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武昌城內凡是有品秩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將領都齊聚到楚王府。楚王府內的宴客廳一下子被擠得水泄不通,連伸腳的地方都沒有。


    劉熙祚和何騰蛟一幹武昌高級官員被安排在主桌上,等他們剛剛坐定。這時,周仁遠從後廳裏出來了,後麵李岩推著孫傳庭緊跟著周仁遠。


    “臣等見過殿下。”廳裏眾人齊聲道。


    周仁遠揮揮手道“大家不必多禮,今天隻是家宴,不要這麽拘束。來,本王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恩師,姓孫。大家可以稱唿他為孫先生。”眾人齊聲道“孫先生!”,孫傳庭坐在輪椅上向大夥抱拳迴禮。劉熙祚仔細一看輪椅上的孫傳庭,覺得這個人的麵貌有些熟悉,十年前劉熙祚進京述職曾經和孫傳


    庭有過一麵之緣,當然他不會想到如今此人就是孫傳庭。


    “還有這位,想必大家都聽說過他,他是李岩。”周仁遠接著介紹道。


    “什麽?李岩?李自成的手下大將?”眾人不禁吃驚良久。“大家不要感到奇怪。”周仁遠笑道“本王和岩公子很早就相識了,隻不過當時各位其主,不便讓大家知道。如今岩公子棄暗投明,投奔於我,是我的榮幸,是湖


    廣湘軍的榮幸。以後他就是大家的同僚了,希望大家以後能夠共同重振大明而努力!”


    後院的小宴客廳,紅娘子正陪著張嫣,朱慈烺,王婉婷等人吃飯。這滿桌子的人,除了朱慈炯外,就朱慈烺一個男子,所以他隻能悶頭吃菜。


    “太子,你是不是想去前廳你四叔那裏啊?”張嫣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笑著問道。


    朱慈烺撇撇嘴道“要是四叔希望我去前廳,早就把我帶去了。”


    王婉婷勸慰道“太子,你得理解你四叔的苦衷,再忍耐些時日,好嗎?”


    朱慈烺無奈地點點頭,劃了兩口飯便先行告退了。


    紅娘子吃驚地聽著他們的談話,驚訝道“剛才那位是太子殿下?”


    “是的,李夫人。”王婉婷說道,“既然殿下能把你安排在後廳和我們一起用膳,就說明他不想瞞你們夫妻倆。還請李夫人為這件事情保密。”


    紅娘子趕緊說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對了,李夫人。哀家還沒有多謝你和信公子當日在京師放我們一馬,來,這杯水酒以表達哀家的謝意!”張嫣舉起酒杯道。


    紅娘子也舉起酒杯苦笑道“當日皇後娘娘能夠脫險,那是我家岩哥的決定。如今我夫妻二人來到武昌,還請皇後娘娘以後多多擔待。”說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張嫣也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這世事難料,當日你夫妻二人種下善緣,能放我等離去。今日在我四弟麾下效力,獲得新生,這豈不人常說的‘種善因得善果’嗎?


    ”聶芷若早就在一旁等的不耐煩了,插話道“嫂嫂說的極是,這說明李夫人和李岩將軍都很善良。”然後轉身對紅娘子道“李夫人,你不是說要和我商量成立娘子軍


    的事情麽,我們去房裏說話。”


    紅娘子一聽,也是十分樂意,起身向張嫣,袁貴妃和王婉婷施了個禮,說聲“告罪!”便和聶芷若離去了。


    昭仁和朱慈炯吃完飯也開始犯困了,袁貴妃便帶著他們迴去歇息,隻剩下張嫣和王婉婷,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婉婷,你平日裏得多關心關心四弟。依哀家看,四弟事情太多,壓力夠大,你和芷若得替他多分憂才是。”張嫣打破沉默道。


    “是,皇嫂說的是。我和芷若會替仁遠分憂的!”王婉婷迴道。


    “家和才能萬事興,希望你和芷若能真正照顧好他吧。可別又再———”張嫣說完便離開了。王婉婷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沉思著,難道周仁遠向張嫣說過什麽?還是張嫣知道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看來張嫣還這是很關心仁遠,王婉婷突然感覺到


    了一股危機感,覺得有必要和周仁遠談一談。此時的前廳都已經酒過三巡,氣氛很是熱烈。周仁遠來到顧炎武,黃宗羲等人的桌前,周圍還有惠王朱常澗的兩個兒子和周王朱恭枵的三個兒子陪坐。惠王的兩


    個兒子經過上次被關在大牢的經曆後,現在變得十分老實了,看到周仁遠這個堂弟過來,顯得有些害怕。


    周仁遠笑著舉杯道“來,來!我來敬敬各位才子!各位在崇文館居住的可好啊?”


    顧炎武笑道“這張獻忠在武昌還真做了件好事,就是把這崇文館維護的很好,要不然我們這些人還真沒地方住了。哈哈———”


    眾人聽了也一起大笑起來,黃宗羲說道“聽說這崇文館是張獻忠準備開科取士的地方,看來張獻忠也懂得吸收天下人才的做法,不僅僅是一名武夫啊。”


    周仁遠聽了神情一動,若有所思道“咱們湖廣是不是好就沒有舉行春闈和秋闈了?”“那不是很正常?武昌是湖廣省會,是曆年春闈和秋闈的舉辦地,這些年戰亂不斷,武昌又被張獻忠占據著。哪裏還會舉行什麽春闈秋闈的?”邊上的一聲戎裝的


    李國相插嘴道。


    “敢問這位將軍是?”顧炎武看李國相一聲戎裝,還以為是名武將。


    “在下‘行社’李國相。”李國相笑著答道。


    “原來是行社的才子李國相李兄,來,來,請到我們這邊來說話。”顧炎武急忙道。原來“行社”的成員真的有很多入了行伍,投筆從戎了啊!


    周仁遠對李國相說道“國相兄,聽楊總兵說你在軍隊裏幹的不錯,楊總兵是對你稱讚有加啊!”


    李國相謙虛道“那都是末將聽從殿下的指示,與士兵打成一片,同甘共苦,這樣才能得到士兵的愛戴。”


    “很好。”周仁遠說道“咱們的湘軍就應該和別的軍隊不一樣,這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要做到上下同心,將軍能做到愛兵如子,士兵能做到,指哪打哪!”


    “你們看,殿下一開口,三句不離本行。”李國相笑道,“還是說說剛才談的春闈和秋闈的事情吧。”“對,對!”周仁遠笑道“我呢有個想法,就是準備明年三四月在武昌舉辦一次春闈,讓湖廣的士子都能來參加。”他轉頭對著自己的幾個堂兄弟道“你們也可以參


    加,隻要有真才實學的,你們也可以當官。”


    “什麽?”眾人驚訝道,叫郡王來參加春闈?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家不要驚慌嘛。”周仁遠說道“咱們大明的藩王多的數不清,可是有很多有才華的都被埋沒掉了。而且藩王不事生產,就獲得朝廷的奉養,這樣一代代下來,很多藩王子弟都變成了紈絝子弟。與其浪費國帑,還不如找份事做,以謀生計。所以這開科取士,也應該對勳貴開放!當然,有人會擔心,這勳貴會不會在春闈


    的時候有特權,我在這裏向大家保證,一定把春闈做到公平,公開,公正!”“殿下說的在理啊,這以前藩王每年消耗朝廷的國帑甚多,再不給他們找點事做做,這湖廣的稅賦可是承擔不起啊!”何騰蛟起身說道。“大家就看看咱們湖廣這


    個小地方,有多少藩王?要是有朝一日,收複故土,藩王會更加多,咱們可不能走以前的老路了!”“何大人說的不錯。”周仁遠接著說道“藩王也是大明的子民,還有那些勳貴,總不能躺在太祖和先輩們的功勞簿上混吃混喝十幾輩子。人嘛,要活在當下,不實


    現一下自己的人生目標,這輩子有什麽意義?幾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幾位郡王麵麵相覷地楞了一會兒,連忙點頭稱是。心裏道,廢話,我們幾個都被你握在手心裏,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家知道我在衡州建立了一所演武堂,我準備在武昌建立一個國子監,成為我湖廣最高的學府,培養更多的人才。”周仁遠說道。


    “國子監?那豈不是朝著成立另一個朝廷做準備?”眾人心裏明鏡似的,看來永明王的心思開始顯露出來了。“大家別誤會。我這個國子監和以前的不一樣,要教授的不是單一的孔孟文章,而是農桑,格物,算術,天文等等一係列知識。所以,你們一旦認識有這方麵的特殊人才,可以馬上推薦給我,我聘請他們當國子監的先生。”周仁遠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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