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叔也覺得我不配,我難道天生就是這樣不磊落的麽?十七叔是天生就這樣坦蕩無畏的嗎?”


    鳳禦焱道:“我的母親也不是什麽高貴的出身,我出生以後,先帝已經是暮年,當然,老來得子,的確讓我收獲了先帝的寵愛,但這份寵愛,並未給我帶來多大的福氣,反而讓我增添了許多煩惱和危機。”


    “我母妃也因此而喪命,我六歲就被迫離開皇宮,踏上修行之路。吃過的苦,如今說起來,到也覺得沒什麽,可若讓你也去經曆一遍,你能撐得到幾時?”


    “即便我遠離朝堂,也沒有遠離是非,無論在哪裏,都有莫名其妙出現的刺客追殺,如今本王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死裏逃生的經曆了。”


    “大概是瀕死的體驗十分頻繁,反而刺激了我的天賦,讓我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當世絕頂高手之列,從而才有了現在的鳳禦焱。”


    鳳禦焱第一次開誠布公地對鳳啟說這些話。


    “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光靠陰謀詭計,就想坐擁天下,也實在太高估了陰謀詭計的力量。”


    “你若肯花心思在學習治國之道上,或許現在,便是你最好的機會。”


    鳳禦焱看著鳳啟,微微歎息。


    鳳啟問:“治國之道?”


    “那是我這樣不受寵的皇子可以學習的東西麽?老二和老四都是三歲就開蒙,我是到了六歲才開蒙,還不能進上書房與他們一起接受太傅大人的教導。”


    “我所學都是靠自己勤懇,那些年,我除了苦苦讀書之外,也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發泄內心的不甘和憤懣。”


    “就算是好好讀書,我也不敢在人前表現,因為我怕引來貴妃娘娘的不滿。”


    “長大一些,為了掩飾自己的野心,我才寄情書畫,與那些文人墨客結交,這才贏得了父皇些許的關注和賞識,才有機會負責編書修書,做這些老二和老四看不上的事兒。”


    “我哪有機會接觸什麽治國之道?朝堂之上,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鳳禦焱聽了鳳啟的話,問:“如果現在給你機會,你願意好好學麽?”


    鳳啟愕然。


    “現在?”


    “想學東西,什麽時候都不晚,不過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這皇位八成也不會給你,但本王可以承諾你一件事,那就是隻要你痛改前非,就還有機會為江山社稷盡一份力量,這朝堂之上,也會有你發揮能力的機會。”


    “但問你願意不願意?”


    鳳禦焱看著鳳啟。


    雖然明知道鳳啟野心勃勃,心思陰暗狡詐,但此時,他依然想要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


    鳳啟立刻道:“我當然願意,十七叔肯給我機會,我如何能不願意呢?”


    “你要想好了,我給你的機會不是什麽平步青雲的機會,而是要靠你實實在在去做事,至於能走到哪一步,還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和你做出的成果。”鳳禦焱道。


    鳳啟還是毫不猶豫,道:“我不用考慮,隻要十七叔給我機會,我就一定好好珍惜,努力幹出一番事業,讓十七叔對我刮目相看。”


    “我對你刮目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能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如果你想好了,明天就收拾東西,啟程去萊陽縣,放下你皇子的身份,去做一個縣令。”


    鳳禦焱又說了一句讓鳳啟錯愕不已的話。


    “縣令?”


    鳳禦焱點頭:“雖然官階很小,但卻很能鍛煉人,而且也有機會接觸底層百姓,讓你看看民間百態,知道百姓都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你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麽。”


    “當然,如果你嫌官小,嫌苦嫌累,那就當我沒說過。”


    鳳禦焱並不十分在意。


    這是給鳳啟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要不要,就隨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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