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朝會,朱慈烺坐在大殿內的龍椅上,眼袋有些浮腫,顯然是昨天沒有休息好。坐在左下手的周仁遠則一臉肅然,注視著大殿裏的文武百官。


    孫承宗,候恂,呂大器,李定國等一幹文武大臣躬身拜道“皇上萬歲萬萬歲!攝政王殿下千歲千千歲!”


    周仁遠起身抱拳迴了一禮後,朱慈烺一揮手道“眾卿平身!給孫老大人賜坐!”


    孫承宗坐下後,朱慈烺發話道“今日朝會,不知諸位愛卿可有事啟奏啊?”


    刑部尚書劉之璐啟奏道“啟稟皇上,昨日錦衣衛把一些犯官遞交給刑部,刑部已經擬出了判決條陳,請皇上過目。”首領太監接過劉之璐遞上的條陳,再轉交給了朱慈烺。朱慈烺滿腹狐疑地打開條陳,一看嚇了一跳,這名單上的人不是前幾個月自己壓下的錦衣衛密奏湘軍將領


    嗎?怎麽會被錦衣衛抓了起來,而且還被送到了刑部?這麽看來,肯定是自己的四叔幹預了。


    他抬頭看了看周仁遠,周仁遠起身說道“皇上,吩咐錦衣衛抓人是我的主意,移交刑部也是我的主意。”朱慈烺一沉吟,說道“諸位愛卿都看看吧。”說著讓太監把刑部條陳轉交給了孫承宗等一幹大臣。其中有熟悉湘軍的大臣驚唿道“這些不都是湘軍將領嗎?怎麽他


    們都犯了大明律法?真是沒想到啊!”呂大器臉色一陣尷尬,他主管兵部,當時錦衣衛的劉僑密奏朱慈烺時,朱慈烺就找他問話該如何處置。呂大器勸說朱慈烺先壓下來,畢竟這些人戰功顯赫,是攝


    政王的親信,貿然處置恐怕引起周仁遠的不滿。如今周仁遠竟然主動揭開了蓋子,自己好生不安。“皇上,諸位大臣。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對此事知情或者不知情,但是這些將領官員的違法事實早就在兩三個月前錦衣衛就已經稟報過,卻一直沒有處理他們。


    這是為何?就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信,都曾立過功勳?”周仁遠環顧著眾人問道。


    朱慈烺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心裏道我還不是為了維護你的權威。


    群臣開始不斷竊竊私語,禮部尚書黃道周說道“殿下,竟然有這麽多的將領和官員貪汙受賄,實乃大明之恥,依臣看必須嚴懲!刑部判決削職降級太輕了!”


    高弘圖說道“這些犯官以前或是戰功赫赫,或是治理一方,名聲頗佳,念他們是初犯,還請皇上和殿下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周仁遠沉聲道“我原以為刑部會至少判個流放什麽的,剛才聽大家這麽一說竟然是削職或降級,看來刑部還是在看我的臉色啊。”


    劉之璐臉色一紅,急忙說道“殿下,這是我刑部幾位主官共同商議的結果。”“你們好糊塗!”周仁遠大聲說道“如果是在太祖年間,貪汙十兩銀子就要被砍頭剝皮了,現在他們都貪汙千兩,萬兩了,竟然還隻是削職降級,安現在的大明律


    至少也是流放吧。”


    劉之璐一聽,抬頭朝朱慈烺望去,眼裏滿是祈求之色。朱慈烺咳嗽一聲道“攝政王,流放是不是太過了些!畢竟這些都是有功之臣。”周仁遠朝朱慈烺一躬身道“皇上,非是臣無情無義。現在我們隻是統一了南方,北方還在韃子手裏。可是這些將領便開始腐化起來,如果一旦從輕發落,天下的百姓會如何看待我們?您還記得,先帝當初如何艱難,軍餉都湊不齊,可是那些大臣將領們呢,家纏萬貫卻不肯出錢,照樣貪汙,古語有雲‘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


    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複哀後人也’。皇上,前車之鑒,令人深思啊!”朱慈烺和眾臣一片沉默,周仁遠的話語深深觸動著他們的心靈。他們都是經曆過崇禎朝的艱難的。孫承宗發話道“皇上,老臣看攝政王殿下的話語振聾發聵,實乃


    警世之言,臣讚同從重嚴懲!”周仁遠緩緩說道“我知道皇上和眾位大臣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希望對他們從輕發落。可是大家別忘了,大明律法麵前,要做到人人平等。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信,


    或者曾經為國立過功勳就網開一麵。諸位,人心不可失啊!”


    朱慈烺點頭道“既然攝政王都已經表態了,刑部重新擬出一個判詞吧。”


    劉之璐躬身迴道“是!皇上!”“還有!我建議要派出監察禦史到南方各處巡視,凡是有違法的官員立即處置。同時命令《大明時報》和《金陵時報》刊登文章,歡迎百姓舉報違法亂紀的官員,


    一旦舉報屬實,重獎舉報人。”周仁遠補充道。


    “這不大好吧,殿下。”黃道周急忙說道“當年武則天登基後,就是搞了一個什麽舉報製度,搞的天下人心惶惶。”“黃大人,你熟讀史書,應該知道當時武則天的密報製度是為了清除李唐宗室,而現在的隻是針對天下的貪官汙吏。況且大明律還有反坐法,一旦誣告會坐牢的,


    這一點可是在報紙上注明。”周仁遠解釋道。


    “皇上,王爺,可是現在監察禦史本身就人數不多啊,要到各個省份那更是人員奇缺啊。”左都禦黎之俅說道。


    “人選不夠不要緊,湖廣的顧炎武,黃宗羲等一幹青年才俊在湖廣應該鍛煉的差不多了,委派他們當監察禦史去各地查巡。”周仁遠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這幫年輕人學識淵博,為人正派,確實是禦史的恰當人選。周仁遠接著說道“還有一點,現在金陵城內攀比奢靡之風已起,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大家都知道如今國庫經費緊張,我們還要收複北方,軍費的開支可不小,請朝廷發文,讓天下百姓簡樸生活,不要鋪張浪費,多餘的錢財可是支援大明嘛!戶部可以成立中央銀行發行國債,向百姓借錢,五年一期兌換,至於年息多少,


    戶部可以擬出一個條陳,朝廷通過後可以實行!”


    “這感情好!百姓既能夠得到利息,朝廷也能夠有錢周轉,一舉兩得啊!”孫承宗說道。散朝後沒過幾日,刑部重新起草了判決違法湘軍將領和官員的條陳,貪汙超過萬兩的福總兵被判秋後斬決,其餘的大多是流放,還有不到千兩的被削職為名,永


    不錄用。


    這下,南方的各個將領和官員不禁心下凜然,沒想到攝政王連自己的親信都鐵麵無私,毫不留情。這下他們心裏更是對周仁遠既敬佩又害怕。而各地也湧現出一隊隊的禦史隊伍,對各地官員開始了巡視。使得南方的官場為之一震,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官府對待百姓的態度好多了,出來收稅的稅吏也不敢吆三喝四了,深怕得罪了百姓,被舉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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