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羅有些茫然地走在後山的小路上。


    環境,選擇,逃跑,失敗,神祇,寬恕,犧牲,命運,樂趣,等待……


    幾個詞語在他的大腦中流淌而過,卻什麽都沒能留下,似乎隻有向前的本能在支配著他的身軀。


    往前,往前,在往前。


    直到死亡。


    “啊!


    “同學,同學……”


    “他是……”


    “誰敢……”


    “小心……”


    “醫生,醫生……”


    “我知道……”


    強光照在他的臉頰上。


    他緩緩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發生什麽事了?


    一陣陣惱人的噪音出現在他的耳旁,他能辨認出,噪音來自於不同的源頭,而且大部分他都特別熟悉。


    西羅側過腦袋,看向噪音發出的方向,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龐映入他的眼中。


    是誰?


    大腦思考的速度慢得讓人難受。


    金色的淩亂長發,汪藍色的虹膜,,華貴的服飾,黑色的眼袋,難看的淚痕。


    “母親。”


    美麗的婦人伸出手想要保住西羅的腦袋,但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小心翼翼地縮迴了手。


    “我的寶貝……”婦人更咽著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的身後響起低沉的男聲:


    “沒事了,好好休息一下,現在什麽都不要想,不管是誰動的手,他都不可能活著離開沃頓。”


    男人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除了向自己的孩子保證審判兇手外,他不知道如何表現出自己的憤怒和悲傷。


    西羅頭腦還十分混亂:


    “動手,誰做了什麽?”


    聽到西羅的話,婦人再也無法壓抑悲痛,直接哭了聲。


    中年男人將手搭在了妻子的肩膀上,並且坐在西羅的身前:


    “我知道你一直想當一名騎士,即使這個樣子,我也會想辦法實現你的願望……”


    西羅終於感覺到了那種失落感。


    他將頭轉向身體右邊。


    他的右臂消失了。


    難怪他總覺得少了什麽。


    西羅安慰父母道:


    “即使失去了右手,我還是能夠拿劍的……”


    母親哭泣的聲音更大了。


    父親則是麵無表情地問道:


    “你能夠想起來是誰做的嗎?如果想不起來也沒事。”


    公爵不想讓兇手有逃出沃頓的可能性,但他更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留下陰影。


    隻是這個樣子也很難不留下陰影。


    不論是心智多麽堅毅的人,在經曆了這一切後,都不可能坦然麵對。


    巫師說了,西羅失去的不僅僅是手,而是全身上下的不可逆損傷,其中包括心髒,雙腿,脊椎,他體內的破壞維持住了種脆弱的平衡,如果隻是正常生活還好,可如果一旦爆發了激烈的肢體運動,西羅很可能永久性地癱瘓。


    這麽可能不動,就算不戰鬥,愛伯倫公爵一生中也有很多次陷入危險中,如果他無法劇烈運動的話,可能早就死了。


    而且不論是醫生,還是巫師都對西羅身上的傷害沒有任何辦法,除了有一位王室巫師宣傳能有幾率改變西羅的情況,但是他會有很大的概率死在手術中。


    就好像對西羅的動手的人知道如何才能讓其他人救不了他。


    西羅眨了眨眼。


    他想不起來。


    不是那種大腦一片空白,也不是記憶缺失了一塊,他能夠模糊地記得有段時間中,他在和某個人在某個地方,然後發生了某些事情,最終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具體是什麽,卻完全想不起來,他也沒有思考的方向,就好像他失去了指明真相的能力,但是卻並非完全如此。


    他看不見。


    像個瞎子。


    西羅猶豫著說出:


    “我記不起來了,他應該刪除了我的記憶。”


    愛伯倫公爵沒有追問:


    “騎士團和巫師們都在調查,他逃不掉的,如果你想起來什麽,馬上告訴我。”


    愛伯倫夫人抹了抹眼淚:


    “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法師和巫師,讓他們治好你的身體。”


    西羅問道:


    “我的身體怎麽了?”


    愛伯倫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


    公爵搖了搖頭:


    “晚點再說這件事情,你先好好休息,你的母親會在這裏陪著你,我去找……”


    西羅本能地喊道:


    “不!”


    公爵看著兒子,耐心地等待他的話語。


    西羅愣了下。


    他為什麽說不。


    父親不該去找他?


    西羅說道:


    “很危險,對我動手的人,很可能比你們預想的還要危險無數倍,他可能不是……


    “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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