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三清允了我和她,偏偏就不許她和昆侖有任何糾葛呢?”


    這話不似往常天樞子對三清的尊敬,反而帶了深重的疑惑和一分冷意。


    半晌的寂靜。


    三清終於淡淡道:“天機不可泄露,天道不可違逆。”


    平靜的挑不出絲毫錯兒的話,隨著三清的離去消失在九霄間。


    天樞子露出一分苦笑,隻得將身旁女子的小手拉得更緊,似乎害怕她再次離他而去。


    他絕沒有想到,這個疑問將埋下種子,並成為日後最終謎底的引子,一語成讖。


    在二人離去後良久,朱雀街恢複了平靜。


    十裏長街的紅紗燈籠也都安靜下來,不再搖曳,隻有點點燭火宛如墜地銀漢,無比清晰的映襯出燈籠上的“朔”字。


    夜色中的街道,空無一人。


    誰也沒有看到,朱雀街的某一盞紅燈籠忽的搖了搖,然後在某一個弧度凝滯了下來——


    放佛是有人捧著那燈籠,在查看那上麵的字跡。


    然而,那兒隻是空無一人。晚風吹過,讓人疑心那燈籠隻是被風吹成了那樣。


    可是忽地,那紅紗燈籠頓了頓。


    旋即,那紅紗燈籠上出現了一點血跡。


    那血跡放佛是憑空幻化,或者是某個世間都看不到的人指尖染血,題字為書——


    那血跡似墨,在紅紗燈籠上蜿蜒,一筆一劃逐漸清晰,竟是赫然似乎是書寫著“鳶”字。


    剛巧就挨在了燈籠上“朔”字的下方。


    一筆一劃,玲瓏勾畫。


    放佛,是虛空中的迴應,深情唿喚,我在這裏。


    然而,在世間六道生靈看來,街角依然空空如也,似乎什麽也沒有,隻有街道盡頭,一男一女的對話還悠悠傳來——


    “阿忍,我走累了,啊,好困好餓,啊,走不動了……”


    “傻丫頭,來,上來。我背你。”


    “好啊……誒,你皺眉頭幹嘛。”


    “好像……重了……”


    “找打……哼!”


    “我錯了我錯了……迴家後做三籠桃花糕,算小生賠罪……”


    夜色寂靜,晚風輕送。這幾句話清晰無比的傳來,語調深處還帶著凡俗情侶常見的嗔怪和甜膩。


    紅紗燈籠上的血跡留字戛然而止——


    旋即,那一點血跡驟然擴大,氤氳開來。


    放佛是有人寫著字然後愣在了那裏,整個血墨就暈花了紅紗燈籠。


    沒有誰注意到街角這一處燈籠的異常。隻有紅紗燈籠上半截的“鳶”字,放佛肝腸寸斷。


    秋夜清輝千裏,九霄之上的三清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沒有再去看離去的一男一女,反倒是深深注視著街角那一個紅燈籠,他不由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大魏敬天十三年的秋,愈發涼了,白霜初凝,寒意刺骨。


    冷得刻骨心腸。


    九州的天下局勢愈發紛紜。


    趙朝萎靡,屈居川蜀,越朝覆滅,黃徵被囚禁於大明宮。而曾經的八大世家之鄭家起兵,公開討伐魏帝。


    鄭家世子,天賜麒麟竹花據說已達地仙修為,旗下籠絡了數萬名道行高強的修士,軍中多道家法術,一旦上陣來,符籙禦劍起飛,陣道及仙寶爭輝,遠遠不是大魏凡俗將士所能抵擋。


    是以,鄭家一路勢如破竹,九十九戰九十九勝,打得魏朝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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