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劍慢慢地眨巴幾下大眼睛,眉頭輕蹙,還是沒反應過來顧朝歌話中的深意。


    顧朝歌無奈地搖頭,揉了揉他的腦袋:“行了,別想了。本來就遲鈍,我也不指望你出了場車禍能變機靈。”


    蘇凜劍白了顧朝歌一眼,卻沒有出聲反駁,疲憊地閉上眼,他的確需要好好想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扣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顧朝歌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劇本,隨意答道:“請進。”


    阿笙推門進來,後麵跟著一臉嚴肅的張迴和秦簡。


    顯然這是兩路人湊在一塊了。


    阿笙見蘇凜劍閉著眼,以為他還沒醒,立刻自覺地放低腳步聲,用低得隻有他自己才聽得清楚的聲音問顧朝歌:“阿劍怎麽樣了,傷重不重啊?”


    顧朝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蘇凜劍,扭頭對阿笙道:“死不了。”


    蘇凜劍立刻睜開眼:“你就這麽想我死啊。”


    阿笙一看,蘇凜劍醒了,立馬屁顛顛地竄過去:“阿劍,你怎麽樣了?感覺哪裏痛啊?”末了,歎口氣,可憐地摸摸他的頭:“可憐的人啊,比本命年還慘,剛開年就進醫院。”


    蘇凜劍從阿笙的魔抓中掙紮出來:“別亂摸,摸了要有後遺症。”


    “什麽後遺症?”


    “比如說失憶啊腦震蕩什麽的。”蘇凜劍張嘴說胡話,實際上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減輕他們對自己的擔憂。


    阿笙一臉看傻逼地看著蘇凜劍,頓了幾秒,扭頭看向顧朝歌:“三哥,阿劍是沒死,但成了傻子,這可怎麽辦啊?!”


    蘇凜劍張張嘴,靠,被阿笙反擺了道,人生實在無趣啊。


    顧朝歌起身,向秦簡走去:“能否借一步說話。”


    秦簡來到這裏,肯定是查出什麽眉目,但顧朝歌並不想蘇凜劍知道。向張迴看去,張迴向秦簡輕輕點頭,這才轉身跟著顧朝歌意欲走出病房。


    “等一下。”蘇凜劍叫住兩人,一本正經道:“那人是衝著我來的,我想我應該有絕對的知情權,不管是什麽消息,都請告訴我。”


    秦簡停下腳步,無所謂地看著顧朝歌。顧朝歌遲疑了幾秒,終於點頭答應。


    蘇凜劍從床上半坐起,靠在床頭,臉色蒼白,顯然還沒從昨晚的驚魂中恢複過來。


    “知道昨天將你困在車裏的紙箱裏裝的是什麽嗎?”秦簡的聲音冷漠低沉。


    “不知道。”蘇凜劍搖搖頭。


    幾個箱子大小剛好,將他的身體如架子般牢牢固定住,就算他一路上不停掙紮,也掙脫不開。


    “是人骨。”


    聽到這個答案,蘇凜劍猛地抬頭,阿笙更是驚訝地張大嘴:“人骨?秦警官,這……”也就是說,那個綁匪是個殺人犯!


    “誰的?”顧朝歌沉聲問道。


    “不知道,法醫正在提取dna進行比對。”秦簡麵無表情。說實話,本來以為是一場單純的綁架案,也許後續會有勒索。誰也沒有想到,當打開那幾個紙箱子時,裏麵居然放著白森森的人骨。


    當時好幾個沒見過世麵的交警都吐了。秦簡立刻封鎖消息,將人骨帶迴警局,並加派人手,看住被送往醫院的肇事司機,也就是綁架案的犯人,而他再多一個身份,很可能就是殺人案的兇手。


    “犯人呢?什麽身份?”


    “犯人叫盛洲河,是個神父。”


    “神父?!我靠,這年頭神父都出來打家劫舍了,社會不安定啊。”阿笙叫道。


    蘇凜劍沒有像阿笙那樣吃驚,其實他在後車座聽到交警和司機對話時,就隱約猜到綁架他的人是誰。現在得到肯定的答案,蘇凜劍的心裏隻有沉重。


    那個在教堂的神父,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綁架他?


    而箱子裏的遺骸,又是誰的?


    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蘇凜劍猛地抬頭道:“秦警官,麻煩將我的dna和發現的人骨dna進行比對。”


    秦簡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凜劍,其實他這次來,也是有這個打算。一個遠在t市的神父,跨越幾百公裏,來到b市,就為了綁架一個明星,還在紙箱裏裝上不知名人骨,怎麽想都覺得詭異。


    除非,蘇凜劍與那不明身份的人骨有某種聯係,也許,這種可能性會比較大。沒想到蘇凜劍主動開口要求,那麽他也猜到了,死者跟自己可能有某種聯係。


    “我能問一下,你認為死者有可能是你的什麽人嗎?”


    “我不知道。”蘇凜劍茫然地搖頭:“在未明真相前,我不想做任何無謂的推測。抱歉,也許是我剛才的請求太過冒昧了。”


    “不,是我要謝謝你的配合。”秦簡誠懇地向蘇凜劍道謝:“那你先休息,等案子有進展,我再來叨擾。”


    說完,秦簡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蘇凜劍欲言又止:“請問……盛洲河……他怎麽樣了?”


    “他也在這家醫院裏,現在有專門的警務人員守著,不過就算他想逃,也應該動不了了。”秦簡頓了頓:“腦部受到劇烈撞擊,現在在重症病房觀察,醫生說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植物人……”蘇凜劍喃喃道:“如果他醒不過來,會怎麽辦?”


    “這是一樁刑事案件,如果最後查出的犯人真是盛洲河,而他又成為植物人的話,我們會申請醫療監獄。他將終其一生,躺在那張病床上。”秦簡又淡淡補充:“不過植物人的壽命,如果沒有專人看護,不會持續很久。過不了幾年,他就會肌肉萎縮,大腦壞死。”


    離開前,秦簡扭頭看了張迴一眼,張迴自然知道他目光中的含義,輕聲道:“你在車上等我,我說幾句話就來。”


    秦簡輕哼了聲,沒有反駁,轉身走出去。


    待他走後,張迴緩緩走到蘇凜劍跟前,臉上露出放心的微笑:“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張迴哥,謝謝你。”蘇凜劍向張迴道謝:“我聽顧朝歌說了,秦警官是你請來的……”


    話沒說完,就被張迴打斷:“不要說謝字,我把你們當成我弟弟,弟弟有事,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更何況,他和秦簡之間的牽扯,本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兜兜轉轉近二十年,就算沒有蘇凜劍,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理清的。


    叮囑蘇凜劍好好休息,張迴轉身走出去。


    張迴走後,阿笙對蘇凜劍百般殷勤:“阿劍,你渴不渴啊?”“阿劍,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幫你去買點吃的?”


    蘇凜劍剛剛獲得最佳新人獎,是圈內名副其實最炙手可熱的人氣王。不少活動邀約,廣告代言,雜誌拍攝紛至遝來。更讓圈內一眾小生羨慕的是,國際大牌l牌剛剛結束與某天王的代言合約,將目光放在國內新晉小生身上,希望找到一張年輕有活力的新麵孔。


    這次,他們邀請蘇凜劍遠赴歐洲為他們品牌的春夏新裝拍攝時尚畫報。這也是l牌向蘇凜劍拋出的橄欖枝,意在考察蘇凜劍與他們品牌能否融合,這得是多少人眼紅的資源呐。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蘇凜劍遭人綁架,進了醫院,幸好這件事沒有被媒體知道,不然,煮熟的鴨子也得飛了。


    為了讓蘇凜劍能早點康複,及時赴歐洲拍攝畫報,阿笙真是恨不得代他躺在床上。如一隻勤勞的小蜜蜂般在蘇凜劍周圍轉悠來轉悠去,終於被不耐煩的顧朝歌捏著衣領子扔出門外。


    “將他這幾天的日程安排全部推掉,好好養病。”


    “這是自然,我來之前就全部安排妥當了。”阿笙還想鑽進病房,顧朝歌站在病房前紋絲不動,阿笙不解:“三哥,我還得進去照顧阿劍呢。”


    “不用了,我會照顧他。”說出這句話時,顧朝歌臉上不自覺地染上幾分別扭:“你迴去吧。”


    阿笙不懷好意地看著顧朝歌:“好吧,不過三哥,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阿笙剛剛經曆過生死劫難,你可得控製一下……咳咳……你那個需求哦。”


    “不勞掛心。”顧朝歌冷冷吐出這句話,大力將門刷上,幸好阿笙反應快,差點鼻子就被門撞上。


    訕訕地轉身離開,欲-求不滿的男人啊,最難將息。


    蘇凜劍還坐在病床上,顧朝歌走過去,手扶在他的後腦勺上,讓他慢慢睡下去。


    “對不起。”蘇凜劍猛地伸手,抓住顧朝歌的衣領,慘白著臉色道。


    本來昨晚,應該是顧朝歌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他卻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讓顧朝歌顧不得自己的失意,就擔憂自己,東奔西走,倉皇四顧。


    “你指什麽……”顧朝歌動作頓了頓。


    蘇凜劍一時語塞,太多的歉意,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對了,還沒恭喜你,祝賀你拿到新人獎。”顧朝歌轉開話題。


    聽到這話,蘇凜劍猛地鼻頭發酸,眼眶中流下淚來。


    顧朝歌幹燥溫暖的大手輕輕擦去蘇凜劍的眼淚:“行了,要是讓你的粉絲見到你落淚,不知道要多傷心。估計為你流的淚,能淹沒整個b市。”難得地開起玩笑。


    蘇凜劍搖頭,眼淚卻止不住:“你一直都為我打算這,為我打算那,我卻不爭氣,總是發生意外事故,你一定傷透了腦筋。”


    “說的什麽話,難道說被人綁架,也是你自己願意的事情?”顧朝歌語氣嚴肅。


    “昨晚你沒有得到最佳男主,本來我應該在你身邊陪你的,可我連這樣簡單的小事都沒有做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蘇凜劍開始否定自己的時候,一切都可以被抹殺。


    顧朝歌哭笑不得,他以為蘇凜劍已經變得足夠堅強,沒想到脆弱起來,還真讓人無語凝噎啊。


    “昨晚沒有拿到最佳男主,是我預料中的事情。”輕輕歎一口氣,隻好說出三分真話,隻為讓蘇凜劍不那麽內疚。


    “你預料中的事?”


    “es是金羽獎的幕後讚助方,他們每屆金羽獎都會在幾個重要獎項中占據一席之地,方昊是es今年的大熱門。”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要論斷章起義,顧朝歌是個中好手。


    “太過分了,那你豈不是遭遇了潛規則?”蘇凜劍憤憤不平。


    “……”這次輪到顧朝歌徹底無語。到了他這個地位,要想說潛規則,除非也是顧朝歌心甘情願被潛規則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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