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韻輕輕搖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必然是有苦衷的,娘沒有怪你的意思。”


    她把葉隨心的手捧起來。


    “我女兒的手,這樣柔弱……不該拿刀子,不該……不該染血。”


    葉隨心感覺自己已經遭到了報應了。


    林韻的心疼,對她而言就像是一把軟刀子,殺不了她,卻能讓她倍感折磨。


    “娘,你是要、我慚愧死麽?”葉隨心抽迴自己的手。


    “我當然知道娘心疼我,不希望我害人。可是我沒有後悔,如果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


    “娘,你聽清楚了嗎?我不後悔。”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他該死!”


    “我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從此滑向深淵,成為什麽殺人狂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請不要一直把我當不懂事的小孩子。”


    葉隨心站起來,神情堅定而清醒。


    “娘……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同情被饒恕。”


    “如果我殺了惡人也會下地獄,那我寧可下地獄,也絕不會讓他們在人間禍害我在乎的人。”


    葉隨心的話,讓林韻怔住了。


    她久久才迴神,看著葉隨心,問:“可他也隻是個孩子。”


    “他是孩子,才不能饒恕他,天性惡毒,無可救藥!”


    “如果我不殺他,死在他手裏的,就是我了。”


    “娘希望為我收屍嗎?”


    葉隨心不禁言辭激烈了起來。


    她不喜歡林韻過分善良。


    過分善良就是軟弱。


    林韻瞪大眼睛,瞠目結舌,顫抖著問:“你怎麽會這樣說?你怎麽……”


    “好了,娘,我知道在這一點上,你暫時是不會理解我的。我對您說實話,是不想騙您,因為你是我娘,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


    “我也知道,就算你覺得我壞,我惡毒,你也不會少疼我一點。”


    “但我依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我不想做軟弱可欺的人,我要讓那些試圖害我的人,付出最沉痛的代價。”


    葉隨心說完,便轉身要走。


    林韻想要追上去,卻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


    她歎了一口氣,抹著眼淚,又迴去坐下了。


    結果第二天,葉隨心就聽白鷺說,林韻還是撥了銀子給葉南天,讓他拿去安葬葉繼榮。


    葉隨心氣得不輕。


    直接好幾天都不理林韻。


    丹青和白鷺都過來勸她,葉隨心也不聽,索性關在屋裏,專心練功。


    消失好一陣兒的畢方迴來了,結果還帶了一身傷。


    “葉大人……”


    畢方似乎有點虛弱,搖搖晃晃地跌在葉隨心的懷裏。


    葉隨心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隻好給他檢查,然後才發現畢方受傷了,傷得還不輕。


    她又不會醫術,隻好讓白鷺去請韓延。


    結果白鷺直接把林韻請了過來。


    “心兒,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林韻還以為葉隨心生病了,憂心不已。


    葉隨心有點不自在,道:“不是我,是……是這個東西。”


    葉隨心發現畢方這次迴來,已經是實體了,除了她之外,旁人也可以看得見摸得著。


    所以她才會請大夫,不然以她那處理傷情的能力,恐怕隻能看著畢方自生自滅。


    “鳥?”林韻驚訝地發現葉隨心捧著一隻毛茸茸的雛鳥,看起來稚嫩又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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