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海雲峰遲遲沒有周仁遠的消息,後來聽說周仁遠被困錦州大為著急,自家的小王爺如果出了什麽意外,迴到衡州,自己還怎麽迴桂王府,麵對老王爺,心裏失了方寸。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寫了封密信去衡州,讓老王爺拿主意。


    桂王朱常瀛正在和正王妃王氏,側王妃馬氏商量周仁遠的婚事。“王妃,怎麽樣了?你家侄女同意芷若當四兒的側妃了沒?”


    王氏一臉尷尬道“王爺,妾身和婉婷談過,可是她這孩子沒有表態,我也不知這孩子心裏是怎麽想的。”


    朱常瀛微有怒色道“這孩子怎麽不知好歹?她這正妃的位置是誰也搶不走的,再說人家芷若好不容易願意當四兒的側妃,表示不會爭搶著正妃的位置,已經是給了我們王府天大的麵子。婉婷這孩子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你這做姑母的,可得好生提點與她。”


    王氏連忙說道“婉婷這不是也沒說不同意嘛,隻是說這事情還得四兒自己拿主意。”


    朱常瀛臉色緩和道“嗯,女主內,男主外。婉婷這還算識大體,這四兒那裏應該不成問題,婚姻大事曆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兒雖說已經成人,但本王這點主還是可以做的。”


    王氏和馬氏點頭笑道“誰叫王爺是這王府的主心骨呢!”


    這時,已經當上王府侍衛的邢飛進來稟報道“王夫之大人有要事稟報王爺。”


    朱常瀛隱隱有些不安,自從周仁遠在京城設了秘密據點,這衡州的密信都是王夫之在處理,朱常瀛吩咐王夫之隻有他不能決斷的事情才需稟報自己,其餘的事情王夫之可以調用衡州的一切資源來處理。而現在聽到說王夫之有要事稟報,難道是有關於四兒的?


    朱常瀛起身對自己的兩位王妃說道“二位夫人繼續這四兒的婚事事宜,本王有事先走了。”


    朱常瀛來到自己書房,吩咐道“去,請王大人來書房!”、


    王夫之急匆匆地來到書房,氣喘道“王爺,不好了!剛接京城密報,小王爺被韃子困在錦州了!”


    “什麽?”朱常瀛耳暈目眩,一下子昏死過去。


    王夫之急的連忙對著外麵叫道“快!快叫大夫!王爺暈倒了!”門外的邢飛一聽連忙飛奔到外麵叫道“大夫在哪裏?大夫在哪裏?”


    熊天麟正好經過,一把拉住邢飛問道“邢飛,出了什麽事?”


    邢飛急道“熊侍衛,王爺在書房暈倒了,急著找大夫,可我對王府不熟,不知道大夫在哪裏!”


    熊天麟連忙說道“我知道這王府的大夫在哪裏,我去請!你快迴去稟報二位王妃。”


    邢飛連忙道聲謝,急忙去找兩位王妃。


    等王氏和馬氏兩人哭喊著來到書房的時候,王府裏的李大夫已經在為朱常瀛急救了。


    大夫把完脈,說道“王爺這是急火攻心,一時血脈上湧,原本王爺的身體就不好,再受刺激便昏厥過去。老朽這邊為王爺行針。”說完拿出一支銀針在朱常瀛的百會,人中紮了紮。


    施針完畢後,李大夫接著說道“王爺不就便會醒來。老朽再開副方子迴去熬藥,讓王爺好生調養,切記不可再受刺激!”


    眾人心中才算安定,等李大夫去熬藥後。王氏問邢飛,“這王爺好端端的怎麽會受刺激昏厥過去?”


    邢飛看了看王夫之,囁嚅道“小的不知,還是問王大人吧。”


    王夫之麵有難色道“二位王妃,這—這---”


    馬氏高聲說道“王大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吞吞吐吐,到底出了何事?”


    這時躺在床榻上的朱常瀛嘴裏突然喊了聲“四兒啊!”


    王氏和馬氏驚的花容失色,連忙扶住了朱常瀛,膽戰心驚地說道“王爺,您醒了?是不是四兒出了事情?”


    朱常瀛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兩位夫人,老淚縱橫道“家門不幸,四兒如今被韃子困在錦州,兇險異常啊!”


    “啊?”王氏和馬氏驚叫道,馬氏已經痛哭起來,嘴裏嚷道“我的兒啊,叫你不要出去逞能非要出去,這下你叫為娘我該怎麽辦啊?”


    王氏還算鎮定,連忙問道“不是去為朝廷去和韃子議和麽?怎麽被韃子困在錦州了?到底怎麽迴事?”


    王夫之上前答道“這韃子議和是假的,實為已議和為名,引誘小王爺前去,韃子的目的就在於小王爺本身。朝廷和小王爺都上了韃子的當了!”


    這下王氏也失去了鎮定,自言自語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馬氏身邊的宮女翠娥早就跑出去找王婉婷了,她氣喘籲籲地跑到王婉婷的房間,大喊道“王小姐,王小姐,不好啦!小王爺被困在錦州了!”


    王婉婷此時還在為姑母王氏告訴她王府決定要為周仁遠去聶芷若為側妃的事情傷神,她本來以為穿越到這大明和周仁遠成婚後便可以堅持一夫一妻的原則,沒想到還沒成婚了,這桂王就要為周仁遠娶側妃。這如何不叫王婉婷氣惱,但是她也知道周仁遠現在是封建皇朝的王爺,按照如今這禮製來說,藩王娶側妃是合理的,自己說不出反對的理由。難道要向桂王宣傳二十一世紀的婚姻法,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裏,王婉婷便覺得千般委屈,萬般無奈。這件事還是要周仁遠自己解決。


    門外翠娥的唿喊聲打斷了王婉婷的思緒,“什麽?被困錦州?誰被困在錦州,這般著急?”王婉婷拉開房門問道。


    翠娥一把拉住她,跺腳道“哎呀,我的大小姐,小王爺被困在錦州,老王爺都急的昏過去了!還不快快隨我去?”說完拉著王婉婷便向院子外麵走出。


    王婉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連忙唿喊道“巧兒,快隨我一同前去!”


    等王婉婷趕到書房,世子朱由楥也抱著病體和世子妃劉如絲來到了書房。一下子,朱常瀛的書房裏擠滿了人。


    朱常瀛坐在床榻上,悠悠說道“家裏人都到齊了,都坐下說話吧。”


    眾人滿臉憂色,坐了下來等朱常瀛發話。


    朱常瀛示意道“四兒被韃子困在錦州,大家夥都知道了吧。具體的事情請王大人為大家說上一說吧。”


    王夫之給眾人行了個禮,說道“具京城來的密報,韃子使計假借和談之名,誑我太子殿下和小王爺前往錦州議和。韃子的計策被小王爺識破,太子已經安然返迴京城。可是小王爺為我大軍馳援爭取時間,孤身留在錦州與韃子周旋。但是最後韃子還是派兵圍住了錦州,不過朝廷已經派出十萬大軍前去救援錦州。下官知道的就是這些。”


    “那錦州的情勢王大人是一無所知?”朱由楥問道。


    王夫之無奈地點點頭,“下官隻知道按時間推算,錦州應該已經被圍了半月之久,其他的下官也無從知曉。”


    “啊?”眾人吸口涼氣,“已經被圍了半月,這錦州有沒有被攻破都不知道,那四兒的生死就更不知道了啊?”馬氏哭道。


    朱常瀛已經恢複了鎮定,勸慰馬氏道“夫人,這錦州守將祖大壽本王還是知道些的,他在錦州駐紮了近二十年,這錦州還從未被韃子攻破過呢,想必這次四兒吉人天相,錦州也不會被攻破的。”


    王夫之皺眉道“王爺,下官分析這次韃子對小王爺好像勢在必得,恐怕此次的攻打錦州都比以往要兇險啊。”


    朱常瀛連忙問道“王大人何處此言?”


    “王爺,您想,這韃子的議和明明是假的,但是當初為何指定小王爺為議和特使?這藩王幹政,是我大明祖製不許的,這韃子明明知道為何要這麽做?”王夫之問道。


    一旁的王婉婷突然說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說小王爺西征大敗韃子後,韃子就開始打起了小王爺的主意?”


    王夫之讚賞地看了一眼王婉婷,“王小姐所言極是,據說小王爺在西征時一箭把韃子的成親王嶽托射成重傷,這嶽托不久就在迴師途中傷重而亡,這可是韃子的一位親王啊,韃子不記恨?小王爺這麽能征善戰,韃子不忌憚?也就從那時起,韃子肯定要想法設法除去小王爺的。小王爺礙於祖製,再次帶兵幾無可能,於是韃子便耍了這個假議和的花招,引小王爺前去。”


    眾人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迴事。四兒太能幹也不是什麽好事啊,連塞外的韃子都打起了主意,看來如果這次四兒能平安歸來,不能再叫他出去了。


    “好了,大家夥說說接下來該怎麽辦吧。朝廷的援軍人數雖然眾多,可是這時間上是個大問題,不知道四兒在錦州能不能堅持到朝廷大軍的到來?”朱常瀛憂心道。“要不,把這衡州三萬民團武裝起來,前去錦州救援四兒?”


    王夫之搖頭道“下官知道王爺您著急,下官也急。可是這衡州距離那錦州何止有千裏之遙,我們能快過宣大的邊軍麽?再說民團還為上過戰場,戰力還需檢驗,何況是要對付關外兇殘韃子兵。再者,小王爺不是提醒過,這衡州最主要的是防範張獻忠的流賊,如今襄陽已破,接下來這湖廣便要與張賊惡戰了,兵力調往遼東,誰來守衛衡州?小王爺再三說過,這衡州才是我們的立身之地啊!王爺!”


    朱常瀛好像一下老了十歲,長歎道“衡州有兵可派卻路途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難道隻能祈求上蒼保佑四兒吉人天相,能夠逃過此劫嗎?”


    王婉婷一迴自己房間,便命巧兒收拾行李,巧兒大驚道“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難道你是想去錦州找小王爺?”


    王婉婷一邊流淚一邊收拾道“就算死,我也要再和他見上一麵。不然我會抱憾終身的。”


    巧兒一把拉住王婉婷哭道“小姐,你這是瘋了嗎?這錦州如今被韃子團團圍住,十分兇險,再說王大人不是說錦州距衡州路途何止千裏之遙,小姐要是這樣前去,恐怕連小王爺的麵都未曾見上,在半路便丟了性命,要是小王爺平安歸來,你叫他還如何存活?”


    王婉婷抱住巧兒哭道“那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衡州知府衙門,聶芷若正偷偷地穿著一身盔甲去馬棚裏牽自己的大紅馬,剛走到門口,便聽一身爆喝“站住!你想去哪裏?”


    聶芷若一迴頭,看到自己的父親聶雲海一臉怒容地對著自己。


    聶芷若低下頭,流淚道“爹,女兒要去北邊找他。”


    “胡鬧!”聶雲海一把奪過聶芷若手中的馬繩,罵道“你一個女兒家就想這樣去救他?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叫為父和你娘還怎麽活?你這個不孝女!”


    聶芷若低頭不語,默讓自己的淚水一滴滴滴在地上。聶雲海見狀柔聲勸道“芷若,爹知道你擔心他,但是現在朝廷的十萬大軍前去救援,你放心,他會平安歸來的。”


    聶芷若點點頭,聶雲海這才放下心來,說道“迴房去吧,別再讓爹和你娘為你擔心了。”


    兩日後,聶雲海和聶夫人跌跌撞撞地衝進桂王府的大門,哭喊著“不好啦,芷若不見了,她肯定是去北邊找四兒了!王爺,王妃這下可要了我們夫妻倆的老命了!”


    朱常瀛和王氏,馬氏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地說道“快,快去婉婷的閨房看看,她們不會也走了吧?”


    不一會兒,翠娥惶惶地跑過來叫道“不好了,王小姐和巧兒都不在房裏,隻留下一封書信!”


    朱常瀛一把奪過書信,拆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姑父姑母大人,表哥如今孤身犯險,生死未卜,婉婷如坐針氈,茶飯不思,唯有北上尋找與他,心才能安。此次與巧兒,邢飛不告而別,還望姑父姑母恕罪,如能和表哥平安歸來,願受責罰!不孝女婉婷拜上。”


    朱常瀛哆哆嗦嗦道“快,去查查這邢飛離開多久了?”


    熊天麟過來稟報道“稟王爺,邢飛昨日離開,至今未返。”


    “你帶上十名王府侍衛,再去衡州軍營何總兵處調一百騎兵馬上把婉婷和芷若給找迴來。一定給本王把他們給帶迴來!”朱常瀛氣的跳腳道,眼看又要暈厥。


    聶雲海一把扶住了朱常瀛,朱常瀛悠悠道“我這把老骨頭要被你們這幫兒孫折騰死,你們才能甘心嗎?”


    聶雲海在一旁勸慰道“都是韃子造的孽,要不是韃子耍的陰謀,四兒早就迴來了不是,說不定都成親了呢。”


    朱常瀛點點頭道“表姐夫,如果這次上蒼保佑,四兒能平安歸來,我一定叫四兒馬上成親,同時迎娶婉婷和芷若,禮數方麵我桂王府不會虧待與你的,你放心!”


    聶雲海擠出幾分笑容,連忙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聶夫人則在旁邊哭道“我的芷若啊,你可得平安迴來,娘還要看你穿上嫁衣,嫁入這王府呢!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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