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周仁遠的大帳裏擠滿了軍隊將領和蒙古首領。大家聽到火槍發射的聲音,都連忙爬起來急急忙忙聚集到周仁遠這裏詢問發生了何事?


    周仁遠被吵醒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披著一件長袍就出來問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火銃都發射了?”


    熊天賜迴稟道“殿下,負責巡邏的蒙古族士兵和我大明的士兵發現有幾個騎馬逃離草原,便追了上去,不想其中有人射箭抵抗,大明的守衛不得不開火還擊!”


    眾首領聽了紛紛驚訝道“怎麽迴事?怎麽有人半夜偷偷要跑出草原?”


    賽桑問道“敢問可看清是什麽人了嗎?”


    熊天賜答道“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我大明的一個遊擊將軍已經帶人去追了!”


    周仁遠冷笑道“看來這次打草驚蛇是打對了,這幫人肯定和阿布奈被刺殺一事有關聯,要不然也不會趁著夜色逃跑!”


    “啊?難道真是我科爾沁草原的人?”賽桑臉色一變道。


    “目前還沒法確定!天賜,你帶上幾人去接應一下,看看有什麽收獲?記得再帶上熟悉地形的蒙古士兵!”周仁遠吩咐道。


    熊天賜帶人離開後,額森等人說道“殿下,這次果然是內鬼所為,看來我們必須加強防範啊!”


    周仁遠還沒來得及迴答,隻聽外麵傳來李定國和沈鐵山焦急的聲音“殿下在哪裏?殿下您沒事吧!”


    原來周仁遠的中軍駐紮在中間,李定國和沈鐵山的部隊駐紮在左右兩側,距離中軍大營有五裏,他們兩一聽到槍聲深怕周仁遠出了事情,連忙趕來查看情況。周仁遠道“你們進來吧,我沒事!”李定國和沈鐵山急忙進入大帳,沈鐵山高叫道“你們蒙古是怎麽迴事?先是察哈爾部的阿布奈被謀殺,這半夜又槍聲連連,要


    是我家王爺出了岔子,賠上你們整個蒙古也擔當不起!”


    賽桑等人臉紅道“沈總兵教訓的是,是我們疏忽了!”


    周仁遠一揮手道“鐵山你誤會眾位首領了,是巡邏的士兵發現有人逃離,這才開火示警,你別誤會了眾位首領!”


    李定國奇怪道“有人逃離?難道和阿布奈王爺被殺一案有關?”


    周仁遠點頭道“差不多吧,等等應該有眉目了!”果然,等到天微微亮,軍營外響起了馬蹄聲,周仁遠和眾人疲憊地走出帳外,一看大吃一驚,睡意全無。隻見熊天賜的身後帶著一隊蒙古和大明的騎兵,還押著


    一個人。而身後的騎兵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看來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


    “怎麽迴事?你們難道碰上了準葛爾的軍隊?”賽桑等人驚唿道。


    熊天賜下馬答道“是的,具體的經過還請這位李炯將軍向諸位說一下!”一名遊擊將軍走上前來道“末將李炯見過殿下,見過各位首領!”周仁遠一看這不是周王的世子,自己的侄子朱紹炯嗎?趕緊問道“你沒受傷吧?到底怎麽迴事快


    說說!”“殿下,昨夜末將當值,一聽說有人逃離草原,便帶上一隊人馬沿著他們奔跑的方向追去!這幾人的騎術了得,末將隻能一直緊追不舍,幸虧那些人對草原地形不熟,末將在蒙古士兵的指引下終於在烏蘭布通方向追上了他們!這些人誓死抵抗,拒不投降,我們隻能將他們格殺,沒想到打鬥聲引來了準葛爾的巡邏兵。,我們和準葛爾的巡邏兵交戰了一會兒,他們其中有一人逃進了準葛爾的地盤,我們也幸虧抓住了一名活口,後來準葛爾的大軍前來,我們隻好撤退了!這些將士都


    是在和準葛爾的士兵打鬥中受傷的!”李炯說道。“然後在返程路上碰上了來接應的熊侍衛!”


    “嗯!你們撤退的及時!能抓住這個活口功不可沒!”周仁遠讚許道“你先帶著受傷的將士下去治傷吧!”


    然後走上前對著那名活口大聲喝道“抬起頭來!讓孤看看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名活口雙腿打顫,熊天賜大步上前,一把打掉他戴的蒙古氈帽。眾人大吃一驚道“滿族人?”因為他腦後拖著一根鼠尾辮。


    周仁遠怒氣頓生,大怒道“說,你為何要逃離草原?背叛你的族人,逃往烏蘭布通?孤聽說你們滿族人對待叛徒,是要點天燈的!哼哼——”那名活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我是漢人!”“什麽?漢人?”周仁遠走上前,靠近了些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臉龐,雖然分辯不出他到底是漢人還是滿


    族人,但是他剛才說的是十分純正的漢語,周仁遠已經相信了幾分。


    “說吧,你叫什麽名字,投降滿清前是大明的什麽官職?”周仁遠冷冷道。


    賽桑等蒙古首領心裏驚訝道“難道他是投降滿清的大明降臣!”


    “罪臣—罪臣名叫龔鼎鼐,原先在大明任禮部侍郎,後來—後來——”那人口吃道。“龔鼎鼐?人稱江左才子的龔鼎鼐?”周仁遠冷笑道“好一個江左才子,說說吧,和你一同逃跑的還有哪幾個?孤希望你實話實話,不然你也知道我大明錦衣衛酷


    刑的厲害!”“罪臣坦白,罪臣坦白!”龔鼎鼐不停磕頭,惶恐道“和罪臣一起出逃的有原滿清山西總兵薑夔,吏部侍郎冷僧機,杭州總兵李書棟,水師提督狄三品和漢八旗都


    統劉見秀。”


    “出了你和冷僧機,都是武將!”周仁遠盯著龔鼎鼐殺機頓現道“怪不得你們能殺掉阿布奈呢!”


    龔鼎鼐驚慌地連連搖手道“殿下,不關我的是,都是他們,都是他們!”


    “啊!殺害阿布奈的竟然是這幫投降的漢臣武將?”眾人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是這幫人的陰謀!


    “說!你們殺害阿布奈王爺究竟有何圖謀?”賽桑氣的臉色發白道,自己差點背了個黑鍋,恨不得一刀砍了龔鼎鼐的腦袋。


    “罪臣真的沒參與啊!”龔鼎鼐哭喪著臉道。


    “但是你是知情者,對不對?”周仁遠沉聲問道。“說,說不定你說了實話,孤能饒你一條狗命!”


    “真的?”龔鼎鼐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趕緊問道。


    “那要看看你到底說的有多大價值?”周仁遠不溫不火道。“好吧!”龔鼎鼐一下狠心道“那日殿下頒下聖旨封福臨為順明王,後來又認順明王為義子,一幫漢臣就很是惶恐,深怕殿下會對我們下手。前幾日,薑夔找到我說滿族已經靠不住了,殿下對待叛臣降將很是心狠,如果將來一日殿下找我們秋後算賬,沒人再保護我們的安全。我一時鬼迷心竅,問他該怎麽辦?薑夔說隻要聯絡更多的漢臣,想個辦法讓蒙古亂起來,抽身逃跑才是上策。於是我們幾人就先找到了狄三品,狄三品一聽就同意了,於是又找了李書棟和冷僧機,一拍即合


    。冷僧機給我們出了個主意,說讓蒙古亂起來,先要殺掉阿布奈,這樣蒙古八部就會互相猜疑,我們才有機會!”“薑夔和狄三品孤知道,薑夔當年出賣了總兵楊國柱,而狄三品他原先是張獻忠的水師大將,在洞庭湖被我大明水師打敗了。那李書棟又是什麽人?”周仁遠問道


    。


    “李書棟是原杭州總兵李成棟的弟弟!”龔鼎鼐迴答道。


    “原來是我被下令五馬分屍的殺人狂魔李成棟的弟弟!怪不得!”周仁遠說道。


    然後他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布爾布泰和範文程知不知道你們的計劃?”


    龔鼎鼐聽了突然沉默不語。一旁的賽桑怒氣衝衝對周仁遠說道“殿下您什麽意思?難道還在懷疑我的女兒不成?”


    “賽桑王爺,他們可把你的女兒當成真正的主子。難道她脫得了嫌疑?”周仁遠怒視著賽桑道。


    賽桑被他盯的底下頭去,不敢迴話。沈鐵山踢了龔鼎鼐一腳,唰地抽出腰刀架在龔鼎鼐的脖子上,殺氣騰騰道“還不快迴殿下的話!”


    龔鼎鼐嘴角流血痛苦道“我們幾個也找過範老大人,他沒讚成也沒發對。至於太妃知不知情—罪臣—罪臣就不知道了!”


    “很好!哼哼———很好!孤一念之仁,竟然讓你們這幫宵小再次興風作浪!”周仁遠眼裏全是殺機道。這時,範文程在自己的營帳裏,孤身看著帳外的放牧的牛羊。這時,一個人影閃過,丟進來一根紙條。他急忙攤開一看,臉如死灰。他坐在凳上,倒了一杯酒,


    然後哆哆嗦嗦從懷來掏出一份蠟丸。他對著東北方磕了幾個頭,老淚縱橫道“先帝啊,複國無望,老臣隨您去了!”說完用酒吞下蠟丸,不久就七竅流血而亡了。等周仁遠得到這個消息後,渾身氣的狂笑道“好!好!老賊自己了斷倒是便宜了他!命令下去,那些還在滿清任職的漢人大臣和降將統統流放外興安嶺,他們不是懷


    念滿清嗎?就讓他們去給努爾哈赤守陵去!”“可是殿下,這其中有延平郡王的父親鄭芝龍啊?”李定國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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