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營旁,一鍋鍋冒著熱氣的湯藥被熬好,能自己走動的患者自己端碗出來喝,走不了的有醫匠幫忙照顧。


    藥喝完,大鍋開始燒開水,應張機要求,每隔一個時辰左右,


    就要給患者喝一碗淡鹽水,張機師徒三人馬不停蹄給病患針灸。


    張茉早已把人體穴位認全了,從前也跟著張機給人紮過幾次針,隻要知道什麽病紮哪些穴位,她這個半吊子徒弟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主穴天樞、氣海、關元、足三裏,四個穴位紮一遍,


    還是很簡單的,然而再簡單,也架不住病人多,三人忙活大半天,手腕都紮酸了,隻紮了兩百多位患者。


    死馬當活馬醫吧,見師徒三人忙不過來,田豐吩咐所有醫匠都去幫忙。


    在醫匠的懷疑中,袁紹、田豐的期待中,兩日過後,除一些重症患者外,多數人病情皆有所好轉。


    袁紹大喜,親自召見張機,這位自恃身份高貴的袁本初,生平第二次,發自內心的對一個出身不如他的人拱手作揖。


    “神醫醫術高超,救我數千將士性命,孤真不知該如何感謝神醫,神醫但有所求盡管開口,


    隻要是孤能做到,


    定為神醫達成。”


    袁紹此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場疫病如果沒控製住,他的人生基本就終止在這兒了,好在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在絕望之際給他送來了神醫。


    “使君客氣,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張機拱手還禮。


    張機榮辱不驚的態度讓袁紹對他越加滿意,他誠摯邀請道,“神醫高德,孤懇請神醫能留在冀州,日後我冀州所有醫者皆以神醫為首,孤還可為神醫建一座醫館,以供你鑽研醫術。”


    果然挖我牆角來了!張茉忍不住腹誹一句,好在來之前跟師父說好,師父已經跟自己一國了。


    張機婉拒道,“在下喜歡雲遊四方,難受約束,還請使君見諒。”


    又是一個喜歡雲遊的?袁紹皺眉,不禁想到被呂布擄走的張先生,也不知現在他是否在為呂布效力?已經丟了一個世外高人,這個神醫必須留下。


    袁紹道,“神醫先莫急著拒絕,且再考慮些時日,隻要神醫肯留下,任何要求孤皆可應允。”


    張機還要拒絕,張茉在後麵拉了拉他的衣服,張機想到來之前張茉跟他說過的話,心中了然,若是再拒絕,隻怕袁紹會使上強硬手段,到時候想溜走就不容易了。


    “使君如此盛情邀請,在下便在冀州待上一些時日。”


    張機的迴答讓袁紹頗為滿意,在他看來,張機醫術再高明也不過是個醫匠,自己如此賞識他,他如何能不對自己感恩戴德?


    “好,好!孤這便讓人單另收拾個帳子出來供神醫師徒居住。”


    袁紹說著目光轉向張機身後,“這兩位便是神醫高徒?女醫匠為何帶著帷帽?”


    張機知道自家徒兒以前幹的那些事,忙道:“我這徒兒生來麵容詭異,乃是陰陽臉,怕嚇著別人,故而從小便戴著帷帽。”


    “哦?陰陽臉?孤從未聽說,可否一觀?”袁紹好奇道。


    張茉現在穿女裝,臉又弄得奇奇怪怪,倒也不怕被認出,她快速掀開帽簷,匆匆露了一下臉便又放下。


    袁紹隻看到一張臉從中間分黑白兩色,其餘什麽也沒看清楚,正想讓張茉再掀開,卻聽張機說道:“小丫頭自小長了這張臉,沒少受人嘲笑戲弄,又遭家人拋棄,不願讓人多看,還望使君見諒。”


    袁紹這才作罷,又道:“孤愛將麴義,三日起前亦不幸染上癘疫,還請神醫不辭辛苦前去看看,孤感激不盡。”


    麴義身份特別,在張機的藥沒見效前,袁紹不敢讓他隨便試藥,隻按從前藥方先喝著,不好也不壞,病就這麽拖著。


    “好說,還請帶路。”


    立即有士兵上來為張機帶路,三人來到麴義帳中時,他剛剛又拉完一趟,正癱在榻上喘氣,連續拉三天肚子,就算先前壯得像頭牛也得虛脫。


    隔著眼前紗布,張茉瞧著有氣無力的麴義,一臉的幸災樂禍,五年前,在太行山寨前,這廝驅趕萬餘老弱婦孺做擋箭牌,又圍攻她山寨,還差點一箭要了她的小命,如今這廝算是落在自己手裏,就算不能弄死他,也要讓他嚐嚐苦頭。


    “想什麽呢?”


    張機把完脈,敲了一下張茉的帽簷,張茉從整麴義的歪歪中迴過神,忙道:“沒什麽,可能是這幾日沒休息好,一時走神了。”


    三人幾乎日夜不停從下曲陽趕來,這兩日忙著治病,也沒怎麽休息,確實極累,張機說道:“把銀針取來!”


    張茉從藥箱中取出布包,張機給麹義行過針,又同麴橫交代了注意事項,這病也就看完了,三人正準備離開,卻聽麹義說道,“留一個醫者下來。”


    張機道,“將軍照醫囑吃喝,兩三日病情當會好轉,在下就在軍中,若有突發情況隨時可以來為將軍看診。”


    “不管,總之本將軍病沒好之前,必須留一人。”麹義看向戴著帷帽的張茉,“便讓這小娘子留下,女醫匠會照顧人。”


    麹義態度強硬,張機隻好退一步,拉了一下忍冬,“那便讓我這徒兒留下照顧將軍,女醫匠到底不太方便。”


    “本將軍就要女醫匠。”麹義白了張機一眼,“老醫匠放心,本將軍如今病成這樣,不會對她行不軌之事。”


    張機還欲再說什麽,張茉扯了扯他衣袖,低聲道,“師父放心,我留下便是。”


    她正沒機會找這廝報當初一箭之仇呢,他既然自己送上門,可別怪她下手狠了。


    阿茉語氣雖平和,張機卻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他投給麹義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帶著忍冬離開軍帳。


    麹義此時病得渾身乏力,見人留下了,這才哼哼唧唧閉上眼,好似心裏踏實了不少。


    人都是怕死的!麴義自然也不例外。


    看主子睡下,麴橫出去給張茉尋床榻,張茉困得狠了,不待他迴來,自顧枕著胳膊,趴在案幾上打瞌睡。


    麴義剛躺了片刻,肚子又開始翻江倒海,急急忙忙跑去屏風後的恭桶解放,待拉完出來,欲喚麴橫給他淨手,卻不見麹橫人影。


    他走至案幾旁,伸出一腳,剛想把張茉踢醒,目光落在她露出帷帽的一角臉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呂布:我夫人來自兩千年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獨坐沏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獨坐沏茶並收藏呂布:我夫人來自兩千年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