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俏俏聽得介紹,笑著一手抱著濱濱,一手從頭上取下支白玉簪,將簪子在濱濱眼前晃幾晃道:“濱濱,這簪子好看不?”


    濱濱看著白玉簪子,晶瑩剔透,笑眯了眼,道:“好看。”


    秦俏俏笑著繼續疑惑濱濱道:“濱濱,我將這簪子給你,你叫我師傅,叫我相公師公怎麽樣?師公也是師傅,他也會教你東西。”


    對於徒子還說,師公與師傅確實沒什麽區別,但是對於教導的人來說,還有有些區別的,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還未有一日為師公,終生為爺的說法。


    濱濱聽後心裏一樂,這是搶弟子了,一般這樣的情況,得益的當然是弟子。


    濱濱假裝為難地看了眼梅堇,隻見其仍在咧嘴笑,看到濱濱看過來,笑著道:“好,濱濱,你想怎麽喚就怎麽喚。”


    濱濱聽後心裏暗罵梅堇奸詐,將整個球又踢了迴來。


    濱濱笑著對秦俏俏道:“師傅是教東西的人,先生也是教東西的人,這有什麽不同嗎?”


    秦俏俏及梅堇聽後,心裏讚了句,秦俏俏笑著道:“先生是教書習字的,師傅是教技藝的。”


    濱濱裝天真地問道:“我的書是從書本上習得,我是不是要叫書為先生?”


    秦俏俏聽後,一臉的尷尬。濱濱這話有一層意思,書不計一切的教導,你教些東西都在要名要分,這說不過去。


    梅堇看秦俏俏被噎得無語,大笑三聲,道:“哈,好,不錯,不愧是我梅堇的弟子。”


    鄧舉人在旁邊鬆了口氣,隨後又自嘲地笑了笑,可以發現染布、造紙這樣不尋常的觸覺,不可能搞不定這幾句話的。


    李諸笑著謝過梅堇及秦俏俏道:“梅大學士、梅夫人,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天黑前就要迴到村上。我帶孩子們買些東西。”


    秦俏俏一聽買東西給孩子們,忙道:“我們東西不多,都收拾了放在馬車上,老梅,你與老趙聊會兒,我與我的弟子去買東西。”


    梅堇點點頭,有些東西不一定要與自家娘子相爭的。


    鄧興人看李諸一家要買樂器,笑著對鄧氏道:“你和孩子們一起過去,鎮上的樂音坊與咱們書院一直有來往,可以賣些麵子給我們老鄧家。”


    鄧氏點點頭,與李諸一起,帶著孩子們向樂音坊行去。


    不管在什麽地方,高雅人士及附庸風雅的人士都頗為之多。但是,普通人連溫飽都成問題,又豈會花費幾畝田地的錢買樂器,又豈會花費數不清的錢財,去學習鑽研。買樂器的人多為有閑、有錢人士,這樣的人,又豈是普通商人可以覲見的?總之,賣樂器的,都不是普通的人。懂樂器、造樂器的,都是百年大家,與朝廷都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百年大家族。


    鄧舉人家由於開了書院的原因,書院裏的樂器,多是出自樂音坊之手,與樂音坊打了幾年的交道,關係不可謂不密切。鄧氏帶著秦俏俏、李諸還有眾孩子們,直奔樂音坊而去。


    濱濱聽了樂音坊的介紹後,對其是赤裸裸的羨慕。對,羨慕!一貴價貨,二壟斷,三強有勁的後台,他們家不發達,還有誰發達?(濱濱一天到晚想的都是錢。)


    樂音坊,座落在官衙的旁邊,有尋其庇佑的意思,隻是普通的木屋搭建,內有三層。一層賣的是普通的樂器,二層是上檔次些的,三層則是為附庸風雅的人士準備的貴賓室,當然,價格也附庸風雅——高得嚇人。


    濱濱看著這內裏的裝修,撇了撇嘴,心想,如果不是壟斷,就憑這個樣子,肯定沒有人來。


    樂音坊,整個坊隻有一位大師,一位跑腳的。有客進門,也沒有人招唿,讓人自行選擇。秦俏俏知道李諸家的日子普普通通,二樓的價過高,故隻在一樓為孩子們選擇。


    濱濱忙左右看,別人是要選最好的,她是要選最便宜的,她心裏對不能生錢的東西,還是有點疙瘩的。


    李諸左看看,右看看,笑著指著支琴簫問秦俏俏,“梅夫人,這支簫如何?”


    秦俏俏在簫處一眼掃過,道:“簫不需要準備,這個老梅會做。咱們要買把琴及一把豎箜篌。”


    李諸及鄧氏點點頭,濱濱皺著眉,看向秦俏俏說的兩樣東西,乖乖不得了,這兩樣東西最便宜的都不下五百兩銀子。果然說,藝術是燒錢的藝術。


    李諸顯然也看到秦俏俏說的兩樣東西,皺了皺眉,握了握鄧氏的手,小聲附耳向鄧氏道:“我去權哥家借些銀子,這琴今天怎麽也要買迴家。既然決定讓孩子學了,越早開始學習越好。”


    鄧氏點點頭,李諸欲離開。秦俏俏看李諸急匆匆欲離開的樣子,急忙喚其迴來,道:“還沒買東西,你這是要去哪?”


    李諸想著以後與梅大學士倆夫婦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需要相處,也沒有什麽好遮攔的,不好意思的道:“梅夫人,您說的兩樣東西,價值上千兩。我錢沒有帶夠,打算去借些銀子,先買個琴,以後再做謀劃。”


    秦俏俏一聽李諸家要先買琴,心裏就不舒服,想著人家家裏沒有那麽多錢,無奈地道:“這樣吧,琴及箜篌的錢我先借你們家,我看這二十三弦不錯,咱們就買這個。”


    濱濱看向秦俏俏看中的箜篌,倒吸了口冷氣,三千三百三十兩銀子。對於李諸家來說,堪稱天價了。


    秦俏俏看了眼一樓的琴,隨意地道:“這裏的琴不怎麽樣,上樓上看看吧。”


    濱濱看著這裏的琴最低要五百兩銀子,樓上還不知道要貴成什麽樣,看秦俏俏出手就幾千兩銀子,正打算向秦俏俏撒嬌要見麵禮。李諸立在秦俏俏前,嚴肅地道:“梅夫人你們夫婦免束修教我們的孩子們,已是天大的恩賜。孩子學藝,這工具,還是由我們自己想辦法。可能音質不盡你們的意,對你們的教學有所影響。但我堅信,我們李家會越來越好,這些困難都是現在的,以後隻會更好,而不是最好。”


    秦俏俏深深看了眼眼前目光堅定的人,心裏暗暗點了點頭,可以拒絕得了上萬兩銀子的免費贈送,隻這氣度、這胸懷,就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的。


    濱濱看著自家爹爹,低頭玩自己的手指,她不知道是讚賞爹爹的高分亮節,還是該為損失的幾千兩銀子傷心。(如果她知道秦俏俏是打算送上萬兩的樂器,她肯定要罵自家爹爹一頓,什麽高分亮節,可以當飯吃不?)


    鄧熾以前在宮裏學過琴藝及箏,略略學過如何辨別琴及箏。看著這一層的琴,略略皺起眉,連鄧熾都看出這裏的樂器差,可想其確實不怎麽樣。


    濱濱眼角看到鄧熾的樣子,心裏想,鄧熾的表情如此,可見這一層的琴肯定是差的,她眼睛轉了三轉,一臉不屑地高聲道:“爹,咱們別在這裏買琴。我就是遲學幾天的琴,也不要在這裏買。這裏的琴就像街頭彈棉花的東西,彈出來嚓嚓響。就算有好師傅,也是沒用的。”


    李諸看向濱濱,知其一向守禮,不知為何突然這樣高聲喧嘩。


    坐在屋內閉目養神的琴師聽後,睜眼看了眼濱濱,冷笑喝道:“無知小兒,休得亂神胡語,枉評我做的琴。”


    李諸將濱濱當眼珠子來疼,一聽有人罵濱濱,怎麽受得了,急忙衝向前,忍著怒火,但聲音平穩而快地道:“琴師,你們這的琴,這裏的粗糙不堪,難道不是嗎?如果我閨女說的言語有不對處,我為其所說而道歉,並雙倍買你的琴。請您指出這裏的音質略好的琴。如果我閨女所說為真,請您向孩子道歉。”


    這位琴師是樂音坊的外戚,被家庭派在這裏鎮守,主要是負責修繕一事,雖然不懂琴藝,但琴的音質好壞,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當然知道一層的琴不怎麽樣?他哼了聲,道:“哼,咱們樂音坊,除了一樓,還有二樓,你們還未看過二樓的琴,就枉言,不是無知小兒是什麽?”


    濱濱聽後笑著道:“一樓如此,二樓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就算你有好的,也不見得好到哪去。哼!”


    琴師聽得濱濱如此貶低自己所做的琴,一氣怒冠生天,二氣怒佛出竅。琴師怒道:“小兒休得胡言,你對琴一竅不通,就胡言亂語。哼,如果你在別處買的琴,能夠彈出的聲音,我這的琴彈不出樂章,我當場砸了,又何妨?”


    濱濱聽後忍不住一樂,笑著對李諸道:“爹,走,咱們迴外公處找梅大學士。”


    琴師一聽梅大學士的名頭,深知這次自己踢鐵板上了,想了想,忙阻止著興奮要迴去找梅大學士的秦俏俏,道:“慢,我剛剛說的是,你在別處買的琴,你彈的出樂意,我這的琴你彈不出樂意。是你彈,不得其他人彈。”


    李海哼道:“我妹妹三歲不到,你讓她彈琴,她能夠撥響琴已屬不易,不論是在別處買的或在這裏買的琴,她肯定彈不成曲。既然她這肯定彈不成,你這是不是已經承認了你這的琴比別處差?”


    琴師被李海三言兩語噎得無語。別人可能怕得罪這位琴師,但是一位六歲小兒說出來,他又豈能與他致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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