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光武皇帝建立東漢之初,為組建水軍,在荊州江夏白沙洲建立船塢,大興造船,得前人遺留,加之劉表治理荊州日久,水師自然強悍。


    但若論造船業的曆史沉澱,最深厚的其實是吳郡,也就是孫策最早被袁術派去的那個地方。


    吳郡在春秋時就是造船大國,曾遣舟師自海上偷襲齊國,秦漢時期為了出海,造船業也從來沒停過,所以這裏的造船技術、人才和原料肯定是十分豐富的,人家孫策又得當地士族支持,要搞起一隻厲害的水師基本沒多少難度。


    張茉繼續給兒子和老公普及,“造船第三強的應該是交州,那邊地理位置雖然偏遠,但當年漢武帝曾遣使從交州南日郡障塞、合浦郡出海,抵達已程不國(斯裏蘭卡),算是開通海上絲綢之路,此後與印度也多有商貿往來。”


    “交州造船日久,且未經戰亂,隻是因為那裏人煙稀少,限製了經濟發展。”


    “我大漢造船業的最後一個便是遼東和北海,也就是渤海這一帶,遼東在公孫度手上,北海目前可用的資源徐將軍估計也都搜羅來了。”


    所以,在可利用的資源裏,自家造船速度最快也就這樣了,想要更快地完成統一大業,光靠自己造看來是不行了,還得想辦法從別處弄些現成的戰船過來。


    呂乾聽完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問,“那這些船在打仗的時候分別都起到什麽作用?”


    不單呂乾不知,呂布也一點都不了解,而張茉隻知其名、見其形,具體作用她也說不來。


    徐榮帶幾人又沿著河道去海邊,指著那些大小船隻講解,“那種大樓船主戰,每一層的四周都建有三尺高的矮牆,以防禦敵人兵器的攻擊,矮牆上開有箭孔和矛穴,士兵可從箭孔、矛穴向敵方射擊和搏鬥。此外,還用硬木做成戰格,作為士兵戰鬥的場所,每層樓的四壁還蒙上皮革以加強防護,大的一艘可承載三千士兵。”


    他又指著一艘中等體型的艨艟說道,“這種外形狹而長,速度快、靈活性強,兩邊開有弩窗矛穴主要用來對射衝撞,外麵蒙以牛皮可防火箭。”


    “而先登則是整個艦隊中放在最前麵的,用來衝擊對方的艨艟,還有上下都用雙層板的重武裝船“檻“,一個艦隊中最小的便是赤馬舟和遊艇,做哨探巡戈之用。”


    “原來如此!”


    實地了解了一番戰船和水戰,呂布夫妻兩對攻取東吳和荊州之事越發沒信心了。


    唐國目前唯一比較懂戰船的隻有出身遼東的徐榮,而他懂的這些有很多也是今年在渤海現學的,論實際水戰,他似乎隻打過幾個跑來青州劫掠的海盜,跟東吳、荊州比,唐國現在的水軍就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而人家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麽打?


    徐榮道,“這些隻是水軍作戰中最基礎的東西,實戰中的具體戰術末將也不是很懂,而且我覺得在海上和內陸江河作戰可能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他說著拱手請罪,“大王、王妃,非是末將不肯效力,統領水軍對我來說實在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重擔我怕是擔不起。”


    對於目前的唐國來說,戰船尤為重要,來日若是一戰而毀,他怕自己承受不起這份罪責。


    張茉知道徐榮的顧慮,水軍是唐國南下攻取東吳和荊州的關鍵,而水軍司令是關鍵中的關鍵,一個毫無水戰經驗之人,一旦在戰中出現指揮失當,這一戰就能影響未來天下幾十年的格局,曹操在赤壁戰敗便是如此,那一戰過後,曹操再也無力對東吳作戰,一直到後麵曹丕三次征吳,也都無功而返!


    “徐將軍截獲海盜船隻的時候有沒有招降那些海賊?”張茉問道。


    徐榮道,“我知唐國缺水軍,故而能招降的都盡量招降,然而海賊狡猾,三次作戰也隻截獲了幾艘船和一些小嘍囉,主力皆遁逃而走,海盜在海島上建有寨子,我對這裏海域不熟,不敢貿然去攻打。”


    “那海賊首領是何人你可知曉?”


    “我問過俘虜,賊首名喚管承,是東來長廣縣人氏,自幼便極擅水性,青州遭黃巾賊亂後,他便組織民眾為寇,劫掠官府船隻,組起一支水上賊軍,經常沿著河流逆流而上劫掠鄉裏,搶完便逃去海島,從前青州官府也曾派船隊去剿,卻無功而返。”


    “他們有多少艘船?”


    “那俘虜說,有兩艘大樓船,不過因為青州這邊的河流並不是很適合樓船行駛, 所以基本沒用,一直停留在海島上,另有艨艟五十餘艘,還有一些小船,他們不但劫掠青州,也去遼東做活,甚至劫過三韓進貢給公孫度的貢品,其中一艘樓船便是從三韓劫的。”


    徐榮說的三韓是今朝鮮半島上的馬韓、辰韓、弁韓,基本上就是現在的韓國,而朝鮮此時則屬於公孫度的地盤。


    呂布聽完覺得好受打擊啊,自家投入這麽多人力物力財力,也隻有百來艘船,而人家一個海賊的家當就和自家差不多,而且這家夥打水戰顯然是有經驗的,至少航海技術不錯。


    張茉知道管承此人,不過史料對其記載並不多,隻說是一個海賊,被曹操打敗過,投靠了曹魏,之後再沒有關於他的記載,也不知赤壁之戰這家夥是否有去參加。


    “先想辦法把此賊擒來,若能讓他投降,也是為我水軍添磚加瓦。”


    “如何擒?此僚利索得跟泥鰍一樣,前兩次來我連他們的影子都沒瞧見,第三次也是我運氣好,在東來沿岸選了兩個他們可能登陸的地方提前埋伏,恰巧撞上了,才能截下幾艘船,現在這群人對這邊應該更加戒備,不好抓啊,而且現在沿海地區快結冰了,要抓也得等開春。”


    張茉道,“開春也好,經過一個冬季的休息,那些人明年必然要出來幹活,這段時間咱們好好想想辦法,就算抓不了活的,也得把這個賊患解決了。至於水軍,現在隻能由你先練著,我再想辦法,看能不能去荊州招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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