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普通道法,是……仙家法術。”錢武蓮聲音沉悶,好似一口氣喘不過來氣。


    一個從來手無寸鐵的帝皇,一個被天規限製,無法修道的帝皇,突然就變成了具有天仙修為的高人,實在是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仙界九等,由低到高,分為第九境界至第一境界:上仙、天仙、玄仙、金仙、真仙、靈仙、玄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


    換句話說,天仙,乃是仙界修為的第八境界。


    雖然在仙界尚算低微,但在凡俗,卻是真真正正的仙家修為。


    “恭請洞庭龍君,恭請洞庭龍君……這好像是神界某位上神拿手的一招……啊,難道吾皇和周鳴海、孫落英等人的師父是那位大人!”王遊雪猛地驚唿道。


    若是青鳶再次,也一定會驚詫不已。


    因為當年不鹹山論道台,那個與她比試道法的男子,使馭的就是這招。那時,他說“恭請洞庭龍君”,那時,諸人都稱他為“小白”。


    錢武蓮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搜索著自己身為世子,而關於仙家神明的記憶。


    而王遊雪忽的正色沉聲道:“錢家小子,你趕快去找那位大人。吾皇修道,他肯定知曉的,不然也不會把最拿手的馭水術教給吾皇。你去找他問問說法,為什麽要這麽做,是否有為吾皇考慮過後果……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錢武蓮怔怔道:“那你呢?”


    王遊雪的臉色忽的哀然無比,她看向那渾身道法氣息流轉、愈發神武威嚴的李辰焰,一滴清淚從她眼角靜靜滾落。


    “錢武蓮,吾皇如今修道的事實暴露,已成逆天……上麵兒三清的懲戒估計快下來了……而我,無法阻止他修道,但是卻可以,為他擋下一劫,哪怕,用我整個生命,隻要能換得他安好。”王遊雪語調淒美,睫毛上的淚珠如同雨後凋零的薔薇。


    錢武蓮心中一涼。


    較之對吾皇道法高強的震驚、吾皇可憑道法抵禦鄭家的欣喜,他忽的意識到,天規限製,帝皇不修道。而如今,李辰焰這幾手暴露了自己的修為,也就是說,已成逆天的事實。


    錢武蓮忽的頭皮發麻。


    王遊雪荒忽的看向李辰焰的背影,忽的溫柔一笑:“修道逆天又如何,我隻要你安好。辰哥哥,如果要逆天,我陪你,如果要亡國,我也陪你。”


    修了道法,逆了天,我陪你。


    不修道法,亡了國,我也陪你。


    我隻望你安好,哪怕隔著君臣的距離,我的目光也隻會追隨你,辰哥哥。


    女子的最後一句話太過於低微,並沒誰聽清。


    隻有禦水溝的河水還蕩著波浪,映出那一抹明黃色的俊影,放佛一柄尖銳的長劍,刺入了雲霄。


    敬天十三年十二月初。


    新年的氣氛愈發濃了。然而因為戰亂紛紛,局勢動蕩,並沒有誰來慶賀新年。隻有販賣燈籠鳳燭的商賈,瑟縮在大雪中,哀歎著新年財也發不了了。


    這一月,大雪紛飛。北地關中千裏冰封,銀裝素裹。


    這一月,大魏皇帝李辰焰諭旨:禦駕親征,討伐逆鄭。


    這一月,鄭家因為大魏皇帝即將禦駕親征,反倒不敢貿然進攻函穀關,而是在函穀關郊外三十裏駐軍,將關中要塞圍了起來,大有不直麵爭鬥,而是行困獸之術的戰略。


    這一月,德興坊一幢琴瑟居卻是紅燈籠飄拂,儼然是慶賀新年的節奏,似乎天下戰亂和他們並不相幹。


    新年的雪愈發大了,連南國蜀中都是朔風唿嘯,雪霰飄飛。


    大魏,洛陽,某處酒肆。


    酒肆一處雅間臨著街頭,推開紅木雕花窗楹,便可看見樓下的坊市和城郭外的連綿青山。


    雅間裏隻置了一張桌案,案上一壺酒,一個酒杯,桌前一位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臉色有些過於蒼白,好似大病一場的書生。


    他斟了一杯酒,湊近鼻尖輕嗅著,遲遲不飲下,隻是莫名的清聲道:“出來罷。”


    “大人竟然呆在洛陽,而不是追隨鄭家呆在蜀中。”隨著一個冰冷的聲音,一道俊影憑空幻化,出現在桌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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