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武蓮倒還罷了,但身為神明的申癸都對命鬼劍忌憚,不得不祭出道法防禦,雖說命鬼劍也傷不到他。但他也自認絕無法向來者一般,就那麽輕飄飄直接把劍給捏碎了。


    錢武蓮沒有再攻擊,他放下了手,神色複雜道:“落英姐姐。”


    申癸也是些些蹙眉:“落英徒兒。”


    擋在二人中間的女子退後一步,施施然看向對峙的二人,她先是對錢武蓮點點頭,繼而恭恭敬敬的斂裙向申癸拜倒:“徒兒拜見師父。”


    申癸的眸底劃過一分欣慰,但旋即似乎想到什麽,他的臉色有些尷尬,甚至於手忙腳亂的去扶孫落英:“快……快起來……你如今都被他收為記名弟子了,我哪裏還當得起你一聲師父。”


    錢武蓮一陣恍然。


    孫落英變得如此強大,甚至連神明申癸都隱隱禮遇的強大,唯一的解釋是,孫落英真的成為了天樞子的記名弟子。


    孫落英一笑,她止住申癸的手,又鄭重的拜首道:“當時隻是情勢所迫,才應下為天樞子前輩弟子。師父傳我仙道之基,永遠是落英的啟蒙恩師。不管是誰欲對師父不利,徒兒定將阻止!”


    最後那句話,明顯是說給一旁的錢武蓮聽的。


    錢武蓮彼時還故人相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落英姐姐,你如今真要阻攔錢家小子麽?”


    孫落英起身,轉過身,眼眸平靜如水,淡淡應道:“錢小子,我作為當年吾皇的同窗,可以認真的迴答你,當年確實是吾皇自己要求的學道,並不是師父故意為之。”


    錢武蓮的眸色閃了閃。


    如果說麵前二人他更願意信誰,那無疑是落英了。他們倆的羈絆從兒時就開始了,他一直都還是那個跟在落英身後,抹著鼻涕嚷嚷著要落英教他道法的傻小子。


    “為什麽,明知道學道逆天,逆天注定要死。吾皇還會主動要求學道?”錢武蓮緩和了語氣。


    孫落英一笑,似乎勾起了什麽迴憶,她的眸色有些不穩:“當年,還是小小少年的吾皇,就常常把自己鎖在房裏,一個人坐在地上看大魏的地圖。然後一個人喃喃,‘這天下江山,終歸是要還給他的,我和他,終歸是要一戰的。’”


    孫落英的話很是明白。


    當年的吾皇就已經預測到了日後大魏的劫難,甚至於精準的猜想到了,最後的逐鹿者是他和鄭家背後的昆侖君。所以為了日後對戰有一決之力,吾皇才會主動學習道法。


    這種精準,聯係到當年還是少年的吾皇,不由的令錢武蓮覺得恐怖。


    一個凡俗少年,如何能夠預測到今日烽火?又是如何背負著這種壓力,獨自走過十年光陰?


    然而,錢武蓮又是渾身一抖。


    他似乎漏掉了方才落英的某句話——


    “這天下江山,終歸是要還給他的”。是“還”,而不是“給”。


    錢武蓮的後背心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他感到自己似乎涉足到一個石破天驚的秘聞裏,讓他根本就生不起勇氣去揣測真相。


    看著錢武蓮失魂落魄,過於蒼白的臉,孫落英歎了口氣:“錢家小子,你是大魏的臣子,你要護衛的是吾皇的江山,而不是三清的江山。不是麽?”


    這一句話,讓申癸臉色一變,異樣的看向了孫落英。


    隻因為,這話實在是聽來,有大逆不道的嫌疑,不臣於天,不臣於三清。就算凡俗帝皇再尊貴,在三清眼中也不過是代其治理凡俗的螻蟻。


    然而申癸並沒有說什麽,他甚至布下了一層結界,防止女子的這些話讓九霄之上的那幾位聽到。


    “嗬嗬,對啊。是吾皇的江山呐。”錢武蓮忽的泛起一抹解脫的笑意,“我錢家世代忠臣,忠的是皇,而不是道。為忠生,為忠死,就算逆天又如何,我乃天賜玄武蓮泉,此生無憾。”


    一番話擲地有聲,一腔熱血丹心,書我忠孝一生。


    錢武蓮感激的看向孫落英,他俯身,稽首,鄭重的向孫落英行了個大禮:“多謝落英姐姐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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