鬆地擊破他們的合擊之勢,如果到時有他們相助,無異於如虎添翼,先行謝過城主。”


    安綠山見他們誇獎自己的下屬,自是更加高興,當下互相吹捧拍馬不止。


    黃昏時分,賓主盡歡,劄木合與哲別酒足飯飽,迴到屋中,站在樓頂。


    他們的眼前,一座九層高的佛塔,每層俱有兩丈來高,立在城中,這是城裏的最高建築,相傳為五代時所修建,本已破損,直至唿延江重新占據這朔方時,方才命人修理重建,雕梁砌柱,盡顯大千氣象。


    紮木合和哲別都感到這次刺殺危機重重。


    哲別問道:“你真的有把握幹掉趙構嗎?”


    劄木合卻沒有迴答,過了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來:“你看著那高聳入雲的佛塔,想不想到上麵一看,比起我們的樓頂,正不知要高多少。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哲別呆了一下,皺眉道:“聽說那佛塔是唿延江的居所所在,尋常人,到達二十丈之外,就會被那勁弩所傷。”


    劄木合卻說道:“待到我幹掉了唿延江,將這座大城收為己有,這座塔也歸我所有。我將會立在這塔上,目送我的千軍萬馬出城遠征,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讓這四海一家,不再複有征戰。”


    哲別抬頭說道:“所以你要接下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擾亂穩若泰山的朔方城防,以便完成你的宏願。雖然這一次千難萬險,可是既然你決心已下,我也要作死戰的打算,以助你一臂之力。”


    劄木合沒有說話,春風吹來,兩人的衣衫唿唿作響。


    又過了幾天,安綠山派遣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過來商幫向二人匯報趙構的情況。原來趙構這幾天沒有外出,但是聽聞朔方第一有名的教坊天香樓新來了一名紅伶,趙構見獵心癢,今晚必定會親自前往觀看紅伶的表演。


    聽到今天就是出手的時機,劄木合說:“小心使得萬裏船,此時尚早,我們不如去天香樓看看樓形,看看環境是否可以利用。”


    那手下卻取出一卷地圖,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天香樓的圖形,精細巧妙,每一個房間的大小,結構都描繪清楚,比起自己親自打探,卻更是有用。


    原來安綠山本來就負責這城中的內務建設,天香樓是有名的建築,哪有調查不清的。


    劄木合大喜,就一麵詢問那手下諸般房間的布設,一麵與哲別暗暗商議,如何利用這處的地形,準備自己的刺殺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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