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一那個所謂的提議,不論是林天堯還是他自己,都清楚的知道,這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既然是玩笑,那迴應也就不怎麽必要了。


    於是林天堯繼續低頭和他的老虎玩兒,何天一坐在一旁盯著電視發呆。半晌,他慢慢抬起胳膊,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悄悄搭在了林天堯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雖說有點兒自欺欺人的滋味,不過至少這動作會讓他覺得。他似乎將身邊兒人擁進懷中了。


    何天一想著,心裏也挺樂嗬的。


    林天堯從他動作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隻是見他那隻不安分的手到最後連自己肩膀也沒敢搭,便隻微微挑了下嘴角,也沒去說什麽了。


    之後的時間裏,何天一沒有急著去繼續找話題,林天堯也沒主動開口。


    兩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一個逗貓,一個看電視,等那個沒什麽涵養的鬼片播到字幕了,何天一才突然轉頭,湊了身子過去在人臉頰上輕輕印了個吻。


    林天堯手上摸貓的動作瞬間一停,又慢慢的繼續了起來。他說:“這次親的是臉,比外國人打招唿更差,所以也不算是強吻對吧?”


    何天一笑了:“師父,你再這麽縱容我,我就真要以為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林天堯看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翻臉?”


    何天一搖搖頭,又將腦袋湊了過去。


    這次他動作很慢,給了對方充足的時間推開或者躲開他。


    然而林天堯都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感覺,看著那人離他越來越近的唇,別說閃開了,反而還萌生了那麽點兒名為“期待”的甜滋滋的感覺。


    這絕對是和傻徒弟待太久,被傳染病了。


    迷迷糊糊的想著,何天一的唇瓣也終於到了位,絲毫不差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隻是輕微的貼合,卻帶著種羽毛撓心般,朦朧又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感覺。


    何天一也不深入,就保持這個距離,微垂著細長的眸,低沉著聲音問道:“師父,我能伸舌頭嗎?”


    隨著說話的動作,唇瓣也相互摩擦著。林天堯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切身體會“摩擦起熱”的原理——


    至少起來的這份熱,已經成功燙熟他臉頰了。


    然而何天一的這個問題……


    作為一個有正常*的男人,這種情況肯定雙手支持親個爽再說。但是按照他們現在的關係,如果他點頭了,基本也就是默認和何天一交往了。


    可是同居是一迴事兒,交往就又是另一迴事兒了。


    至少就他自己而言,他根本沒想清楚到底喜不喜歡何天一啊。


    林天堯越想越糾結,也就忘了迴答一聲了。


    何天一倒也不急,保持著姿勢耐心等著。


    反正等到最後,就算是搖頭,能有這點兒時間的“接吻”,也是他賺了,不是嗎?


    隻是還不等林天堯糾結清楚,他懷裏的懶洋洋的貓突然像是受驚了一般,猛的爬起來撲向了何天一。


    力度沒多大,但是架不住老虎體重足量,就猝不及防這麽一下,也成功將人推開了些。


    林天堯趁機往邊兒挪了挪身子,沒再給何天一場景複原的機會了。


    何天一:“……”


    他低頭看了眼撲開他之後就又趴著不動的貓,心情有點兒複雜。


    林天堯則是抬手搓了把臉,重新伸手把貓抱迴了懷中。


    就說貓有靈性,這下他是更相信了。


    至少就老虎剛剛那麽個動作,也成功的讓他不用繼續思考那種想不出答案的問題了,不是嗎?


    心下想著,林天堯原本下意識擰起的眉頭也鬆了開來。略帶愉快的抬眼看了看表。他衝何天一說:“我要睡覺了,你還繼續看電視的話,睡前記得關。”


    何天一點點頭。


    目送著他師父把貓放迴窩裏,又盯著他的背影進了衛生間。才仰頭看向天花板,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


    ……


    一夜不提。


    第二天,何天一還是像前幾天那樣,一大早就爬起來做早餐了。


    隻是這次和以往幾天還是有些不同——


    他出了臥室門,習慣性往邊兒扭了個頭,卻發現每天至少睡到中午才會迴複自己問早短信的林天堯,居然先他一步起來,正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抱著腿發呆。


    何天一愣了愣,眨眨眼,又難以置信的輕輕按了兩下雙眼,才頓時驚恐的將視線放到了客廳牆上的電子表上。


    確實是他正常起床的時間沒錯啊!那這麽說的話,就是師父……


    “你站門口幹什麽啊?”不等他想完,沙發上裝雕塑的某人就先有了動作。還有些睡意朦朧的樣子,半閉著眼,他說:“你不是要做早飯嗎?我餓了。”


    聽見這話,何天一秒速迴神兒:“師父你稍等一下,我洗把臉就去。”


    林天堯淡定點頭,然後呆呆的看著何天一爭分奪秒的衝進衛生間。


    直到水聲隔著門響起,林天堯才又皺了皺眉,重新將腦袋埋迴到了膝蓋上。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生病了。


    一種名為“何天一怎麽看怎麽帥”的病。


    昨天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睡的是挺快的。隻是進入夢境之後,不論什麽情節,什麽內容,何天一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出現。


    直到快要天明的時候,他甚至在夢裏見到了他和何天一在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他還是下麵的那個。


    林天堯迴憶著夢境裏,那人一邊在他身上耕耘,一邊溫柔叫他“師父”的樣子,臉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又再次飆升了起來。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林天堯長這麽大,倒也不是沒做過春夢。隻是春夢對象是男性,並且能清楚看到長相的情況,細細數來也確實是二十年來的頭一次了。


    這感覺有點兒奇妙。


    說不上喜歡,但好像也沒多討厭就是了。


    林天堯想著,抱著雙腿的胳膊又稍微緊了緊。


    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何天一開門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又像要把自己縮迴殼裏一般,悶著臉的林天堯。


    師父今天這舉動著實有點兒奇怪。


    何天一眨眨眼,也沒急著去做飯。三兩步走到沙發跟前,半蹲著身子看向林天堯低垂著的眼睛,柔聲道:“師父,哪裏不舒服嗎?”


    林天堯:“……”


    昨天在夢裏也是這個語氣,也是這個聲音。


    頓時不可抑製的有種夢境與現實接軌的迷亂,臉頰也不受控製的更加滾燙了起來。


    何天一眨眨眼,抬手探上了林天堯的額頭。


    在冰涼的手背接觸到那片熾熱的皮膚時,兩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林天堯猛的直起身子躲開觸碰。何天一則也站起身,伸手過去就打算把人梗抱起來。


    好在林天堯反應快,在他動作前便先一步阻止道:“你幹什麽啊?”


    何天一皺眉:“師父你額頭溫度太燙,是不是昨天著涼發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帶你去醫……”


    “沒發燒。”林天堯不等他說完,便略帶煩躁的擺了擺手:“你到底還做不做飯啊?餓死了。”


    “做,這就去。”何天一口中應的飛快。隻是動作停了一會兒,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重問了一遍:“師父你確定你沒事兒?要是病了你直接跟我說,沒關……”


    “老子沒病!”林天堯瞪著眼睛惱羞成怒道:“再問砍你命根你信不信?”


    這話說的氣勢太足,瞬間就把何天一鎮住了。


    兩人對視一秒。


    林天堯有點兒泄氣。


    後者則是眨眨眼,突然笑了起來。


    按照他多年深諳的各種套路分析,林天堯這種反應,隻能說明剛剛他以為的那個所謂的“發燒”,其實是師父在看到他之後,控製不住害羞的臉紅心跳而已。


    那麽再聯想一下林天堯氣急的時候,喊的那句要斷他命根的話……


    何天一頓時蕩漾的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稍微往一些更讓人高興的方向想點兒了。


    趕在林天堯第二次惱羞成怒爆發之前,他快速轉身衝進廚房。關門之後轉身靠在廚房門上,何天一終於忍不住,安心的傻笑了起來。


    追妻之路比原本想象中的稍微順利了那麽點兒。


    不管林天堯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對他臉紅,也總比他天天做小動作對方也沒有一點兒反應要強太多了。


    都是進步,都在往好裏發展。


    何天一笑的越來越起勁兒,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去聯想在現實婚禮上,和他師父宣誓互相交換戒指之類夢想中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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