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自然是應了一聲好,然後便起身了,蘇半雪給他打來水洗漱,換了藥,再重新包紮好。


    兩個這才取了馬車出門。


    卻是剛要出門,就迎麵碰上了一男一女兩人。


    這兩人是王樹他爹王遠以及那個王小妹,這兩人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來求蘇半雪開恩的,原本他家裏也是老實的莊稼人,當初看到蘇半雪這邊發工錢發的多,自家當初也沒參與那邊的事情,所以就投奔了蘇半雪,讓自家兒子給他們看倉庫了,


    怎料那混小子竟然受了他一起長大的小兄弟的蠱惑,竟然答應了要幫忙害蘇半雪,要燒掉他們的倉庫和糧食,結果昨晚被抓了,王大娘昨晚又因為反抗用利器傷人,出了那事兒和王樹一起被押到了柴房,今天一早就要被抓走,


    因而他二人就早些起來,來求蘇半雪了,雖說這邊的農民也不少,蘇半雪也才是十四歲的一個小婦人,可他們知道的很清楚,如今村子半邊都是蘇半雪給說了算,就是她爹蘇錢來也是做不了主的。


    結果一來,就瞧見蘇半雪和阿昌兩個駕著馬車要出門,立即就上前給攔住了他們,


    “半雪,半雪。”王遠立刻就喚道,並且站在了程家院子門口,讓那馬車出不了門。


    蘇半雪原本要揚起的鞭子也落了下來,她略略皺起了黛眉,她平時和這王家交集不多,也就是王樹到她這邊工作。她才有所來往,不過也僅限於和王樹來往,因為王樹畢竟是她請的工人,可昨晚那倉庫的事情鬧成了那樣,她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給他們的,


    而她也知道這王遠和王小妹來找她,怕也是為了昨晚的事情,


    “我們要出門了,讓開。”她冷冷說道。


    王遠自然是不肯走的,於是開口祈求道。“半雪。我求你了,你去讓二狗子他們把王樹和孩子他娘給放了吧,倉庫的事情,是王樹受人蠱惑的。根本不賴他。昨晚孩子他娘也是一時失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蘇半雪聞言,隻覺得好笑,那是氣的想笑了。她想笑自然就笑了,冷冷道,“你們叫我別放在心上?肯能嗎?


    什麽叫倉庫受人蠱惑,他要沒那個心思,沒那個膽子,就不會做那樣的事,你們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有什麽受人蠱惑的,即便是有人唆使他,那他也是個從犯,什麽叫不賴他?那我改明兒讓人把你家燒了,我也說是受人蠱惑,那是不是也不會賴我呢?


    還有,昨晚大家夥兒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你家婆娘拿了刀子出來準備刺我二狗子叔,我上前去阻攔他就刺我,最後卻被我阿昌哥給攔住了,我阿昌哥手上那麽深的傷口,你一句失手,叫我們不要放在心上就完事了,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蘇半雪說起這個就越發來氣了,那倉庫沒了可以再修,糧食沒了可以再重,昨晚阿昌要是被她那婆娘給捅了手腕的要害,那人可就沒了,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想著她就生氣,想著她就後怕,“我蘇半雪從來不欺人,你們今天欺負到我頭上,傷了我的人,你們就別想我會把這件事給算了!!”


    她說的斬釘截鐵,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且句句都沒有給人反駁的餘地,王遠聽著就愣著了,可心底裏卻是著急的沒有辦法了,亦不知道再該如何說,隻能用他並不算高大的身子堵著門口不讓兩人駕車出去。


    一旁的王小妹,亦是著急的,在聽到蘇半雪說的話以及看到她的神色,就知道這次她娘和哥哥怕是在劫難逃,


    隻不過原本她瞧著這阿昌和蘇半雪一起從程家院子裏出來,便有些奇怪,不過想到昨天出了那事兒,這阿昌就是待在這兒也不足為奇,


    可她轉念一想,這蘇半雪已為人婦,怎麽能再夫君不在的時候收留別的男子?和別的男子共同住在一個屋子裏呢?那不是娼婦又是什麽?


    原本王小妹還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這會兒見蘇半雪咄咄逼人,就有些氣憤了,這蘇半雪平時看著挺好一人,沒想到這麽不近人情,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


    於是她眼珠子一轉,就陰險的笑了笑,道,“蘇半雪,我勸你還是把這句話收迴去,亦趕緊去給二狗子叔他們說把我娘和哥哥放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醜事給說出去!”


    蘇半雪聞言,黛眉一挑,嗬嗬冷笑了一下,“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麽醜事,你不說還好,你這樣說了,我就好奇了。”


    那王小妹冷哼了一聲,“蘇半雪不知檢點,趁著夫君不在,私自與別的男子在一起,真真的娼婦!”


    阿昌原本是不怎麽會吵架的,而且蘇半雪伶牙俐齒,他就是想幫忙也插不上嘴,此刻瞧見王小妹這樣說,哪裏還忍得住,說他可以,可說蘇半雪的不是,而且還是因為他才讓蘇半雪給說了,他自責,亦憤怒,


    “你莫血口噴人,我和半雪清清白白,天地可證!”他怒道。


    王小妹卻是呸了一聲,語氣略帶嫌棄,且惡狠狠的說道,“一整晚,誰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什麽天地可證,清清白白,說的比唱的好聽,你蘇半雪就一娼婦,


    不過你檢點不檢點與我無關,此刻你要是想辦法把我娘和哥哥放了,這件事我就當做沒看見的,要不然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阿昌聞言,臉色變了數遍,不管怎樣,這事隻要說出去了,那麽半雪的名聲可全毀了,昨天就不應該留下來的。


    就在阿昌心裏急,卻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卻聽蘇半雪冷冷的說道,“人我是不會放的,你要跟誰說我的醜事,你就去說,我蘇半雪行的端做得正,還怕你不成?”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不遠處已經有幾戶村民起來了,可這一大早的人家起來就是忙的,哪有功夫注意別家,而且蘇半雪門口也就他們兩人站著。人也不多。便沒有引起人家的注意,


    王小妹瞧了一眼左右四鄰已經在外出那些村民,露出了陰冷的一笑,“蘇半雪。這可是你說的。那一會我把人招來你可就別後悔!”


    她說著瞧著蘇半雪依舊冰冷的麵容。就心底裏升起了一股怒火,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越是這樣淡然,她就越生氣。好似自己用盡了方法,都不可能傷害到對方一樣,


    她還就不信了,到時候真把人招來,她蘇半雪還能不能這樣淡定,


    “來人啊,捉奸啊,蘇半雪偷人啦…”她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王小妹是卯足了力氣喊的,再加上她一個女娃聲音尖細不說,還高,因而沒一會兒就把村子裏的人招來了,


    蘇家人亦是被招出來了。


    眾人一看,一聽,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阿昌這麽早出現在蘇半雪家裏,昨晚一定是沒有迴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王小妹說的多半是事實了,


    於是他們瞧著那蘇半雪的眼神就有些鄙視了。


    “不要臉的小賤人。”


    “哎呦,模樣看著挺清純的,怎的這樣不要臉。”


    一時間流言四起,都是那些和蘇半雪結怨了的那些人,以及那些湊熱鬧的。


    蘇家人這會兒是不敢說話了,這事情不管鬧大鬧小,還真的是不能沾了,因為他們瞧著那阿昌也有那麽一些認為王小妹說的是事實了。


    隻是,蘇錢來和蘇大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蘇半雪還是姓蘇的,所以了,他們顧著自家的名聲,就有些想衝出去說些什麽,可他們又能說什麽呢?現在人贓並獲!


    那張氏則是抱著他兒子小毛頭,在一旁看著了,眼裏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蘇小原本是在家裏洗漱,如今他長大了,自然是要自己洗漱的,而事實上,姐姐不在家照顧他了以後,都是他自己洗漱的,


    這會兒看見外頭這麽多人,他就擠出來了,瞧見那麽多人指著蘇半雪的鼻子罵,也不管是什麽事情,就衝到了前頭,


    把蘇半雪給攔在了後頭,“你們做什麽要欺負我姐姐?都給我滾開!”


    蘇錢來一看,就趕緊過來把蘇小往迴拽去,怎奈蘇小這會兒也是有十歲了,正是漲力氣的時候,


    於是蘇錢來雖說用足了力氣拉他,卻也隻是拖著他一點一點走了,那孩子不斷的掙紮不願走,他要保護他的姐姐,


    蘇大這會兒看著蘇錢來拉著蘇小吃力,就過來要幫忙。


    那些村民自然是不會理會一個十歲的孩子了,反而蘇家人這樣默不作聲的舉動,助漲了他們的氣勢,罵的更起勁了。


    蘇半雪原本掃著眾人的眼神,冷冷,卻是在蘇小衝出來的那一刻,閃爍了一下,終究是心裏被暖了一下,


    隻不過看著蘇家人拽著蘇小的動作,她有些煩躁了,她冷冷的吼了一聲,“夠了!”


    在村民聚集過來的時候,她原本是沒有說話的,可這會兒忽的這樣一吼,自然是讓眾人嚇了一跳,聲音也稍稍壓了下去,原本有些人還想說些什麽,卻是瞧見她那冷冽的眼神,不知怎的有些膽寒,就閉了嘴。


    蘇半雪掃了一圈那些村民,最後目光落到了王小妹和王遠的身上,


    “王小妹,王遠,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你家婆娘昨晚把我阿昌哥哥砍傷了,連迴去都是吃力的,那麽晚了,我還不能收留自家哥哥了?


    我告訴你,阿昌哥哥就是我的親哥哥,你們把他傷了,我還沒有找你們,你們倒來找我的晦氣,真是太過分了,


    還有,你們不要以為你們這樣耍橫,我就怕了你們了,什麽捉奸,什麽偷人,當真是狗屁,我一個懷了兩個月身孕的婦人,能去哪裏偷人,真真是好笑了!”


    她這一席話。是真心話,她是真的把阿昌當做她的親哥哥,而王家人把阿昌給砍傷了,她如今還沒找他們說理,他們就到她門口來胡說八道了,


    她此刻這樣明明白白說出來,就是給自己澄清的,不過最重要的自然是後頭那句話了,她懷孕的時候,程明軒還沒走。


    如今懷孕了兩個月。也沒有顯懷,再加之她以為懷孕沒有好好休息和補營養,就瘦了一些,所以了。就看不出她懷孕了。原本她是沒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是想先給程娘說,給她個驚喜,等程明軒迴來也可以好好高興一下。


    沒想到這個王小妹竟然這樣子胡說八道,即便她沒有和阿昌怎麽樣,那到時候程家人和程明軒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心裏會怎麽想呢,


    “昨天要不是我阿昌哥哥給我擋了那麽一刀,我和我的孩子怕是就要死在你們手裏了,我真的是想不通,你們王家的怎麽這樣歹毒,燒我糧倉,毀我糧食,傷了我家哥哥,現在還要汙蔑我的名聲。”


    然而,蘇半雪是出氣且要澄清自己,可村民們聽了就不一樣了,他們本來就是湊熱鬧了,這會兒聽見蘇半雪說的話,看向她的眼神,就除了同情還有驚詫了,反之,瞧向王家人的眼神就剩下鄙視和嫌棄了,生怕一不小心,他們就給王家害了,


    隨之,那議論聲又起來了,隻不過這次議論的就是王家的不是了。


    這會兒,劉村長幾個沒有看著王樹的幾個叔叔就過來了,瞧見這邊的情況,以及聽到蘇半雪的話就明白了怎麽一迴事兒,原本他們是著急,亦憤怒的,可這會兒就剩下擔心了,


    “半雪,你有了身孕怎麽不說?”劉村長連忙帶著另一方的人擠了進來,把蘇半雪給圍著了,見她臉色都沒什麽大礙,才說道,


    “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兒可怎麽辦,我們怎麽給明軒交代。”他們說這就想起了昨晚和此刻鬧事的王家人,便轉頭瞧著他怒道,


    “你們王家到底是怎麽迴事兒?說起來半雪還是對你們家有恩的,你們不領情就算了,還要如此害她,良心被狗吃了嗎?”


    王遠和王小妹瞧著眾人的眼神以及議論,聽到劉村長他們怒罵,心裏便慌了神,


    王遠就憋著一句話也不敢說,他都沒弄明白怎麽忽然就成了這樣了,原本是來好好求人的,人沒求到,此刻還引起眾怒。


    王小妹原本是挺機靈的,要不也不會在這關鍵時候還能相出這汙蔑人的法子,雖說此刻已經被眾人給說破,可她哪裏會服氣,


    “你別唬人了,你這樣子哪裏像懷有身孕的?你一定是騙人的。”


    話音剛落,似乎蘇半雪是早料到她會這麽說,隻聽她冷冷一笑,“是不是騙人,我們去官府請郎中當場驗一驗就知道了。”


    “去官府!”


    “驗!”


    好事的村民以及那些和蘇半雪這方不和的村民便起哄了,湊熱鬧的自然是湊熱鬧,哪一方的村民自然是想看蘇半雪出醜,到時候要真的蘇半雪是說謊,那這不潔的罪名可就大了,那就是要浸豬籠的。


    於是,村子裏的人就一並去了縣衙,


    吳大人見蘇半雪又來了,暗罵了一句,這丫頭事兒真多,可他也沒敢怠慢,莫說他以前不敢怠慢了,如今這蘇半雪是程明軒的妻子,那他就更加不敢耽擱了,


    吳大人坐在高位,瞧著下方那許多村民就有些頭痛,可還是把郎中給請來了,


    “郎中,您就給這位小婦人號脈,看看她是否懷有身孕,懷了幾個月了。”


    那郎中依言上前號脈。


    蘇半雪從懷中摸出絲帕,蓋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舉動自然是被大家瞧在眼裏的,暗道這蘇半雪講究,不過亦是否定了蘇半雪不檢點的想法了,


    其實這農家的婦女,一般是不講究的,這隔著絲帕號脈,那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才有的規矩,


    不過這也就說明了,蘇半雪並不是王小妹說的那樣不知檢點,反而是很注重自己的清白的,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沒有哪一個女子是不注重自己的清白的。


    那郎中倒是見多了這樣的女子。因而也沒有在意,就隔著絲帕給蘇半雪號脈了,號著脈,他就麵露喜色了,


    “恭喜夫人,夫人確實是有喜了,已經兩個月了。”醫者父母心,這有喜是大喜事兒一樁,遇到這樣的事情,他自然也是高興的。所以就是笑著說明了情況。


    吳大人聞言。麵色是一鬆啊,這蘇半雪沒有騙人,那這事兒就好解決了,全是這王家的人。之後就交給他來就可以了。


    他瞧向了下麵眾人。“聽見了吧?你們還有什麽可說的?”


    其他人自然是沒有話可說了,二狗子他們這會兒也在這裏,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便是對他們怒目相向了。


    那王家的婆娘和王小妹卻是立刻就哭了出來,亦不停的開始求饒。


    可是吳大人哪裏會容他們這樣的刁民放肆,這會兒正是他立威的時候,一向這樣的時候他都是不會錯過的,


    “王家人心思歹毒,燒糧倉在先,毀糧食再後,又傷人汙人名節,這等刁民,我安縣是容不的的,先各大五十大板,稍後再審,因此案還有同夥,因而不先判罪,待人一並抓獲,再行判罪!”


    “是!”


    立刻就有官差出來,押著王家人就開始杖刑了。


    吳大人就命令讓其他人迴去,亦讓蘇半雪趕緊迴去安胎,且等待判決,到時候會給她一個交代。


    於是蘇半雪和二狗子一行人才離開了衙門。


    二狗子一行人迴牛村,蘇半雪和阿昌就迴了一品香,阿昌一路上就更加照顧蘇半雪了,一點兒事情都不讓她做,這會兒她身上可不是她一個人,她肚子裏還有個小的,一點差池也不能出了。


    一品香眾人聽說蘇半雪懷孕了,便催著她迴去,蘇半雪自然是不願意的,懷孕了還是可以做事的,因而最後他們商量了,她的菜還是她來炒,其他的事情就不準她動分毫了。


    程娘聞訊從程宅而來,一臉驚恐,怕她身子有事兒了,聽說了事情的原委,自然是感謝了阿昌幫忙擋刀,亦憤憤的罵了王家人幾句心裏才舒坦了,


    可是就一直說要讓蘇半雪去程家住了,否則不放心她一個人了,她肚子裏如今可是壞得程明軒的孩子。


    蘇半雪無奈隻得應下了,原本她還是有些擔心倉庫的事情難以解決的,怎料那吳大人辦事的效率還是挺高的,當即就把人給判決了,該抓的抓,該打的打,該賠的賠,


    原本那指使的村民還想跑,結果被二狗子叔他們幾個留了心眼,抓了個正著,一個沒泡成,全部都送去了官府。


    在程家的日子自然是輕鬆了,每天不用跑老跑去,又被程娘照顧的好,蘇半雪的身子都圓潤了不少,


    蘇小也送去了私塾讀書,可每天他迴家之前,都會來先看看蘇半雪,看著蘇半雪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也是歡喜。


    蘇半雪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正好又是冬天了,原本蘇半雪是不怎麽怕冷的,可如今好似是懷了孩子的原因,就特別怕冷了,衣服穿了許多,


    不過她身子嬌小,倒也看著不怎麽臃腫,隻不過那肚子就看著有些大了。


    這天,她仍舊是在一品香的廚房裏忙活,每天做十個菜,倒也不累,這會兒阿昌正在幫她做切作料,她則是站在案板旁邊看著。


    忽的從身後投過來一道影子,把她後邊的從門外射進來的陽光給遮住了,這裏阿丁季師傅,阿昌都在,她就以為是小冬子他們從前麵有事兒來了,


    就剛要轉頭問客人又要了什麽菜,卻是被人從後邊給抱住了,“半雪。”


    那熟悉的聲音,此刻帶著成熟的沙啞,亦帶著好聽的磁性,不再似小時候那稚嫩和半年前分別時的青嫩了。


    蘇半雪身子顫了顫,那是驚喜的,“明軒,你迴來了。”


    “我迴來了。”程明軒在她耳邊輕輕說著。


    季師傅和阿丁阿昌三個,瞧著這小夫妻因為重複臉上帶上的激動,亦是高興的笑了起來,


    “好了,半雪你去陪陪明軒吧,難得迴來。”季師傅說道。


    “明軒。你帶半雪出去小心著點,她如今可是懷了五個月了。”阿昌卻是提醒道。


    程明軒迴來是直接來的一品香,是不知道蘇半雪懷孕的,剛才那會兒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也是不知道的,這會兒聽到阿昌的說話,此刻瞧著她的肚子,這才知道,


    他臉上一下子就吃驚,亦有些興奮了起來,“半雪。你懷孕了。我要當爹了嗎?”他笑著就問道。


    蘇半雪原本見他忽然迴來,是高興到要落淚的,這會兒瞧見他這麽興奮,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就有些想笑了。亦感受到他的喜悅。而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你要當爹了。”


    話音未落。程明軒就又忍不住把蘇半雪給抱進了懷裏。


    這邊有季師傅他們在,雖說都是熟人,可兩個這樣抱著,她也覺得羞得慌,於是就拉著程明軒從廚房裏邊兒到後院了。


    到了這邊,才任他抱著自己了。


    程明軒太想念蘇半雪,這會兒自然是抱著不鬆手了,壓下了剛才知道了喜訊的喜悅,便問道,


    “懷孕五個月了?那就是我走之前就懷著了?你怎麽不告訴我?”若是告訴了他,他就不走了,他怎麽能放心蘇半雪一個人懷著孩子在家裏?


    他語氣裏隻有關心,也責怪,因為他知道蘇半雪是怕自己知道了她懷孕了,便不願意走了,


    蘇半雪聞言,抿了抿嘴,“我怕你擔心啊,所以就沒告訴你。”


    程明軒心裏軟了下去,亦是心疼她這樣子為了自己,想著自己不在,她卻一個人懷著孩子在家中,這要沒有磕著碰著就算了,若是受了傷,那可怎麽好,


    千言萬語,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說出來,隻得用他覺著最好,最溫柔,最親近的方式表達,


    他摟緊了蘇半雪,卻還是放著一些力道,怕抱疼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然後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然後抬起頭瞧著她了,若是在家裏,他怕是恨不得多親幾下,


    “你這樣我會更擔心,你知道嗎?”


    蘇半雪卻是心裏一暖,笑了笑,“別擔心,有叔叔嬸嬸照顧我,阿昌哥他們也會照顧我,而且我也搬到娘這邊來住了,娘,嫂嫂,明哲哥都待我無微不至,真的不用擔心。”


    程明軒聞言這才放心了一些,便問起了他不在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麽事兒。


    蘇半雪就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了他,原本是不想把差點受傷以及王小妹誣陷她的事情告訴他的,可這事兒當時在村子裏鬧得挺大的,這才過去了兩三個月,村子裏偶爾還會提,並且那王家的人還時不時的會跑來求一求,求而不得還會在她門口罵幾句,不過,他們也隻敢罵幾句就走了,所以蘇半雪向來是不理會的,


    可若是不告訴程明軒,那程明軒從他們嘴裏知道了,那更不好,所以,蘇半雪就坦白從寬了,可當她說完,瞧著程明軒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她說的就越小聲了,怕他生氣,就又哄著他說道,


    “那次也是意外的,不過好在有阿昌哥幫我擋了刀子,所以也沒什麽大事兒。”


    程明軒隻覺得心頭憤怒,他不再的時候,他的半雪就是這麽給人欺負的,亦有些酸了,在那樣的時候,保護半雪的竟然不是他這個做丈夫的,他能不酸嗎?


    他默默的把蘇半雪給越加抱緊了一些,護在懷裏,就好似有什麽危險要來,他就可以立即保護她一樣,


    “你這要我怎麽放心離開。”若不是看見蘇半雪這會兒沒事兒,若不是知道了那些人已經得到了懲治,他此刻就恨不得立刻把那些人給殺了,隻要一想到蘇半雪有可能受傷,他未出世的孩子有可能沒了,他就恨得牙癢癢。


    蘇半雪聞言,心裏一跳,吃驚道,“你又要走?”她說著就好似想起了什麽,“你高中了?”她原本見他一人迴來,沒有隨從,就以為他是沒中,剛才那會兒也被重逢的喜悅給忘記了別的事兒,這會兒聽他這樣說,自然就想起來了。


    程明軒抿唇,“中了,你二哥中了榜眼,我考的也不錯。雙舉都進了前三,適逢聖上親自監考,我一舉雙中,雖說不是第一,可聖上還是對我青睞有加,且也隻有我一人雙舉都中了前三,而今邊關告急,朝中缺人,因而陛下欽點了我為文武將軍。”


    蘇半雪聽的愣愣的,卻是能感受到心底裏的狂喜。文武將軍。文狀元自然是要在朝為官,武狀元可直接上任將軍,此將軍雖說是新上任,且隻是普通的將領。可若是有功績。那麽升上去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也不同於好多年前,程明軒的父親來要他去征兵的那個兵,一個兵要成為將領。那難於登天,要經過無數沙場才能成為一個普通的將領,


    然而,程明軒雖說如今是個普通的將領,在朝,在軍都算不得什麽,可這機會就比普通人要少走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路,


    她的明軒,果然是最好的,可是同樣的,無論是小兵還是將領,都是要踏入沙場,金戈鐵馬征戰一方的,難免會遇到危機,難免會受傷,甚至喪命,


    因而,蘇半雪雖說高興與他的才能,亦擔心他將來,擔心自己會失去他。


    程明軒見她不說話就繼續說道,“你二哥還帶著一並報喜的隨從在路上,我想你,便快馬加鞭先趕迴來了。”


    等他說完,蘇半雪才迴過神來,眼裏亦喜亦憂,卻還是笑道,“明軒,你不用擔心我了,你若想去,那就去吧。”


    文武將軍本來就是難得一見的人才,還是陛下欽點,這是莫大的榮耀,且不說程明軒本來就有能力,如今有了這兩重,那以後的路可謂是光明一片,她作為他的妻子,又怎麽能阻攔了他的前程?


    而且,他自小就刻苦,為的就是這樣的一天,如今到了他大展宏圖的時候,她自然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了,


    “家裏有娘,有哥哥,有好多人都會照顧我的,你安心去。”


    程明軒沉默,他不放心蘇半雪,又不想放過這機會,於是猶豫了,好半天都不說話。


    蘇半雪知道他是不舍得自己,想著如何安慰他,卻是心裏忽的想起了什麽,眼神一亮,


    “明軒,那邊關都在哪些地方?”她問道。


    程明軒聞言愣了愣,說道,“北方的遼東,不毛之地,還有寧縣。”


    他說著就頓了頓,“寧縣!”


    安縣位於這時代的不考難不靠北之地,而寧縣亦如此,且距離安縣不過幾個城鎮而已,快馬加鞭來迴也才兩三天的路程,根本就不遠。


    這朝代的華夏國版圖,靠南是寬廣,靠北亦是廣闊,唯有這中間就好似纖纖女子不堪一握的腰身,小的很,


    因而這中間並不大,也不遠,安縣靠中間,邊上距離安縣幾個城鎮的地方就是寧縣了,


    “現在朝廷雖說命我為文武將軍,可還沒指派到哪裏,迴頭我去給朝廷說說,調去寧縣就好了,到時候休息的時候,便可以迴來。”這時代對兵將的待遇是極好的,一個月有兩三天可以休息,雖說這樣趕來趕去累了些,可想到能見到他心愛的媳婦兒那就是值得的。


    蘇半雪聞言,就笑了,這下好了,又讓他安心,又可以每個月都能見麵,雖說還是有些苦,可比這幾個月都不見麵好要。


    當下就點了頭。


    程明軒這會兒想到這事兒高興,心裏的陰霾才減少了一些,於是就連連說著以後的事兒了,說孩子,說以後要建功立業。


    晚上,蘇半雪和程明軒就迴去了程家,可迴去了。


    程娘聽說程明軒雙舉都高中,別提有多高興了,“哎呀,我的兒啊,好出息。”一想到如今馬上就有兩個孫子可以抱,程明軒又高中,她就高興壞了,


    “這下好了,等半雪和青梅都生了孩子,我以後就放心了。”青梅在蘇半雪懷孕沒多久後,也懷孕了,所以程娘如今雖說照顧兩孕婦有些累,可心底裏就別提有多高興了。


    程明哲亦是高興著說道,“娘,你就不應該操心,這不是還有我呢嗎。”他笑說了一句,亦是欣慰的看著程明軒道,“好弟弟。”


    一家人開開心心,程明軒迴來看到心裏也踏實了,“娘,晚上我帶半雪還是迴牛村住,她如今有身孕,我怕晚上睡覺把她給擠著了。”


    他說著,瞧著程娘臉上不放心的神色,便又補充道,“有我在的,別擔心了。”


    他說的鄭重,程娘聽的就安心了,想想也是了,這蘇半雪懷著大肚子,兩夫妻確實是應該分開睡,免得磕著碰著就不好了,如今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一樣重要,


    而且自小她這兒子,她是最清楚的,把蘇半雪看的比什麽都重,她雖說也沒什麽大的感觸,可有時候還是會吃味的,因而他這樣說,自然而然的就不會覺得有問題,就答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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