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打冒煙了,確實冒煙了,半個多月前唐軍以石油、金汁強攻濮陽、離狐,打得這裏烽火連天,硝煙彌漫,然而在攻破曹軍第一道防線後,戰事卻因為一場煙雨給暫時澆滅了。


    六月底七月初,梅雨的前鋒從長江流域推到黃淮流域,兗、徐一帶三天兩頭下一場雨,各河流水位持續上漲,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打仗,作為防守方的曹軍還好,有城池可依托,唐軍就很難受了,帳篷裏濕漉漉的,營地裏踩得到處都是泥濘。


    人不舒服,馬也一樣,原本在攻破濮陽後,呂布打算一股作氣,發騎兵進入兗州對曹軍進行分割包圍,然而這種天氣下戰馬衛生做不好很容易生病,沒辦法,大軍隻能暫時停留在濮陽、離狐一帶。


    直到兩天前,這場綿綿細雨終於下完,呂布才又召集文武軍議。


    “阿茉已經順利奪取陽平關,劉玄德五萬兵馬停駐石泉縣,暫時未有任何動作;文遠奪取濟北國、魯國、琅琊國之後,夏侯惇主動收縮戰線,據城死守,東麵戰局一時無法打開;興霸和周瑜在東海打了兩場,不分上下,目前也隻能做水上防守之用;孫策親領三萬餘人北上,已經到了彭城國,應該是在觀望形勢,看是要支援兗州還是徐州。”


    呂布簡單說了說近期各處戰況,直截了當道,“敵方各處人馬來得差不多,正好天氣放晴,咱們也該動手了!濮陽這裏的缺口已經打開,正是分割包圍曹軍之機。”


    “除留守鄴城的公與、恆連、元嗣,其他人皆隨我出戰!公明、安仁!”


    “末將在!”徐晃、管亥即刻出列!


    “公明領兩萬步騎,安仁領三千金鷹衛,孤再撥給你五千騎兵,你二人沿河水東出,先一起把駐守秦亭的曹仁拔了,而後公明南下鄄城,安仁去蒼亭、東阿同臧宣高一起圍攻曹洪。”


    “諾!”徐晃、管亥恭聲應道。


    “俊逸,你領兩萬步騎去定陶打曹昂、李典,城池若實在攻不下,便將其困住。”


    “諾!”麹義高聲接令。


    “子嚴,你自軒轅關南下潁川取夏侯淵,務必趁劉玄德做出決定前將其拿下,事後觀劉玄德動靜,其人若降,你留部分兵馬守住關口,同王妃、劉玄德一起東西夾擊南陽程昱,但那廝若是降曹,你幫王妃先牽製程昱,著令明領兩萬兵馬南下武關,先把劉大耳解決了再取程昱。”


    “遵命!”高順拱手應下。


    “其他人,隨孤直取曹孟德大本營昌邑!”


    “諾!”華雄、顏良、曹性等人齊聲應道。


    “大王如此緊逼,曹孟德要引主力出來決戰了!”賈詡說道。


    濮陽、離狐大門一破,曹軍構築的防線便被打開了缺口,徐晃、管亥再往東拔除秦亭、東阿之後,北麵防線便完全打開了,而原本的曹劉孫三家暫時隻剩曹和孫,跟唐國比,其兵力雖然依舊占優勢,但要分散各處防守,反而分薄了力量,再一味被動下去,早晚會被唐軍蠶食完,與其如此,不如引所有兵馬來一次大決戰。


    呂布笑道,“如此一處一處地打頗為耗時耗力,孤便是要逼他出來決戰!”


    賈詡聽完欣慰地點了點頭,從前王妃在的時候,大王多是聽她之言,幾乎沒有出過什麽大主意,現在王妃不在,他倒也可以獨當一麵,至少於軍事上,大王的天賦還是極高的,這一出三麵圍獵之策足以把龜縮的曹孟德逼出來。


    “那大王的主力不可挺近太快,曹軍野戰的主力部隊駐紮在何處尚不知曉,防止圍獵不成反被人圍!”賈詡提醒道。


    呂布點頭,“那便要文和隨孤一起出征,好隨時提醒!”


    王妃不在,賈詡隻能認命地點了點頭,心裏默默祈禱這是最後一次隨軍出征,這一戰打完他就該舒舒服服安享晚年了!


    呂布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兵馬自引得曹軍各處人心惶惶,你以為依城而守就能高枕無憂?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唐國軍隊總數雖然不及曹、孫,然而騎兵多,十幾萬兵馬中有近十萬的騎兵,闖進兗州地界後隨便哪裏都能把你糧道斷了,關鍵騎兵機動性強,你逮也逮不住,追也追不上,隻能看著幹著急。


    至於說引騎兵出來和唐軍打野戰,也不是不可以,但沒摸清楚對方兵馬分布和走向前,曹操絕對不敢貿然出去打野。


    自從被北方斷了軍馬交易後,他這些年東湊西湊也隻湊了三萬騎兵,人家呂布隨便一路人馬可能就有一兩萬騎兵,雖然自家的騎兵現在也安了高橋馬鞍和雙馬鐙,但論精銳程度,肯定不如唐軍。


    而且自家騎兵是打掉多少便減多少,人家幾個養馬場,家大業大,死一萬再補充一萬進來不過個把月的事,自家如何能消耗得起?


    “隻能調集兵力決戰了,否則等各處糧道被斷,軍心自潰,屆時主公便是想決戰也做不到了!”


    昌邑城,曹操這幾日陸續收到各路探馬送來的情報, 正召集謀士商議對策,荀或當先出言道。


    《五代河山風月》


    曹操蹙眉,“再無其他辦法?”


    他麵上雖無懼色,卻是打心底裏不敢跟呂布打野戰,或許說,這天下就沒人敢和呂布打野,看看孫堅、馬騰、韓遂、公孫瓚的前車之鑒就知道了,這幾位皆是當時縱橫一時的梟雄,然而都是在兵力多於對方的條件下,被呂布一戰而廢,其中公孫瓚更是直接被斬了頭顱。


    曹操始終記得當年在酸棗的時候,呂布帶五百騎兵踐踏聯軍十萬人大營的情景,那時若非呂布手下留情,自己早已經沒命了,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他還是忍不住會頭皮發麻。


    荀或無奈地搖了搖頭,孫策派來的代表魯肅也搖頭。


    三麵成圍,劉備那邊又沒有了動靜,曹操也知道沒辦法了,卻遲遲難下決斷。


    兩日前,南陽那邊傳來消息,阿茉居然在這關鍵時刻悄悄跑去了漢中,用一個多月時間,以六萬兵馬打下漢中通往蜀中的一係列關卡,生生將劉玄德數萬兵馬擋在了外麵,這一戰固然有趁虛而入之利,然而她行事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高,確實把曹操一幹人嚇到了。


    那夫妻兩一個野戰無敵,一個智謀無雙,加之唐國強大的軍事、經濟實力,不是曹操對自己沒信心,而是勝算真的太低了。


    “主公無需怯戰!”


    就在曹操猶豫不決時,荀攸站起來拱手說道,“依在下看來,就算決戰,我軍也未必會輸!”


    “哦?”曹操眼神微亮,看向荀攸,“公達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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