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看著他剛剛坐過的位置,眉心的褶皺慢慢的散開了,化作無聲的痛苦在他的臉上緩緩的蔓延開來,周遭的空氣也突然變得稀薄起來,唿吸的時候都覺得疼 。


    靳修對他說,“你這樣做不值得。”


    他說,值不值得隻有他自己清楚。可是現在看來,他的大哥好像是贏了。


    可是還是沒有人告訴他,他做的這些,到底值不值得?


    老爺子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是有關於蘇清和的事情要找他,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他二話不說就趕了過去。走之前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他好像是生氣了。可是靳安也來不及給他解釋,就算解釋也說不清楚,於是索性什麽都沒有說。


    不知道老爺子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把這段時間他為了蘇清和折騰的那些事都翻了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擺在他的麵前,他沒有心虛,也沒有絲毫的抗拒,他說,“是我做的。”


    “你糊塗!”靳老爺子這次好像格外的生氣。就算是他之前為蘇清和做了那麽多,他都沒有現在這麽生氣過。


    可是在感情上,他什麽時候低過頭。靳安之前沒有屈服過,現在也沒有屈服。他對老爺子提出來的“斷絕來往”的要求斷然拒絕了,格外的堅決,“不,這不可能。”


    “逆子!”靳老爺子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用了很大的力氣,打在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靳修當時就站在書房裏,但是這一巴掌來的措手不及,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爸,他隻是不懂事。”靳修到底還是心疼他這個弟弟,立刻就出聲勸和。


    老爺子這次卻像是積壓了很久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發泄了出來,“你這個做大哥的不帶好頭,你們這三個傢夥,就沒有一個不讓我省心的。”


    靳沂的事情已經挑穿了,現在靳家和周家兩家尷尬的不行。本來是世交,現在卻變成了避之唯恐不及。


    “爸,這是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好。”靳安的表情依舊沒變,語氣堅決的讓老爺子抖著嘴角去拿櫃子裏的鞭子,“你是不是還想被打一次?”


    靳修上來攔住他,“爸,上次的事你自己不是也自責了很久?三弟這會兒是在賭氣,您不要氣壞了身子。”


    老爺子最近幾年身體是越來越差了,不然也不會把手上的事業都交給他們打理。靳安聽著他急促的唿吸聲,臉上也閃過一絲自責。


    “我給你安排了一樁婚事。”靳老爺子扶住桌子的角,緩緩地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唿吸,淡淡的說道,“你好好準備。”


    靳安本來是想說話的,卻被靳修一下子拉住了,示意他暫時不要出聲。


    從書房出來以後靳安不滿的看著自家大哥,“你不是也不喜歡契約婚姻嗎?我不想要害人害己。”


    靳修看著他倔強的臉,眼睛裏閃過一抹複雜,又突然地強硬了起來,“靳安,你這麽做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的事。”他當時說這句話帶了幾分賭氣的意思,可是現在他也並不後悔。


    “上次你在手術室裏搶救的時候,我跟蘇清和說過了,讓他給你一個答案。”靳修看著他決絕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當時他答應了,可是到現在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還需要一些時間。”靳安從周公子那裏聽過這個事,所以這會兒靳修跟他說起來的時候他沒有驚訝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說了這句話,“我等他。”


    “你能等多久?”他現在這副表情落在靳修的眼睛裏就好像一個笑話,“像他那個同學一樣等到結婚?還是跟他那個前經紀人一樣等到猝死?”靳修的語氣突然就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好像蘇清和在他這裏就是個十足的壞印象。


    靳安皺了皺眉,“哥,他等了我這麽多年了,我應該等他。”


    是的,他應該等他。即使蘇清和不說,但是靳安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裏一直都有他。他曾經問他,如果兩個人走丟了怎麽辦?他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說,所以他站在了最高的石階上,他想告訴他,如果走丟了,那他就站在他能看到的最高的地方去,那麽他一定能找到他。


    蘇清和笑的格外開心,還說他真聰明。


    其實這是最笨的方法了,隻是他沒有繞過彎了。


    後來靳安看了他以前的採訪,有人問過他為什麽會選擇做明星。當時蘇清和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可是卻意外認真的迴答了那個記者的問題,他說,“我想站到足夠高的地方,讓想看到的人看到。”


    他之前一直以為他心裏住著個人,為此暗暗地嫉妒過,嫉妒那人參與了他不曾參與的蘇清和的人生。可是直到那份遺失的空白被重新填補上,他才恍然驚覺 ,蘇清和說的那個“想要看到他”的人,其實就是他。


    他一直都在找他,如同他一樣,為了彌補曾經的遺憾,在茫茫人海裏鍥而不捨的尋找著,不管經過多少次失意,也從來沒有退卻過。


    所以他才會對他覺得抱歉,他在他苦苦等候的時間裏,因為一場意外忘了他。他丟了他,讓他一個人等了那麽久。所以現在換他等他,這是他應該做的。


    就算旁人看不明白,可是他的心裏是極為清楚的。但是最開始找迴他的歡喜卻逐漸被迷茫代替,他知道自己再也做不迴當年那個純真的男孩了,所以蘇清和下意識的迴避,他也都明白。所以即便他再怎麽想要跟他一起確認未來,還是強忍著把這份心情壓了下去。他怕,怕自己的焦急嚇到他。


    周軼把那雙鞋丟了,可是又被靳沂撿了迴來。靳沂跟他說的實話語氣格外的自嘲,其實他也不敢想像,靳家的二少爺在馬路邊翻垃圾桶,隻是為了一雙不合腳的舊鞋。


    “它是無辜的。”靳沂把那雙鞋找了迴來,重新清理幹淨,然後把它放進了櫃子裏,永遠的珍藏了起來,好像是封存一段迴憶。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寫滿了深深的眷戀,靳安可以很清楚的從他的臉上讀出來。他知道他在意的不是那雙鞋,而是有關 那個人的迴憶,以及少年時的那顆真心。


    他想讓自己能夠記住,他也曾用心的對他好。


    這是他唯一能夠留給自己可供迴憶的東西了,他捨不得。


    靳修說,“結婚吧。”


    他們都說,結婚吧。也許結婚了,你才會分清楚什麽是生活,什麽是幻境。或許這麽多年以來他的等候,其實也隻是一場幻象而已。靳安很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在那一刻,他也不確定了。


    但是他知道,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敲定了,就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他從來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更何況牽扯到那個他最珍惜的人。


    所以他問他,“你希望我結婚嗎?”


    可是他表現的處變不驚,跟他想像中的一樣,但卻輕易地擊敗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你知不知道,隻要你說不,我就會留下來。


    第124章:周公子的突然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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