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袁紹一旦入主了中原之地,天下將會無人能擋!”


    “江東孫策擋不住,荊州劉表擋不住!”


    “你張策固然能憑借關中之險擋住了,最後也隻會像昔年的六國伐秦一樣,被大軍堵在潼關難以東出!”


    曹操信誓旦旦的開口道:“張子謀,莫要小覷了四世三公的袁家在中原之地的威望!”


    “袁術不能正確的利用袁家所積蓄的政治底蘊,不代表袁本初不可以!”


    “說句滅我曹操自己威風的話語……”


    “袁紹滅了公孫瓚後,如果表露出任何想進軍中原的意向,操的那群麾下文武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爭先主動的建議我送上降書!”


    在張策麵前,曹操沒有掩飾自己對於袁紹的忌憚。


    然而,曹操不知道的是……


    他說出的那番話,實則是被他意外言中了。


    曆史上的他在同袁紹官渡對決時,確是有不少人同袁紹暗通款曲,有所勾連。


    “所以!”張策說道。


    “這就是給出的理由嗎?雖然有些危言聳聽的意味,但不得不說,倒是提醒了我一下!”


    張策言語輕鬆,對於曹操的說辭沒有明確的反對。


    “可是曹操……”


    “你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在袁紹進軍中原的時候,你做到了江東孫策,荊州劉表所辦不到的壯舉呢!”


    “比如……”


    “擋住袁紹南下,甚至克勝袁紹,滅了他之後進軍北方,成為新的天下霸主!”


    張策笑著將這番話說出口。


    但。


    聽在曹操的耳中,則是有如天方夜譚。


    讓他曹操滅了袁紹,張策還真敢想!


    曹操自己做夢的時候,都沒有這般想過。


    故此,這也導致張策的言辭在曹操看來,像是一種羞辱,一種戲虐。


    “子謀是打算與操為敵了?”


    曹操麵色不善,已然沒有了跟張策對話下去的打算。


    話不投機半步多。


    他曹操還沒有淪落到可以接受被張策肆意嘲弄的地步。


    張策聽出了曹操語氣中的不滿,在凝視著曹操片刻之後,張策忽然笑了。


    “不!”


    “恰恰相反,我答應了!”


    “就像是你所說的,袁紹確實是個強敵!”


    “他若是占據北方,我還有信心對付,他如果進軍了中原,即便是當下的我也會頭痛萬分!”


    張策對曹操說的不是虛話。


    在這個時代而言,袁家作為老牌世家,他的影響真的太大了。


    袁紹一旦占據了中原之地,世家當道的荊州和江東之地難保不會望風而降。


    倘若袁紹在世家的幫助下取了荊州和江東之地……


    張策一陣搖頭。


    他即便有實力剿滅袁紹,恐怕沒個十年之功也不太可能。


    也許有人會說劉表和孫策必然不會束手就縛,也有可能會領兵對袁紹進行反擊啊!


    對於這種觀點,張策是持悲觀態勢的。


    首先,荊州世家的節操優待考量!


    他們能賣了劉琮給曹操,因何不能賣了劉表給袁紹?


    在家族利益麵前,劉表這個漢室宗親算得什麽東西!


    荊州尚且如此,江東就更不用說了。


    孫策執政江東時期,他和江東一應世家的關係可是好不到哪裏去。


    別看孫策手下有不少江東名門望族出身之人,但那是以孫策鐵血鎮壓江東為前置條件的,那些名門望族為了自保,不得不讓族中傑出之人出仕孫策。


    想到這,張策的心中泛起嘀咕。穀秠


    如今已經是建安四年秋,再過個大半年,也就是明年夏初五月份,這位小霸王不出意外的話也該掛了。


    孫策強勢如斯,都未能收得了江東世家之心。


    等到初登大位的孫權,就更不可能了。


    出於天下爭霸的考量,袁紹的確是需要有人製衡。


    公孫瓚,曹操,皆是曹操選定的人選。


    自始至終,張策都沒寄希望於公孫瓚能把袁紹滅了。


    ……


    場中,曹操望著同意自己條件的張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當真?”


    “如假包換!”


    “既然如此,曹願意三年之內,與你張策秋毫無犯!”


    “好!”張策鄭重的應了曹操一句。


    “哈哈哈!”


    曹操張口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


    張策亦然是跟著笑了出來。


    這三年之中,他將會收取川蜀之地,以待蟄伏。


    三年之後。


    西軍東出,天下誰人可擋!


    笑罷,曹操和張策之間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


    曹操說道:“晚上,我會著人將結盟帛書送往你處,正式訂立盟約!”


    “曹將軍盡管送來便是!”


    張策笑著應下了,對他說道:“到時,我會著人加蓋我之大印,策也會勒令麾下之諸將士遵從此約。”


    “甚好!”曹操點了點頭。


    望著張策年輕的麵容,曹操想要再尋些話語再跟張策暢談的時候,竟一時間找不出話來。


    張策注意到了曹操的行為,他主動開口問了曹操一句。


    “曹操,倘若來日天下將定,而伱未死!”


    “不知汝可願意輔佐新君治世?”


    張策這個問題,問的曹操有些猝不及防。


    但看著張策不似玩笑的樣子,曹操仰頭看向天際。


    “子謀,還記得當初駐馬亭戰場你我之間的那番對話嗎……”


    “操是漢臣!隻會忠於大漢天下!”


    曹操一甩馬鞭,向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張策沒有趁機對曹操出手,而是注視著曹操離去的背影,驀然間灑然一笑。


    低聲喃語道:“好一個操是漢臣,隻會效忠於大漢天下!”


    “孟德可知……”


    “策要取的,要承繼的,就是這大漢天下啊!”


    話落,張策亦反身歸去。


    一迴來,駐馬在大軍前方的魏延,馬騰,閻行,馬超等將立刻迎了上來。


    “主公如何?”


    方才張策和曹操的對話,他們聽的並不真切。


    “準備撤軍吧!”


    “這仗打不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曹操明日也會選擇撤軍!”


    張策的迴答令在場的諸將詫異不已,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浴血廝殺的準備,不成想張策竟然會帶迴來這樣一個消息。


    他們朝著對麵的曹軍望去……


    赫然見到曹軍諸將士在迎到曹操之後,也是一陣喧嘩。


    雖然聽不清曹軍在說些什麽,但卻可以看到,曹軍將士的表現確是跟現在的他們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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