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咱們去禦書房……”丫鬟訕訕地,也想不起究竟是忘了哪樣東西沒有帶,明明去禦書房看望連城冥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不會出差錯的才對。


    悅妃的眼神看過去,嘴角微微翹起,道:“你連這點差事都做不好,以後也就不用在我這裏待了,自己去尚衣司做苦力去吧。”


    “娘娘……”那丫鬟瞪大了眼睛,她在悅妃的宮裏兢兢業業做了幾年了,從未有半點差錯,怎的今日什麽也不知,卻要被罰,“娘娘,娘娘——”


    可現在的她也依舊是不敢多問,不由後悔方才的多嘴,在這個險惡的後宮裏,有時候多說一句話,就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興許對她來說,去尚衣司反而是個比較好的結果了,她應該慶幸,悅妃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或者將她趕出宮去。


    另一邊,銘玉看著一直緊緊地拽著十五衣角不鬆手的柳如煙,不由歎氣,道:“惠妃娘娘自迴來便一直這樣嗎?”


    “哪裏是自迴來開始,惠妃娘娘是中毒的緣故,雖然毒已經解了,但記憶全失,還變成如今這般孩童模樣……”說著額,十五也是歎了口氣,將柳如煙險些塞進嘴裏去的衣角給拽了出來。


    原本聽柳如煙病愈迴宮,銘玉也是欣喜的。這三年柳如煙不在宮中,十五也是興致缺缺,很多時候都無事可做,以前好歹也能往紫宸宮跑上一跑。


    最近雖同悅妃走的近了些,但好歹是比不上柳如煙,可沒成想,柳如煙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不過沒關係,皇兄說了,若是能帶著惠妃娘娘多看一下往日熟悉是物件和景色,說不定惠妃娘娘就會想起來的,待記憶恢複了,娘娘的心智自然也會恢複的。”十五緊抿著唇,彎彎的柳葉眉緊緊地皺起來,這一番話說的也不知是有信心還是沒有信心。


    “你可別露餡了,不能指責惠妃娘娘的……”十五拽了拽銘玉的袖子,一雙眼睛水靈靈地看著銘玉。


    但銘玉還沒有來得及迴答,柳如煙便有些疲憊地趴在了十五的肩膀上,皺著一張小臉喊道:“累了累了……要迴去!”


    “好好迴去,這就迴去。”十五不由歎了口氣,現如今她自己還是一個未長大的黃毛丫頭,卻反倒要來照顧柳如煙了,不由想起柳如煙之前對待自己,是否也像今日她對待柳如煙這般。


    興許自己先前也是這般任性,比如今的柳如煙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這裏,十五看向柳如煙的目光便不由更加柔和了,很是耐心地對銘玉解釋了一番,便帶著柳如煙迴去了。


    迴去紫宸宮的時候太陽方落,夕陽將幾個人的身影拖的越發的長。


    柳如煙自迴了紫宸宮之後便一直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是不肯安分下來,也不可能用晚膳。


    由著禦書房有些政務的緣故,連城冥便還沒有來得及趕過來,隻是讓許公公傳了話過去,說是讓珍兒帶著柳如煙先用膳。


    可不管珍兒如何說如何勸,柳如煙就是不肯用膳,“娘娘,您究竟是怎麽了……”


    珍兒不由心急,看著柳如煙瘦削的身子也是擔心柳如煙的身子。


    而柳如煙轉過身,一雙眼睛閃閃地看著珍兒,撇著嘴道:“我……我要迴去!”


    “迴去?”珍兒一愣,“迴去哪兒啊,這兒就是您的家。”


    “師傅!峨眉!”柳如煙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幾個詞來,她的記憶有些亂,也有些忘的快,經常會想不起來她所見到的人叫什麽,去過什麽地方,但所幸還是想起來了於是便開始哭鬧,“我要迴峨眉,我要找師傅,不要在這裏!”


    “可現在天色已晚,陛下過一會兒處理完政務就過來了,不如待陛下過來奴婢再做稟報,明日再讓陛下帶娘娘迴去好不好?”珍兒安慰著,能拖一時是一時,現在首要的還是要將柳如煙穩定下來再說。


    “不行!”柳如煙卻是鐵了心的不要待在這裏,“這裏不好,又暗又冷,迴去,迴去!”


    說著,柳如煙便從地上爬起來往外麵跑,由於裙擺太長還險些摔倒,幸而珍兒將人給扶住了。


    “好好好!”珍兒連攔不住了,便連忙道:“我這便去找人去通知陛下,陛下才能送您出去,不然這麽遠,您一個人跑不見了怎麽辦,對不對?”


    柳如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興許知道,既是連城冥送她來的,那便也該是連城冥送她迴去才對。


    她雖然心智不全,但也不是傻,她知道自己不認得路。


    於是指著門外,柳如煙催促道:“那你快去。”


    沒辦法,珍兒隻得歎了一口氣,囑咐了丫鬟去通知連城冥。


    彼時連城冥正在禦書房,悅妃在外麵等了許久,連城冥都未曾召她進去。


    眼見著為連城冥準備的羹湯都要冷了,方才準備要迴去的時候,便見連城冥從內殿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囑咐道:“許公公,去將西洋前幾日送來的那些稀奇東西都去庫房裏給寡人搜羅出來,跟寡人去紫宸宮。”


    許公公匆忙被召進來,連忙點了點頭,囑咐侍衛下去找東西了。


    連城冥轉眼才看見悅妃,卻隻是瞥了一眼,眼神都未曾停留,由著許公公為其披上外衫之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陛下,這是怎的了,這麽著急……”許公公跟在屁股後麵屁顛屁顛地跟著,問了幾句。


    悅妃站在那裏聽不真切,但還是聽到了些,連城冥的聲音夾雜著門後的風聲飄過來:“惠妃吵著要迴峨眉……”


    不由嗤笑了一聲,三年了,她日日夜夜守著這個男人,卻從未得到這個男人一眼的青睞。這個不知是哪裏來的女子,癡癡傻傻間,卻是緊緊地攥著眼前這個男人的心。


    憑什麽!


    連城冥急匆匆地去了紫宸宮,命人將那些西洋的物件在柳如煙的眼前擺的齊齊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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