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呂布調用了三個州兵力來戰公孫瓚,除了由他本人統帥的並州軍、飛熊軍總兵力四萬,還有陝州徐榮領兵一萬自上黨郡過白陘入冀州趙國,高順領司州軍兩萬自河內郡入魏郡,三路合兵力七萬,外加冀州還幸存的近兩萬人,共九萬大軍。


    而公孫瓚這一次隻帶了三萬人馬來冀州,其餘皆是收編中山、常山的一些降兵和部曲,零零散散加起來也隻有五、六萬人,當然,這其中還有無法估量的宗賊數量就另當別論了。


    按理說公孫瓚幽州兵馬隻有三萬,呂布要打這麽點人根本不必興師動眾,之所以動用如此多軍力,自然是為了以絕對的人數優勢碾壓公孫瓚,速戰速決,將這個外敵先趕出冀州,才好清理內賊。


    除了兵力優勢,這一次並州幾乎出動了大半的文臣武將,呂布為主帥,領張遼、閻行、成廉、馬超、顏良等武將,張茉為首席軍師,領賈詡、田豐、陳宮、郭圖謀士團,還有司馬懿、諸葛亮、龐統、沮鵠、田展等新一代少年和石韜、楊俊、張昭、張承等一幹文臣。


    之所以帶這麽多人來,是準備清洗完冀州後盡快將內政治理清楚,以恢複正常社會秩序。


    大營外旌旗遮天蔽日,黑壓壓的人頭一眼望不到頭,看到這個陣容,趙雲整個人都麻了,這還有抵抗的必要嗎?對方連兵器都無需拔,隻需靜靜地列陣於前,自己身邊這些新編的部曲便會嚇得跪地請降,他們甚至連逃的勇氣都不會有。


    “將、將軍,降吧!”趙全覺得自己扶刀的手有點不聽使喚了,舌頭好像也打結了。


    “將軍!降吧!我不想死啊!”一個士兵哭喪著臉,“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我真的不想死啊!”


    “將軍!降吧!”


    “降吧!”


    周圍士兵都叫了起來,原本已經蓄勢待發的弓箭手紛紛丟掉手上弓箭,刀盾手也盡棄刀盾,嘩啦啦跪了一地。


    趙雲一時猶豫不決,兵敗投降不是自己的風格,何況後麵還有兩千白馬義從,那些是主公的親信士兵,呂布斷然不會接納這種隨時可能再反叛的隊伍。


    他讓公孫止帶他們突圍,自己卻在這裏投降?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唐王並非嗜殺之人,他會饒你等不死的!”


    趙雲看著一眾士兵,對趙全,“阿全,你領他們去降!”


    “將軍你呢?”


    趙雲提槍上馬,“我去助義從突圍!”


    “將軍……”趙全想再勸他,剛一開口卻又說不出後麵的話了,將軍什麽性子自己再清楚不過,若是沒有白馬義從在,他或許就降了,然而這時候白馬在突圍,他是斷然不可能自己降敵的。


    “我隨將軍一起!”趙全跟著翻身上馬。


    “何必枉送性命?”


    “將軍的命比我金貴許多,您都不怕死,我又何懼?”


    趙雲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還是別跟著了……我一個人即可。”


    趙全愣了一下,立時明白過來,自己跟著去非但幫不上忙,還可能拖累他,以將軍武藝,真要突圍,千軍萬馬亦困不住他。


    趙全不再堅持,抱拳一禮,“將軍保重!”


    趙雲一磕馬腹,座下白馬撒蹄往大營後方衝去,那邊白馬義從已經和呂布的騎兵交戰有一會兒了。


    營外中軍大纛處,呂布此時正陪著媳婦兒悠然坐於駟馬戰車上,車箱角落架著一個小煤爐,上麵一個紫砂壺正咕嚕嚕煮著熱茶,二人一邊品著茶一邊猜測趙雲會不會降。


    一會兒,前方奔過來一騎,士兵於十步開外下馬一禮,稟道,“大王,營中一萬敵軍請降,隻有白馬將軍一人拒不投降,往營後相助白馬義從突圍去了,閻將軍請示,是殺還是捉?”


    “這家夥對公孫瓚倒是忠心耿耿!”呂布頗為意外地感歎了一句,看向妻子,“不如殺了算了?”


    “他若輕易便降了,倒是會讓我失望,此人文武雙全,我惦記了許久,眼看就要到手,殺了太可惜了!”


    張茉放下茶杯,扶著車轅站起來,遙望敵營方向,“馬兒和顏將軍在後麵,再讓閻行過去,先抓來再說。”


    “這家夥難纏得很,我親自去,也算給足他麵子,若再不識好歹,隻能不客氣了!”


    呂布跳下戰車,一旁親衛立即為他抬來方天畫戟,張茉在車上說道,“沒必要你親自出馬吧?”


    “無事,坐車坐得腰酸背痛,正好舒展一下筋骨!”


    呂布策馬而去,一眾親衛立即跟上,一行人到的時候戰場早已從後營轉移到了十裏開外,白馬義從一邊突圍一邊抵抗,已經死傷過半,剩下一半一心隻想逃,根本無心戀戰,隻有方才追過來的趙雲落單在後,正和馬超捉對打鬥。


    兩把同樣閃亮的銀槍交擊一起,錯馬而過的瞬間又迅速分開,在二人四周圍著好幾個飛熊軍士兵,不過他們都沒有動手的打算,顯然是被馬超喝令不許攪合。


    呂布也不急著上前,勒馬停於一旁觀看,二人皆為用槍高手,戰鬥經驗也極為豐富,不過馬超到底年少,性子又狂傲,槍法大開大合,攻擊勢頭極猛防守卻不足。


    趙雲性子沉穩,身處包圍依然不急不躁,看起來勢頭不如馬超猛,然而每一次出槍皆有條不紊,防守的同時還能發起進攻,確是高手中的高手。


    呂布旁觀了一會兒,見馬超快撐不住了他才驅馬上前,卻是直接一戟挑飛趙雲手中長槍。


    一陣酸麻之感霎時蔓延整個右臂,趙雲一臉愕然看了看飛出老遠的銀槍,複又轉頭看向呂布,眼中滿是驚訝。


    “大王,你竟然搞偷襲?”馬超不可思議道。


    “對敵人還講什麽武德?”呂布滿不在意說著,對趙雲道,“今日你鬥了許久,我也不占你便宜,且隨我迴去,改日你我再好好比劃比劃!”


    趙雲又一次愕然,這是什麽另類的招降方式?自己該如何迴答?


    “大王你要招降他?你這也太禮貌了吧?同樣是敵人,當初我可是被仲康拍了一記俘虜迴去的,你隻挑飛他兵刃,還要再跟他比劃?你都從來沒跟我比劃過!”馬超不滿抱怨。


    呂布瞅了他一眼,“你連仲康都打不過,有何好比劃的?子龍就不一樣了,方才若非我出手,你已經被他捅了個窟窿了。”


    “趙子龍,降不降?”呂布正式問道。


    呂布親自出馬,這情況不降隻能自刎了。


    趙雲沉默一瞬,翻身下馬,抱拳行了一禮,“唐王行仁德仁政,乃當世明主,方才又饒在下一命,在下不應再不知好歹,然燕王待我不薄,雙方正在交戰,在下難以做出轉頭便去對付舊主之事,唐王若能應在下這個要求,子龍願降!”


    呂布滿意一笑, 下馬走過去抬手扶起他雙臂,“子龍忠肝義膽,孤自不會強人所難,你便先駐紮石邑,新歸降那一萬部曲原交於你操練。”


    “大王你如此信任他?萬一他降而複叛呢?”馬超又一次不滿叫了起來。


    趙雲也滿眼驚訝,隻是一句願降,唐王竟給了如此大的信任?這跟沒有降有何區別?他就不怕他前腳剛走,自己後腳再去攻打關隘?


    呂布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子龍的人品我自是信得過的。再者,王妃說過,子龍當初跟隨公孫伯圭是為解蒼生倒懸之苦,為尋一個施仁政之地,而公孫伯圭自斬殺劉幽州之後,日益驕矜,不恤百姓,記過善忘,睚眥必報,實非仁義之君。”


    他看向趙雲,“子龍心裏想必也明白,今尋得我唐國仁政之地,又豈會再叛?”


    趙雲疑惑,“王妃怎知在下之誌?”


    呂布解釋道,“當年王妃隨張仲景神醫雲遊,曾到過趙家莊,還為令兄醫治過,想必是從令兄嘴裏知曉的。”


    “原來當年為我兄長續命之人是王妃和神醫!”趙雲再度驚訝,拱手又行一禮,“王妃對家兄有活命之恩,子龍沒齒難忘!”


    呂布道,“王妃就在後頭,子龍要謝可隨孤去見她!”


    呂布說著心裏不由泛起一層酸意,阿茉曾說過,她前世最崇拜的三國偶像便是趙子龍,眼前這趙雲長得高大帥氣,顏值完全不輸自己,關鍵武藝高強,人品還杠杠的,不知阿茉見了會不會又把他當偶像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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