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今年的夏天,經常是上午晴的很好,到了下午的時候,就風雲突變,來一場暴雨,下了不到半個時辰,然後就又晴了,接著就是豔陽高照。有時候還能遇到彩虹。


    杜榆在書院這邊,有時候都能遇到一些學子們對著彩虹吟詩作對的,當然,那都是她偶然發現的,不會故意去偷聽什麽的。


    他們家現在也有上門來蹭飯的學子了,都是七八歲年紀的孩子,她爹如今就是教這個年齡段的,估計因為是新來的,上頭的還沒有輪到她爹教。


    不過這些小子們也都很有意思。杜榆也被叫成了小師妹。說不定過後也能被叫成師姐了。


    他們家做的醃酸筍都已經好了,這個時候,早上吃上幾口,特別的開胃。


    這邊天氣熱,也沒有冰箱,於是剩飯就留不住,她們也都是能吃多少做多少的。


    杜榆到了這裏,寫字就方便多了,也不愁沒有筆紙了,不過像康菊她們這樣的,也是沒有認字的。


    “認字幹啥?咱們女孩兒又不能考個功名,我爹也沒有時間教我認字呢。”康菊對杜榆說道。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能供出個秀才就不得了了,他爹讀了好多書,幾乎花光了家裏的錢財,才把他給供出來,他爹不說拚命的讀書,哪裏還有時間做些別的?


    所以有時候見杜榆還寫字,就會說她,總體來說,就是女孩子把針線活兒給做好了,能上的了廚房做飯炒菜就成,其他的又浪費時間又花錢,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別人是個啥活法杜榆管不著,但是杜榆對自己練字確實很堅持的。


    會寫字,有時候杜榆還能給家裏那邊寫信呢,反正家裏的幾個叔叔都認識幾個字,還有爺爺呢,比別人口信不方便多了?


    書院整體的氛圍是很和睦的,特別是牛舉人家的走後,這天早上,杜榆起來,發現自家的絲瓜架子上已經長了好幾個絲瓜了。


    這絲瓜種下一顆,到時候打起架子來,能結一個夏天呢。


    菜園子裏的黃瓜也開始攀杆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結出黃瓜來。


    “杜榆姐,杜榆姐,我哥被蜂子給蜇了!”楊明珠哭著跑過來,“我娘去縣城裏去了,咋辦啊。”


    楊明珠嚇哭了,要不是她看著那邊的花好看,想要摘一朵,她哥也不會被那花上的蜂子給咬了。


    “你哥在哪裏?快帶我過去。”杜榆說完,直接就拔了一根大蔥。見到了也要哭的楊明輝,她二話不說,把那大蔥的葉子給扒開,然後直接貼到了楊明輝被蜇著的地方,沒一會兒,那蜜蜂的針就給帶了出來了。


    “好了,針拔出來了,再用這蔥葉兒貼著,半天就能消腫了。”這個是個土方法,杜榆以前也被蜇過,就是用的這個法子,簡單快速,有效。


    楊明輝果然不覺得那麽火辣辣的疼了。“杜榆姐,這法子真好!”楊明輝忙說道。


    “得了,以後別調皮了,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楊明珠忙道:“杜榆姐,是我要摘花的,我哥給我摘的,不怪我哥的。”


    摘花,杜榆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你們摘得是誰的花?”


    這兩個小家夥就支支吾吾的,楊明輝說道:“沒啥,沒啥,杜榆姐,我們先走了啊,你去忙去。”


    這兩兄妹直接就跑掉了,杜榆連繼續問話的機會都沒有。


    “咋了?都好了?”胡氏挑了水迴來,知道了楊家兄妹的事兒。


    “那是家養的蜜蜂,毒性不大,針出來了,就沒有啥事兒了。”杜榆說道。


    “這兩孩子也太調皮了。”胡氏心道,她家的孩子還是好的,就是二郎,也沒有那麽調皮的。


    傍晚的時候,杜榆就聽到東邊有了動靜了,看來,這兩個小家夥真的是要摘魏學究家的花了。


    魏學究是個老夫子,在書院都十來年了,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喜歡養些花花草草,而且看得特別緊,不讓人隨便摘了去。哪怕是小童不懂事,要是讓他知道了,也非得去告狀不可。


    不過他家的花真的是特別的好看,有時候書院的學子們請示了魏學究,才能進去看看,還必須得寫幾首讓他滿意的詩才成,要是不滿意,那下次你想進去看看,那就很難了。


    楊家小兄妹可真是膽子大啊,竟然摘到他們家去了。


    魏學究知道了不告狀才怪!


    杜榆倒是覺得那些花朵還不如曬幹了到時候泡澡用呢,也比這平白的凋落了要好。


    可惜啊,她和魏學究的思想不一樣,人家覺得那是化作春泥更護土。


    也比活生生的‘辣手摧花’要強。


    不過,等過了幾天,大表哥,和大郎二郎,都給自己帶了好幾朵月季花的時候,杜榆一看,就知道是魏學究家裏的花。


    因為他家的月季花比別處的都要大一些,都有碗口那麽大了,也是魏學究驕傲的。


    “你們不會也是去偷偷摘的吧。”這要是被魏學究知道了,找她爹說道說道,這可就慘了。


    二郎笑嗬嗬,“榆兒,你想多了吧,這可是魏師母給我們的!”


    原來,因為這些花實在是香,引來了很多蜜蜂,前一天,魏學究正在欣賞花,看著這花開的這麽嬌嫩,就湊過去嗅了嗅,結果被一隻蜜蜂給蜇了。


    腫了好大一個鼻子!


    魏師母一生氣,就要把這花都給用剪子剪了!


    魏學究是苦苦的哀求,但是也不頂用,魏師母還就是給剪了,然後把這花送給了過來的學子們,大郎他們經過的時候,也給了好幾朵呢。


    “那魏先生不是要氣死了?”這可是他的寶貝啊。


    “魏先生怕老婆!”杜二郎說道。


    “瞎說啥呢,二郎?讀書都讀迴去了!”胡氏聽著不像話,立刻訓斥道。啥怕老婆啊,讀書人可不興說這個。


    不過杜榆他們都笑了,真沒有想到魏學究還有這樣一麵,魏師母看著可是很溫柔的人呢,想象她河東獅吼的樣子,想象不出來是個啥樣子。


    要知道魏學究之所以能這麽得瑟,和他有個溫柔的妻子有關,就是魏學究要請學子來賞花,她也是從來不說啥的,安排茶點什麽的,都安排的好好的。


    這一次突然大爆發啊,就把寶貝月季給剃了光頭。


    杜榆想著要把花給插上,結果竟然沒有瓶子,花瓶不屬於他們這樣的家庭用的。後來,隻能用了碗裝了水養著。


    “得虧咱們買的碗有多的,不然你飯都沒有盛的了。”胡氏打趣杜榆,小姑娘就愛些花花草草的,她也是打小時候過來的。


    杜有忠來到錦溪書院也有四個多月了,開始給家裏寄錢和東西了。


    不過現在一個月還是拿出來二兩,畢竟這邊也要花銷,加上村裏的地也多,根本不用擔心吃喝的問題。


    杜榆的衣服也比以前多了起來,不再是有補丁的衣服了。就是大郎和二郎幾個,也一樣不穿補丁的衣服了。


    但是他們的衣服料子都是一般的棉布,任何時候,都要量力而行,要是都穿綢緞料子,那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楚院長有事兒找杜有忠,杜有忠教授完了課業,就去找楚院長了。


    楚院長倒是開門見山,直接說了,看胡鑫的課業很是不錯,要推薦他明年去參加童生試。


    杜有忠很高興,胡鑫是他舅兄的孩子,能有出息,他也打心眼裏高興。


    “先生,胡鑫的年紀會不會有些小了?”明年胡鑫才十四歲。


    “學問不是看年紀的,胡鑫的課業我都看過,很是不錯,少年秀才也不是沒有過。”雖然也有很多學子樂意自己報名參加科考,可是先生的舉薦很重要。


    當然,不是所有看好的人,最後都能中的,但是機會比別人高一些。


    杜有忠算是胡鑫的家長,跟他說,也好提早準備。


    “老爺,這胡鑫家裏難道真的是從來沒有讀過書的?我怎麽看著不像?”楚夫人聽說了胡鑫的事兒。


    “有什麽像不像的,聰明的人,出身不是問題,他也是從六歲開始讀書,如今你算一算,也快十年寒窗苦了吧。不過這家人倒是有遠見,知道把孩子送去讀書。”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胡家倒是真的有些見識了。


    “如果胡鑫真的明年能中秀才,對錦溪書院也是一個好消息。”一般考試去的有十個,能中兩個人就是很不錯的了,如果這中的人年紀越小,那麽書院的名氣會越大。


    楚院長不介意試一試,剛好這個胡鑫他從這麽多人中間看了他平時的課業,覺得在他這個年齡算是很不錯的了。


    楚院長不敢保證胡鑫一定能中秀才,可是隻要中了童生,那就是個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起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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