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有水的時間測算的剛剛,過了4分58秒時,門鈴準時響起,遲有水懶洋洋地走到門口打開了門。沈映陽在睡衣外麵穿了件薄外套,將外套自帶的帽子戴了起來,他迷迷瞪瞪地走到客廳裏來,揉著眼問:“遲哥,這麽晚了,喊我來有什麽事嗎?”


    他的聲音還有點孩子的小奶音,聽起來軟軟糯糯。若不是我白天已經見過他的真麵目了,肯定要被他這幅小受模樣給萌倒。


    遲有水把電視打開來,將剛剛放過的白天監控裏的畫麵又播放了一遍,沈映陽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遲有水道:“你早就知道了?”


    遲有水笑著點頭,不動聲色。


    “那你為什麽一直沒有揭穿我?”


    “看你那麽努力備戰奧運會的比賽,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揭穿你讓你分心嘛。”他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威士忌給沈映陽倒了一杯,“話說迴來,我也很好奇,好奇我家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你值得你費功夫來找。”


    沈映陽垂著頭過了許久,好半天後才低聲道:“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把白玉怎麽樣了?”


    乍然聽到我名字,我嚇了一跳,抬起頭訝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提到我。沈映陽眉頭皺起,顯露出一絲擔憂道:“我去了金市白玉家找過她,房東說她出了事被送到了醫院,現在由你在照顧她。輾轉打聽了很久,才知道她現在已經蘇醒轉移到人民醫院去了,但病房裏沒人,住院部的護士說她每天都要進行特殊治療。”


    說到這兒,他雙眼盯住遲有水道:“我去查了她的病例和手術報告,病情已經穩定好轉,根本沒有需要特殊治療的必要,她究竟被送到了哪裏,你有什麽目的?”


    遲有水聽到後似笑非笑地反問:“你很關心她?”


    沈映陽咬著下唇,認真地迴答:“是。”


    “那你在訪談上撇那麽清,我還以為你對她沒有半點意思。”


    “遲哥當時說得那麽真誠,我也以為你是真的喜歡她。”沈映陽神情靦腆,話裏的機鋒卻一點不少。


    遲有水沒有接他的話,拿出手機打開視頻放到他麵前,“自己看吧。”


    視頻裏的‘我’被綁在床上,旁邊站著一個護士按住‘我’想要給我注射,可是‘我’死命掙紮,竟活生生將針頭折斷,看得我心驚膽戰。


    遲有水聽到我在背後輕輕喵一聲,轉過頭將我抱到了腿上,用手將我耳朵捂起來,修長的指尖遮住了我的眼睛,隱隱聽見遲有水溫柔的聲音:“八寶別怕,都是假的。”


    我掙紮著甩開他的手,跳下腿躲到了不遠處櫃子的花瓶後麵,繼續偷偷看他手機裏的視頻。


    視頻裏的‘我’對著助理陰森森地獰笑著,她歇斯底裏地說:“我沒瘋,我不是白玉,我要見遲有水,就是他把我害得這麽慘。”


    沈映陽站起來,一雙水汪汪的鹿眼卻射出寒光,“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遲有水掏著耳朵,一副“為什麽周圍人都是白癡”的心累模樣,不急不緩道:“你坐下來,我幫你梳理下時間線,我與你一同去金市錄訪談節目,晚上白玉迴家後遭遇意外,當時我與你一起住的酒店,她受重傷後,鄰居在她手機通訊錄裏直接找到了最新聯係人打給了我,我當時家裏正好也出了些事趕去處理,於是請了胡助理把她送到醫院全程陪同看護,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後醫生說大腦皮層受損會變成植物人。我隨遊泳隊迴海城時,她忽然醒了,我便讓胡助理把她轉到海城人民醫院方便照顧。她醒來以後,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


    沈映陽狐疑地看著他滿臉不相信,“你若是沒有對她做什麽,她怎麽會恨你入骨。”


    遲有水把玩著手機,過了許久才道:“她一直在強調自己不是白玉,我懷疑她是因為過度驚嚇導致的精神分裂,她分裂出一個人格來替她承受這份痛苦,而這個人格是惡的,仇視她記憶裏所有人。”


    沈映陽被他這番理論給繞糊塗了,直接說:“我無法相信你的話,我一定要親眼看到她的人。”


    遲有水擱下手機,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問:“你我是師兄弟,從小從省隊一起去了國家隊,相處了這麽多年,你真的覺得我是那種陰暗變態,會無緣無故囚禁虐待她的人?”


    “可是視頻……”沈映陽黑壓壓的睫毛撲閃,一時語塞。


    “不要光用眼睛看,眼睛是會騙人的,你要心裏有我,就以心為目去判斷!”遲有水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我,我心裏可沒你啊!”沈映陽往椅背上一縮,把連帽衫裹緊了一點,像是馬上要被侵/犯了,“遲哥,我心底裏也覺得你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還是要親眼見見他。”


    “可以,咱們一件一件來,你先說說為什麽要闖我家空門,答案令我滿意了,我再帶你去見白玉。”


    沈映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相信遲有水,和盤托出道:“我在找你的房產證。”


    “房產證?”


    “對,那本房產證上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沈映陽緩緩講述起了故事,“也許你不知道,我的父親是一名生物學家,他主攻的課題被所有人嘲笑是異想天開,所有人都說他違背了科學,在做一件不可能的研究。隻有你爸爸——遲重找到了他,說他對這項研究很感興趣,願意提供資金和實驗室讓他繼續研究。”


    “是什麽課題?”


    “通過腦細胞的嫁接,把一個瀕死垂危的人的記憶和思想嫁接到另一個人腦袋裏,等於換了身軀殼繼續活下去。”


    遲有水麵露異色,問道:“那新軀體人的腦細胞活躍嗎?”


    “不會了,這項課題的研究之所以被禁,因為嫁接的兩個大腦都是需要活躍的,而嫁接後新大腦原來的腦細胞被破壞,就像兩人中殺死了原宿主,隻為存活另一個。”


    “我家老頭子為什麽會資助這項研究?”


    沈映陽搖搖頭,“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我不知道,隻知道我父親迴家後經常唉聲歎氣,我以為他的實驗失敗了,過去安慰他時,父親告訴我他成功了,但是他做錯了別的事,可能會遇到很大的麻煩,他把所有的研究成果記錄在紙上放進了銀行保險櫃裏,而密碼和指紋片就在你的房產證頁麵夾層中。當初我爸為了以防萬一,想辦法留了一手,果然沒多久就出意外去世了。”


    “是誰殺了他?”


    沈映陽搖搖頭,“他總讓我不要再去追查,是他做錯了事,理當有此報應。”


    遲有水歎了口氣,“這套房子的房產證不在這裏,在我爸的房子裏麵,等我迴家後會想辦法找到給你。但是我也不持讚成公開這項研究的成果,為了保存一個人記憶思想而將另一個人殺死,這是謀殺,以後很可能會有許多人因此為一部分人長生不老而喪命。”


    “我懂。但是這畢竟是父親的畢生心血,我還是想拿迴來妥善保存。”


    “好,那我明天早上會打你電話,帶你去見白玉。”


    沈映陽戴起了帽子,雙手插在口袋裏,滿臉乖巧地說:“遲哥,已經很晚了,那我先走了啊。”


    “不想走也行,反正我的床夠大……”遲有水玩世不恭地說道。


    “我我我習慣一個人睡。”他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蹦出了房門。


    沈映陽走後,遲有水關上了門,若有所思地盯著酒杯,似乎在迴想剛才的那番對話。我聽得心驚膽戰,他們是以為我瘋了或者人格分裂沒往其他方麵想,而我是知道軀體裏的人壓根不是我,我的魂好端端地在這貓身體裏麵呢,剛剛聽了沈映陽他爸的研究課題,忽然想到,


    ——我軀體裏莫名藏了個什麽鬼,不會是有人偷偷把另一個人腦細胞嫁接到我的腦子裏了吧?這樣就說得通了,我是個植物人,腦細胞受損了,但是沒壞死,若是嫁接下再修複,重新醒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仿佛離真相又近了一步,正要細想時,卻被遲有水抱了起來,直接上了二樓,他一把將我摔在床上,自己也栽進了被窩裏,他的手摟著我,低聲道:“很晚了,快睡吧。屋裏冷,抱著你才暖和。”


    冷屁啊,你家是四季恆溫的高檔公寓啊!我用後爪踹他,妄圖掙出魔掌,沒想到他抱得越發緊,漸漸地他終於睡著了,我鬆了口氣,準備往旁邊挪一挪,卻看到沉入夢鄉的遲有水緊鎖著眉頭,仿佛很痛苦的樣子,他的眼角滲出了一滴破碎的淚珠,嘴裏終於吐出一聲唿喊。


    “媽媽。”


    哎,我無聲地歎了口氣,伸出前爪輕輕地給他擦了眼淚。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難怪遲有水是國家隊隊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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