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用命,在揮劍,在對敵。


    這般氣勢讓道行高的諸人都起了懼怕,不敢上前應戰。


    真鑒子哆哆嗦嗦的被同行扶了下去,場中陷入了片刻的尷尬。而那尊貴無比的高台之人則陡地發話了。


    “好劍法!劍法若此,不知符籙之道是否如此?”高台結界中,傳來悠悠的女聲,似空穀幽蘭,頓時融化了現場的殺氣。


    諸人緩過神來,連忙向著高台俯身行禮。青鳶卻微微愣神,這個聲音,竟有幾分熟悉。


    玄淨子深深的瞧了青鳶一眼,複朗聲道:“虛海樓樓主有命,比道法!”


    場中一片嘩然。若說劍法,輸贏尚可。但這女子瞧著道行就不高,還要和現場道家高人直接比道法,豈不是一上來就死了個骨頭渣不剩。


    風引微微一蹙眉,對高台一揖手道:“樓主容稟,此女修行尚淺,不足以與場中諸三清高人討教。還望樓主另擇一論道方式。”


    高台之中聽得咯咯一笑,宛若山泉碎珠的清悅:“風引公子處處為此女說話,莫非是因了些私交,想讓本座饒過她的不敬之罪麽?”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場中諸道訝然變色,刷刷又跪倒一片。


    風引的眸色閃了閃,歉意的瞧了眼青鳶。卻見得青鳶噙笑對他點點頭,算作感激。


    她從沒想過一宮一閣一軒樓的善意親和天恩浩蕩,她也就無需再畏懼藏拙隱忍萬萬。她和他們的恩怨,遲早要算清,現在不過是一個開場白,她也想打得漂亮奪目。


    哪怕道行低淺,哪怕隻會五句道訣,她也想以整個命做賭注,賭一場天意,誰輸誰贏。


    那石壇之上,一襲青衣獵獵飛舞的女子,忽地手執莫邪一劍斬下。石壇頓時列出了一道溝壑。她劍尖抵地,朗聲喝道:“誰,與我比法!”


    這一聲嬌吒,震得諸人心頭荒忽。半刻都沒有人緩過神來接話。半晌,才有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上台來。


    “我,與道友論法。”


    一個白衣公子走上台來,梳著簡簡單單的道髻,腰佩桃木劍。一襲玉白苧布衫子,垂到腰際的柔軟發絲,竟然是純粹的雪白,沒有一絲雜色,仿佛西嶺上的冰雪。唯獨的,是他臉上戴著頂麵具,麵具雕刻著一個獸頭的樣子,瞧上去有幾分猙獰。


    青鳶上下打量了番,總覺得這個男子在哪兒見過,但一頭銀發太過詭異。她便覺得自己多想,畢竟自己還從未見過銀發男子。


    青鳶眉梢一挑,也不廢話,一枚符籙迅速拋出,同時足尖點地運起輕功往後飛退。


    化為一道青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符籙攜帶著道道金光聖潔,想著銀發男子飛馳而去。卻臨到半途,似乎撞上了什麽東西,在銀發男子身前三尺停了下來,冒著金光在哪兒打旋兒。


    青鳶心中一激。覺察到不妙,足尖拚命一抵,更加迅疾的向後退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張符籙停了半刻,忽地金光大盛,是青鳶的百倍不止,唿嘯著攜雲帶風,刷刷的向青鳶倒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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