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清和對他陡然高了一個分貝的聲音弄得懵逼了,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想起什麽了?”


    靳安聽到他的聲音表情微微變了變,然後他的聲音再次低了下來,“我是想起了什麽時候見你穿過。”


    蘇清和微微一愣,“什麽時候?”他在車上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於是就索性放棄了。


    靳安卻突然地笑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蘇清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他而言其實不算是什麽好的迴憶啊,當時他可是對這個靳三少恨得牙癢癢來著。


    靳安的目光依舊落在他的臉上,所以蘇清和不得不硬著頭皮迴應他,“你記性可真好。”


    靳安聽到他這句話,眸子裏的顏色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第128章:愛情沒有選擇題


    “關於你的事情,我的記性一向很好。”他看著他沉默的臉,緩緩說道。


    蘇清和的嘴唇輕輕抖了兩下,最後還是消於沉寂,“靳三少真會開玩笑。”


    他是要結婚的人了,現在還對他說這樣容易引起誤會的話,是什麽意思呢?蘇清和不想去探究,可是他看著這個人的臉,卻無論如何都毒舌不起來。


    眼前的人聽到他的話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而眼睛裏的顏色卻愈發深邃起來,“被你看穿了啊。”


    蘇清和抬頭看他,隻見這人臉上的表情極為平靜,仿佛真的是在跟他開玩笑,還帶著被拆穿之後約莫可以被稱為遺憾的表情。他隻覺得自己剛剛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在胃裏翻江倒海,讓他有些反胃。


    “我想去一下衛生間。”他強忍住胃裏的不適,從他的肩膀處擦身而過,快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甚至都沒有去管身後那人的迴應。


    他關上隔間的門的那一瞬間就再也忍不住了,蹲在馬桶前劇烈的嘔吐起來。胃裏麵此刻翻江倒海,難受的讓他有些難捱,可是他也隻是不住地幹嘔,最後吐出了兩口苦水來。鼻頭上也傳來莫名的酸澀感,大概是剛才被刺激到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以緩過來。


    蘇清和抬手抹了一下嘴唇,然後收斂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緩緩走了出去。剛才他進來的時候有個人正要出去,所以這會兒洗手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走到盥洗台跟前,看著鏡子裏那個紅著眼睛亂了頭髮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他將手伸到感應水龍頭下麵快速的沖洗著,然後又洗了個臉,整理了一下頭髮,以及歪掉的領結,無比淡定的走了出去。剛才那陣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狼狽感這會兒依舊格外清晰地存在於他的腦海裏,可是他刻意忘卻了,好像這樣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等他迴到會場,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一起走掉的還有他那個美麗高貴的女伴,隻有周公子在那裏等他,跟他一開始來的時候一樣。


    蘇清和伸出手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他的力氣很大,所以身體上的疼痛也無比清晰。他終於確信這一切不是 夢。可是如果不是夢的話,他怎麽會突然之間變成現在這副膽小懦弱的模樣呢?一直以來他在人前展現出來的,都是自信和高貴,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影響到他的那種淡然,可是就在剛才,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周軼見他神色不太對勁,連忙走了上來,“剛才靳老大說你好像有點不舒服,說嚴重的話就讓我送你去醫院。”


    蘇清和虛弱的笑笑,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血色,“沒事了。”


    以前他都是會一直跟著他直到確認他安好無恙才會離開的,可是現在怎麽就放把自己交給別人照顧了呢?沒有人能夠明白這種落差,可是如果你曾經看到過天堂,那麽即便是身處人間,你也覺得像是在地獄。


    這就是蘇清和現在的心情。明明那個人已經盡到了身為朋友的義務,可是他還是苛求著他能夠為自己做更多。他這樣的想法,顯得愚蠢而自私,還帶著一點自憐的自作多情。


    他們是什麽關係?明明那個人,隻要關心他一句,就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最後因為蘇清和的臉色還是不對勁,所以周公子提前離場了把他送迴家。迴去的路上周軼還特意繞去了醫院一趟,可是蘇清和不管怎麽說都不肯去做個簡單的檢查,周公子也隻好作罷。


    “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舒服可以跟我打電話。”周軼似乎是還有事情,臨走之前格外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


    蘇清和笑著沖他擺手,“你想太多了。”


    周軼摸了摸鼻子,最後又交代了一句才稍稍放了點心,關上門走了。


    屋子裏再次安靜了下來,蘇清和臉上一直維持的笑容也終於放了下來,嘴唇慢慢向下撇,變成了難看的形狀。


    他呆呆的坐了很久,然後終於起身將那隻黑貓抱了起來。他的力氣很大,動作卻很溫柔,他說,“阿瓜,我現在,隻有你了。”


    他曾經等過的人,討厭過的人,逃避過的人,到頭來都是同一個人,最後他們都變成了,再也不屬於他的人。不管是阿瓜還是靳安,不管是孤兒院裏沉默寡言的小男孩,還是商場上唿風喚雨的靳三少,他在這麽長時間的無望而決絕的守望中,終於也是明白了一件事,從頭到尾能住進他心裏的,就隻有那一個人而已。可是從今以後他也就隻能僅僅依偎著迴憶度日了,那是他生命裏最明媚的日子。


    謝然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洗完澡,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語氣卻依舊平淡,仔細聽的話還有隱隱的虛弱。


    “清和,你在家嗎?”謝然的聲音帶著哭腔,輕輕顫抖著,仿佛他是他唯一的救贖。


    蘇清和擦頭髮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我在,怎麽了?”


    謝然似乎是終於找到了依靠,然而聲音依舊顫抖的反常,“你可以給我開個門嗎?”


    蘇清和打開門,看到謝然掛著鼻涕眼淚衝著他笑,他的心裏驟然一緊,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進門的時候帶來了一陣冷氣,蘇清和看到他肩頭的雪,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花茶——這是他洗澡之前泡的,這會兒剛好能喝。


    謝然在他的督促之下把大衣脫了下來,接過他遞來的茶杯,身體也跟著抖了一下。


    “怎麽迴事?”蘇清和知道這個時候問他發生了什麽並不是理智的選擇,可是看著這人這副模樣,他已經沒法讓自己保持冷靜了。


    謝然抬頭看他,紅紅的眼圈像是電影裏那隻可憐巴巴的小兔子,他說,“清和,我又失戀了。”


    他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滴在茶水中,漾開一層漣漪。


    蘇清和皺著眉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感覺暖和一些了嗎?”


    謝然捧著茶杯沖他笑,笑容苦澀得比哭還要難看。


    蘇清和輕輕嘆了口氣,“要不要先洗個熱水澡?”


    他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大概先讓他冷靜一會兒會更好。他心裏亂的很,說不上原因。雖然看到謝然的表情他已經能夠大概猜到大概了,可是當他真的說出原委之後,蘇清和突然又有些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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