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園裏。


    雲曦望著桌上的賬本一陣無語。


    “小姐,這是主子讓朱貴管家送來的,讓您看看府裏的收支情況。”青衣與青裳將賬本翻著給她看。


    “我識字,不勞你們提醒。”她蹙著眉,揉了揉額頭。


    五六本厚厚的賬本堆在桌上,雲曦仿佛看到自己的頭頂上有許多隻烏鴉飛過——暗無天日啊。


    青裳將一個算盤放在她的麵前。


    她陪著笑臉小心地說道,“主子說,他近段時間很忙,沒時間過問賬本的事,讓小姐看著。還讓奴婢提醒著小姐,千萬不要讓王府的產業虧了,王府的一百多人和青山的四百人都靠著這些鋪子田莊吃飯呢。當然,主子平時的銀錢用度除了宮中發的少量的俸祿外,大部分也是來自這裏。”


    雲曦眯著眼:“我還沒有嫁過去呢!這賬本就跟著我走了?”


    青裳說道,“主子說,您先實習著。嫁過去掌家,那就輕車熟路。”


    雲曦:“……”


    “小姐,奴婢能不能拿到年底的大紅包,全靠你了。”青衣也是滿懷期待的看著她。


    雲曦:“……”


    她伸手撥弄了幾下算盤珠子,挑眉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讓王府揭不開鍋的,更不會慘到讓你們過年沒有銀子買新衣。”


    “謝謝小姐!”兩個丫頭一臉的雀躍。


    雲曦隨手打開賬本核對起了賬本上的數字。


    她心中怎會不知道?


    段奕硬塞給她鋪子與府裏的賬冊讓她管家,無非是不想她插手外麵的事情。


    一本賬本還沒看完,吟霜便拿著一個貼子走進來。


    “小姐,這是端敏公主差人送來的。”


    印著水印荷花的燙金貼子,翻開來,秀氣的篆體字寫著:邀謝雲曦小姐到燕府賞荷評詩。燕詩瑩敬上。


    另外還有一封信,大意是感謝雲曦上迴在富春山的相救之恩。


    吟霜問道,“小姐?燕詩瑩是誰?她的貼子怎麽是端敏公主的仆人送來?”


    “燕詩瑩是吏部尚書的女兒,上迴我們去富春山玩時,遇到山匪劫山,我救了她,她這是感謝來了。那天,她說我不會作畫,今天特意寫了信道歉,還邀請我明天去她府上做客。至於求端敏的人送來,大約是我怕我不會赴約。”


    青衣撇了撇唇,冷笑一聲,“嗬,有人居然還小瞧小姐不會作畫?小姐這是深藏不露。不過,小姐要不要去赴約?”


    雲曦點了點頭,“當然要去,楓公子與王爺在朝中任職。官場上的關係,讓他們自己維係,這後院的嘛,就由我出麵好了。”


    關鍵是——她明天不用看賬本了。而且,今天也不用看。


    雲曦將賬本合起來,說道,“走吧,咱們出府。”


    青衣與青裳雙雙問道,“小姐,您這一本還沒有看完呢,又要出府?”


    “出府買衣衫,明天不是要赴宴嗎?得穿得漂亮一點。王爺不會不讓我出門買衣衫吧?我穿得醜也是丟他的臉呢。”她微微一笑。


    青衣:“……”


    青裳:“……”


    吟霜眨眨眼:“……”


    ……


    雲曦坐了馬車帶著青衣與青裳出門去霓裳閣定製衣衫。


    她的衣衫並不缺少,段奕隔上幾日便讓人送她新衣,再加上夏玉言送的,她一個月下來可以不帶重複的穿。


    而她去霓裳閣,也隻是想出門走走。


    不多久,馬車便到了霓裳閣前。


    那裏已經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女子正扶著侍女的手從車上走下來。


    “郡主,那邊那是謝雲曦小姐。”侍女望向雲曦那裏說道。


    從車上走下來的正是段輕暖。


    “我看見了,理她幹什麽?”段輕暖將頭一偏,朝霓裳閣走去。


    “可是郡主,她將來可是郡主的嬸嬸,咱們這樣走過去不好吧?”侍女又看了一眼雲曦那邊小聲的說道。


    “哼,都是因為她,顧非墨一直不理我,我幹嘛要同她打招唿?”段輕暖重重的哼了一聲。


    兩人已往霓裳閣走,雲曦剛剛走下馬車。段輕暖與侍女的對話已被她聽進耳內。


    她微微挑眉,段輕暖恨她可恨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可沒在顧非墨的麵前說過段輕暖的壞話。


    因為太陽大,青裳正在撐傘,準備給她遮陽。


    忽然,從前方巷子裏一前一後跑出兩匹馬來。


    速度很快。


    “小姐,快閃開!”青衣高唿一聲飛快的朝她跑來。


    雲曦眯起眸子,北疆的馬——雪裏風?


    兩匹馬兒眼看要到她的近前,其中一匹馬上的人棄了馬飛快地朝她掠來。


    那人同時伸手將她的腰身一攬,帶著她輕巧地跳到一旁,躲過了狂奔地兩匹馬。


    “謝雲曦,你發什麽呆呢?馬來了也不讓?你不要命了?!”顧非墨抓著她的胳膊怒吼一聲。


    雲曦拂開他的手,依舊望著遠去的馬匹出神,“顧非墨,剛才跑在前麵的是北疆的稀有馬匹。名字叫‘雪裏風’吧。”


    “你認識那匹馬?”顧非墨驚訝的問她。


    她點了點頭,“那種馬匹一身雪白,隻在兩耳間有一線墨色,跑起來如風一樣。我小時候見過一次。不過,你追那匹馬,居然不認識那馬?”


    “哼,爺要是認識那馬匹,就不會吃虧了。”顧非墨俊眉一擰,一臉煞氣。


    “怎麽講?你吃了什麽虧?”


    “我與謝楓被段琸誣告的前一天晚上,騎著那匹馬的人出現在了顧府的周圍,而當晚,墨園裏也少了一封謝楓寫給我的信,雖然不重要,但卻差點了小爺與謝楓,有人看了信模仿了小爺與謝楓的口吻寫了‘假信’來陷害。讓爺抓到那個人,非撕了他不可!”


    “原來是這樣?”她眼神一眯,“你等著,我幫你追迴來!”


    “不用了!”顧非墨伸手一攔,“追一匹馬而已,小事一樁,本公子已在馬的身上灑了千裏香,就不怕找不到。”


    “非墨公子!”已經走進了霓裳閣的段輕暖又走了出來,她望向顧非墨滿麵含笑。


    顧非墨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隻對雲曦點了點頭,“我要去追那匹馬了,先走了。”


    “哎,非墨,你怎麽就走了?非——”顧非墨已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謝雲曦!


    段輕暖咬牙切齒,“謝雲曦,你是不是同顧非墨說我什麽了?他為什麽見了我就走?而且看都不看我一眼?”


    雲曦斜睨著眼看向她,淡淡說道,“輕暖郡主,你有讓我嫉妒厭惡的資本嗎?”


    段輕暖一時驚住。


    雲曦則輕笑一聲,從她身邊走過,進了霓裳閣。


    青衣與青裳也是鄙夷一笑,雙雙走開了。


    段輕暖的侍女快步走來,小心地問她,“郡主,這太陽底下站著怪熱的,郡主還是快進店子裏去吧。”


    “去什麽去?”段輕暖兩眼冒火,“那個謝雲曦進了鋪子我去幹什麽?迴府!”


    段輕暖沒有迴府,而是進了宮找她哥哥段輕塵。


    隻是,她沒找到段輕塵,卻在帝寰宮的前麵遇到了淑妃。


    “喲,這不是輕暖郡主嗎?這麽熱的天氣,你這急匆匆地跑來跑去做什麽?當心中暑!走,到本宮的宮苑中坐坐,那兒涼快。”


    淑妃從轎攆上走下來,和氣地拉著她的手。


    “那就多謝娘娘了。”段輕暖朝淑妃盈盈一拜。


    淑妃不喜歡段奕,她早已知道。


    何不借淑妃的手整整那個謝雲曦呢?


    段輕暖得意地揚了揚唇。


    到了琉璃宮,淑妃忙著命人端來冰鎮的瓜果。


    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淑妃便問道,“本宮剛才瞧見你一臉的委屈,說說看,誰欺負你了?”


    睿王府是中立派,因此,淑妃時不時的拉攏著睿王府的人。


    睿王爺早已不管朝事,睿世子段輕塵又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她便從睿王府的其他人入手,比如這個沒什麽心機的段輕暖。


    段輕暖抿了抿唇,“娘娘,還不是因為奕王叔叔的準王妃,哼,她居然是個水性的女人!”


    “哦?怎麽樣?”淑妃喝著茶水眯起眼看向她。


    當下,段輕暖便將街上發生的事說給淑妃聽。


    當然,她還加工了一番,直將謝雲曦說成一個在街上與男子曖昧不清的風—騷女子。


    淑妃的眉梢揚了揚,“她搶了你喜歡的人,你就這麽算了?”


    段輕暖咬著牙,“當然不能算了,我正想著辦法呢!隻是……沒想到而已。”


    “本宮倒是有個好辦法。”


    “娘娘,什麽辦法?”


    淑妃放下茶碗,招手叫她,“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段輕暖聽得眸光一亮,唇角一揚,“娘娘,果然好辦法,哼,這迴,一定整得那個謝雲曦翻不了身。”


    她又坐了一會兒,便等不及的走了。


    淑妃望著她的背影,輕嗤一聲。


    餘姑走過來,諂媚的笑道,“娘娘,您這一招借刀殺人的法子,果然妙。”


    “當然,段輕暖能將謝雲曦扳倒最好不過,若鬥不過那個謝雲曦,讓睿王府與奕王府兩府結仇,也是一個令本宮滿意的結果。那睿世子身為宗親居然不幫太子,可不能讓他太逍遙著。”


    段輕暖又坐了馬車急急匆匆的迴了睿王府。


    “郡主,難道有什麽喜事嗎?”侍女蘭秀跟著她的身後一路的小跑著。


    郡主剛才還是傷心難過的模樣,這才多長時間,又是一臉歡喜了?


    “喜事麽,也算吧。”段輕暖的眉梢揚了揚,隻要那個謝雲曦的名聲臭了,顧非墨便不會喜歡她了。


    說不定,連奕王小叔也不會要她!


    段輕暖越想越得意。


    次日,接到燕府賞荷貼子的段輕暖,打扮一新地帶著侍女到了馬廄那裏坐馬車。


    “郡主,馬車壞了。”給她趕車的車把式說道。


    “你是怎麽辦事的?到了小姐出門才說車壞了?”段輕暖的丫頭蘭秀馬上怒喝起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車夫的臉上。


    段輕暖怒道,“跟府裏賬房說一聲,罰掉他這個月的月銀!看他還不敢這樣馬虎!”


    到了關鍵的時候,居然給她拖後腿,可惡!


    “郡主,咱們現在怎麽出府?”


    段輕暖往另一輛的馬車瞥去一眼,“坐哥哥的。”


    “啊?世子會不會怪郡主啊,郡主……”


    段輕暖已爬上段輕塵的馬車。


    她的唇彎了彎,哥哥的馬車可真寬大,她在車上亂摸索著。


    忽然,車壁上的一個暗格被她無意間的彈開了。


    一隻白玉發簪放在暗格裏。


    女人的發簪?


    她從未聽說更沒見過哥哥同哪個女子有來往,這發簪……難道是送給她的嗎?


    樣式還不錯,居然是梅花型的。


    段輕暖眨了眨眼,好奇的取出來。


    但,她看到了玉簪上刻著的一個字,一時大吃了一驚。


    曦!


    誰的?


    這京中女子中叫“曦”的——


    難道是謝雲曦那個賤女人的?


    段輕暖深吸了一口涼氣。


    哥哥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藏著這樣的一隻簪子?


    難道那賤女人又勾引了哥哥?


    果然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腳踏三隻船!


    她不會讓那女人得逞的!


    段輕暖將玉簪狠狠的攥在手裏。


    “你在我的馬車裏做什麽?”段輕塵的聲音忽然在車門邊響起。


    段輕暖嚇了一大跳,慌忙將手一縮,玉簪被她藏在了大袖子裏。


    “我……我的馬車壞了,想坐哥哥的馬車出府。”她慌忙說道。


    段輕塵看了她一眼,“哥哥有事要出門,你自己去租一輛馬車。”


    “哥——”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段輕塵不容分說地將她拎出了馬車。


    “小氣鬼!”段輕暖氣哼哼地跺著腳。


    段輕塵並沒有理會她,馬車從她身邊駛過。


    段輕暖氣哼哼地跺了跺腳,口裏的牙咬得吱吱響。


    哥哥不喜歡她,一定也是那個謝雲曦搞的鬼。


    哼,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


    她想到淑妃給她出的點子,越想越得意。


    “蘭秀,去,租一輛大馬車!”


    “是,郡主!”


    ……


    到了赴約的時間,雲曦帶著青衣與吟霜到了燕府。


    早有燕夫人與燕詩瑩在府門處相迎。


    “曦小姐來了?快請進。”燕夫人笑著迎上雲曦。


    “曦小姐,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上迴在富春山,真是多虧了你,不然啊——”燕詩瑩說到這裏還哽咽了一下。


    雲曦微笑道,“舉手之勞,詩瑩小姐不必一直記著。”


    燕夫人也笑道,“那怎麽成呢,您可是詩瑩的救命恩人呢,公主,還有輕暖郡主都到了,曦小姐,請到後堂吧。”


    “好。”


    燕詩瑩帶著雲曦往後堂荷花湖走去,沒走多遠,便遇上了端敏與她的侍女。


    “雲曦,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好半天了。”端敏笑著上前挽著她的胳膊。


    幾人說笑著到了後院的荷花湖邊上。


    湖邊上有一座高大寬敞的水榭。


    燕詩瑩笑道,“公主,曦小姐,你們先在這裏歇息著,我再去迎接其他的人。”又吩咐著小丫頭上茶。


    “去吧,去吧,今天啊,來晚的我一定要罰她們寫一首詩。”端敏哼哼了兩聲。


    “好,我先到前院去了。”燕詩瑩笑道,“但侍女們也隨我到前院的偏廳裏吧,那兒有專門休息的地方。”


    “嗯,綠籮,去吧,老是跟著我,待會兒她們賽詩,賽畫,一定又要說我是抄襲的了?”


    雲曦推了推吟霜與青衣,“你們也去吧。”


    “可是小姐……”


    “沒事,自己忙的!”雲曦與端敏在荷花湖邊閑步。


    “奇怪,明明時間到了,怎麽就隻有咱們倆?”端敏不滿的說道。


    雲曦無可無不可說道,“不急,反正無事,咱們說說話也好。”


    端敏忽然吸著鼻子嗅了嗅,“咦,那邊好香,開的是什麽花?雲曦,咱們快去看看。”


    雲曦跟在她的身後進了湖邊的一座小花園。


    花園中一個人也沒有,兩人賞了花,喝了茶,過了快一個時辰也不見有其他客人來。


    “他們怎麽還不來,說好的在這裏一起猜詩迷賞荷花的呢!”端敏不滿地說道。


    雲曦微微一笑,“沒關係,就在這裏看看花也好。”端敏皺著眉,“那怎麽行?你還沒有參加過我們的詩會呢,這樣吧,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找找他們。”


    “也好,你去吧。”雲曦無可無不可說道。


    端敏點了點頭,“你別走開啊,我馬上迴來。”然後,她提著裙子朝花園的另一扇院門處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聽到前方花房裏有什麽聲響。


    她以為是哪個仆人在拭弄花草,便也沒在意。


    誰知,一聲“啊”的慘叫從花房裏傳來。


    聲音淒慘,夾帶著痛楚。


    那喊叫聲是個女子,喊的時候應該還被人捂著了嘴巴。雲曦眯起眸子,輕輕的走了過去,推開半掩著的門。


    隻聽“咚”的一聲悶響,一個女子倒在了地上,胸口插著一隻匕首,地上灑著斑駁的血。雲曦的眼睛一眯,剛才明明有人來過,但片刻就不見了,好快的動作,這是什麽人?


    她正要走近幾步看個究竟,身後突然有人說道,“曦小姐,你為什麽要殺我的婢女?”


    雲曦轉過身來,吏部尚書的女兒燕詩瑩與段輕暖還有端敏正站在花房門口。


    後麵,還跟著幾位高門小姐,還有燕夫人。


    段輕暖怒氣衝衝指著雲曦,“謝雲曦,你……你竟然在燕大人家裏殺人?你膽子不小!”


    端敏與燕詩瑩雙雙捂著嘴巴,驚異的看著雲曦。


    兩人一齊對段輕暖說道,“輕暖,曦小姐不會殺人的,你別冤枉她!”


    段輕暖眉梢一揚說道,“謝雲曦,你以為你一直不說話,別人就拿你沒辦法嗎?我們可是有證據。”


    什麽鬼話?人是她殺的?


    雲曦眼睛微微一眯,看著段輕暖冷笑了一聲。  “你憑什麽說這個侍女是我殺的?你們有什麽證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一個堂堂的高門小姐,又是準王妃,犯得著去殺一個侍女嗎?殺了她,我能有什麽好處?”


    “你當然有好處了!”段輕暖高聲說道,而眉梢也得意的揚了揚。


    雲曦輕笑一聲,不慌不忙的看著她。


    她這麽大的聲音是想嚷得人盡皆知嗎?


    “哦,你倒說說看,我殺她的由是什麽?我要殺一個侍女,用得著親自動手嗎?”


    她沒惹段輕暖,這位倒是處處招惹她。


    她且看看這其中到底是什麽陰謀。段輕暖輕笑一聲,“理由當然有,昨天在霓裳閣前麵,我與我的侍女看見了你與顧非墨公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我們義憤填膺的說了你幾句,你就對我們懷恨地心,所以一直想殺她滅口,今日借著機會殺了她,是不是?”


    雲曦眯起眼說道,“這隻是你的推斷,你有證據嗎?”  段輕暖緩緩的走到地上那個侍女跟前,隨手拿了一根木根從侍女的身下挑出一件東西來,“曦小姐,證據找到了。”


    她挑出的是一隻玉簪。


    玉簪?為什麽那麽熟悉?


    ------題外話------


    前一章大修過,後半部分全改了,也加了幾百字,親們可迴頭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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