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這邊,經過連日的跋涉,李修涯一行人終於到了衛都。


    到了衛都之後,李修涯和蕭幼凝就被安排道一處院子,陪著他們的依然隻有普賢老和尚和三煞。


    而教主則是帶著陳敏與聖印去往了衛國皇宮。


    禦書房內,衛國皇帝姬晟雖然垂垂老矣,卻也不免振作精神要見教主。


    而在姬晟身旁的,除了一個同樣年老的內侍,還有兩個身穿華服的中年人。


    他們就是衛國的兩位皇子,大皇子姬未真與三皇子姬未行,隻是看起來就比大燕的三個皇子年紀大了很多了。


    姬晟看見教主捧著聖印寶盒,不由笑道:“未央啊,輾轉多年,你終於還是將聖印帶迴,朕心甚慰啊。”


    教主跪地道:“父皇,未央不辱使命,今日將聖印奉上,以慰先祖在天之靈。”


    內侍接過聖印寶盒,呈給姬晟。


    “陛下。”


    姬晟顫微微的打開寶盒,一方青白璽印正方在裏麵。


    麒麟雕秀,取中央聖意。


    四方為底,詔天下太平。


    下鐫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大皇子姬未真笑道:“未央這次曆時良久,尋迴了聖印,可謂功勞卓著啊。父皇應該好好賞賜一番才行。”


    三皇子姬未行則冷哼道:“拿迴聖印自然是好事,隻是為此得罪了燕國,恐怕燕國的問罪詔書就在半路了。”


    “三皇弟此言差矣,他燕國雖然強大,卻並沒有直接與我衛國接壤,燕國就算再生氣,除了一番申斥,他又能如何呢?”


    “皇兄未免太過了樂觀了?衛國本就有陳國威脅,如今再得罪了燕國,恐怕這聖印燙手,為衛國招來了大禍事。”


    這番場景,倒也和李烜的內閣差不多,皆是爭論不休。


    過姬晟的身體可就差了李烜太多了。


    李烜可能是裝的,但姬晟是真的虛,不必多時,恐怕就得魂歸天上了。


    “夠了。”姬晟怒道:“尋迴聖印已經是一件大功,衛國正需要聖印一掃傾頹之勢,就連未央都有心為衛國出力,你們兩人卻隻有爭吵,朕還沒死,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說完就是猛烈的咳嗽,內侍連忙給姬晟順氣。


    “兒臣惶恐,請父皇治罪。”


    教主姬未央則是一言不發的跪著,冷眼看著這個場麵,見姬晟咳嗽了,身子才動了起來。


    “父皇龍體安康?”姬未央上前,一臉擔心。


    姬晟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老毛病了,未央不必憂心,一時半會,父皇還死不了。”


    姬未央還待說什麽,卻被姬晟打斷道:“你尋迴聖印,自然是大功一件,以前你不是一直求著要學你兩個皇兄開府建牙嗎?朕允了,朕為皇子之時住的甘霖院就賜給你吧。”


    姬未央躬身謝道:“兒臣,謝過父皇。”


    姬晟笑了笑,隨後對姬未真和姬未行道:“通知禮部,準備好祭天儀典,聖印迴歸,當昭告全國。”


    “是,兒臣告退。”


    兩人相視冷笑,隨後躬身告退。


    姬晟憂道:“你的兩位哥哥,唉,未央啊,你打小就聰明,可惜,為何你不能繼承我衛國?”


    姬未央道:“父皇放心,未央不會讓衛國就此敗落的,未央一定會想辦法的。”


    衛國已是風雨飄搖,想要重振,恐怕隻能期待奇跡了。


    姬晟看著姬未央,隨後歎道:“陳國的三皇子來了,你...去見見吧。”


    姬晟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好像不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完,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


    姬未央聽了,臉色一白。


    艱難應道:“兒臣,遵旨。”


    “未央,恐怕朕要食言了。”


    姬晟看著姬未央,一臉愧疚。


    姬未央勉強一笑:“父皇,為了衛國,未央沒有怨言。”


    姬未央出了宮門,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好像耳邊有人說過什麽話,去請他赴宴什麽的,隻是姬未央是一概不理的。


    不知怎麽,姬未央就走到了囚禁李修涯兩人的院子。


    “罷了,行走天下,卻沒發現我連一個能排解心中煩憂的朋友都沒有,人生如此,真是失敗啊。”


    “教主?”普賢老和尚武功最高,姬未央也沒有刻意隱藏,自然發現了門外的姬未央,打開門卻看姬未央臉色不好,像是遭受了什麽打擊。


    “在衛國,正天教已經不複存在了,稱殿下就可以了。”


    “殿下。”


    姬未央進入院子,李修涯又在拉著蕭幼凝下五子棋。


    看著李修涯得意而蕭幼凝無奈的模樣,姬未央不由得真心羨慕。


    “兩位倒是好興致。”


    李修涯笑道:“教主也是啊,本來以為你迴了衛國會很忙的,怎麽有空來看看我們?”


    確實很忙,但卻沒心情理會。


    “都是些瑣碎事,交給陳敏就可以了。”


    姬未央坐在兩人身邊,看著棋盤上怪異的擺放,不由疑惑。


    “這是個什麽章法?本座怎麽看不懂,難道是李公子的棋藝太過高深了?”


    蕭幼凝翻了個白眼,李修涯卻興致勃勃的向姬未央介紹道:“這是在下獨創的一種棋,名為五子棋,對弈的兩人凡五子成線便算獲勝,教主想學嗎?在下教你啊。”


    姬未央來了興趣:“李公子獨創的棋法,那本座可真要好好的見識一下。”


    “蕭小姐,不介意吧?”


    蕭幼凝微微點頭,隨後離開位置,眼神之中不免有些同情。


    姬未央看著蕭幼凝,破有些怪異。


    李修涯看見又一個受害者,自然興奮異常,連忙給姬未央介紹基本知識。


    姬未央本就是聰明人,如此簡單的棋,自然一學就會。


    但是不懂套路,自然不可能是精於此道的李修涯的對手。


    “李公子還真是個妙人,這棋簡單得很,卻又有些精巧計算,雖極易上手,但是精通也要花些功夫,本座看,這倒是挺適合給孩童啟蒙用。”


    李修涯滿不在乎道:“聶老頭也這麽說。”


    “聶?聶含山?”姬未央查過李修涯的底細,他說的聶老頭,應該就是燕國樞密院指揮使聶含山了。


    “聶大人乃是東元大家,你怎可如此不尊敬他?”


    李修涯笑道:“聶老頭是東元大家又如何?難道就不是老頭了?難道老頭就是一個不尊重人的稱唿了?”


    姬未央也笑了,說得也是,老頭雖然不算好聽,但若是說不尊重,可就太過了。


    “李公子終日在這院子裏,是否會覺得沉悶?”


    李修涯擺手道:“那倒也是不會,教主可能不知,在下宅得很,有吃有喝有電有網,就算是一輩子不出門都可以。”


    “宅?電?網?這是何物?”


    李修涯道:“都是在下家鄉的東西,教主也不必在意,教主隻要不殺在下,隻是囚禁,在下並無意見。”


    姬未央拈了拈棋子,笑道:“兩位有沒有興趣陪本座外出走走?”


    蕭幼凝自然是想的,整日窩著,她已有些煩悶了,但是姬未央明顯是在邀請李修涯。


    而李修涯卻有些不情不願的,蕭幼凝不由上前拉了拉李修涯的肩膀,李修涯剛想拒絕,卻迴頭看見蕭幼凝意動的模樣,隻好無奈的點點頭。


    “那就請教主帶路吧,在下也想見識一下衛國風光。”


    姬未央笑了笑,一行人一齊出了門。


    行走在衛都街頭,李修涯有些百無聊賴,而蕭幼凝卻有些好奇的四處打量。


    姬未央見李修涯興致不高,不由笑道:“衛國積貧已久,不若大燕繁華,別說燕都了,李公子久居姑蘇,怕也是看不上這裏,我們去城外看看風景吧,衛國少山,風景與燕國不同,想必李公子會喜歡。”


    李修涯雖然興致缺缺,但是人家教主逗這麽給麵子,自己也不能表現得太不熱情了。


    “那就請教主帶路吧。”


    眾人往城外而去。


    一望無際,隻在目力盡頭,李修涯才依稀看見幾座山的模糊輪廓。


    越過小丘,眾人來到一個小村子。


    此時正是種植麥子的時節,不少農民皆在勞作。


    水車轉動的聲音無比美妙,溪流流過,一派舒適的田園風景。


    微風輕動,令人心曠神怡。


    李修涯見教主迴了衛國,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眉宇之間反而有些憂慮。


    “教主看起來並不開心,就算得罪燕國,但是燕國鞭長莫及,這聖印迴歸,教主應該歡喜才是。”


    姬未央舒了一口氣道:“是啊,本座應該開心才是,隻是人生無奈,聖印帶來的喜悅本座還未來得及享受,卻有一件更加煩心的事。”


    李修涯笑道:“教主就是想得太多,這衛國又不是教主一個人的衛國,陛下在,兩位皇子在,恕在下多言,隻要教主無意帝位,那就少管一些國家大事也無妨。”


    李修涯隻當是教主有心衛國的局勢,所以不開心,出言勸導。


    姬未央勉強笑了笑,他知道李修涯是好心,不過李修涯畢竟不知道他的難處。


    “有時候,本座真的羨慕李公子,與蕭小姐雖是俘虜,卻好像從不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每日仍然能笑得開心,無憂無慮。”


    李修涯道:“還不是因為俘虜我們的是教主你?若是換了其他人,在下早就身首異處了,而幼凝嘛,恐怕...”


    兩人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蕭幼凝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見兩人大笑同時還迴頭看了一眼自己,不由疑惑。


    “說真的教主,將你的煩憂告訴在下,讓在下替你想想辦法,在下也不要其他的,就請教主將幼凝送迴燕國就可以了。”


    李修涯再次提出建議。


    若是平時,教主恐怕會調笑著說蕭幼凝美貌,不願放手之類的。


    不過今日姬未央卻沒什麽心情,反而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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