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機會總是來得悄無聲息。秋收過後,根據這的習慣,不管是地租還是鋪租,都到交租的時候了。


    這天,李權一臉頹然地到李諸家,哭喪著臉道:“諸,我去看過你家的鋪子了,我看租你家的人是個實心的,做大事。鋪子前前後後收拾得不錯。但是門前較為冷清。我看著心生不忍,隻收了半租子。”


    濱濱一聽,緊張地跑到李權的腳邊,就等他說原因。李諸也是一臉奇怪,問道:“買鋪子前不是說生意不錯嗎?這是怎麽迴事?”


    李權道:“買之前聽說不好不壞。現在店主想到那裏近江邊,又多是捕魚的,便賣竹器。一開始,生意還不錯,可是,沒幾天,這生意就淡了下來。我也觀察過了,他已經幾天都沒有開過市了。”


    濱濱聽到是賣竹器,心裏就譏笑。什麽叫多捕魚的,也不想想,這裏都是窮苦人家,一個竹器,還不成袋袋相傳的東西,而且窮苦人手巧、省儉,自己看看,湊和著也是能編縫補的,不像一些有錢的人家,要求樣樣都精致。這竹器也就是一次性的買賣,當然討不了巧。


    李諸聽後歎了口氣。李權道:“店家看著過意不去,想如實交,但苦於手裏銀兩不足,按著半租子交了一年的租期,他們打算明年不再租了,另外謀事。”


    李諸點點頭,道:“是這樣。”


    李權道:“那我現在就幫著你放出風聲,說要租鋪子?”


    李諸剛想點頭,濱濱在旁邊應道:“權伯。租鋪子出去,咱們隻有一些租子。如果那人賺不了錢,咱們又不好意思收人家那麽多鋪租子,怎麽說咱們都是虧,不如自己買一兩個人,自家說項,讓人都根據咱們的指示幹活。不更好?”


    李權聽後眼睛一亮,李諸聽後呆了呆。李權道:“我這次來就是想與諸你說這事。你看,濱濱說的就很在理。我也是這麽想的。買賣的事你不懂,哥哥幫著看著,總不會出事的。”


    李諸聽後笑道:“權哥。這樣我還不如租給你。”


    李權聽後搖了搖頭,道:“諸,實不相瞞,我們都知道其實你買的鋪子是一個地方。但是就沒有人願意買,也沒有人願意在那裏做買賣。你知道為什麽嗎?”


    李諸聽後想了想,道:“因為身份?”


    李權歎道:“對。就是因為身份。本來做商人已是低人一等的,無根之人(漁民)又次之,是賤活。我們與那些人打交道不合適。不是自降身份,而是身份被貶低。你就不同,你是秀才,你就沒有這樣的顧忌。”


    李諸聽後認同的點點頭。笑道:“行啊,權哥,你幫我選倆小廝,幫著看著鋪子,我出月錢給你。”


    李權聽後笑道:“選小廝這事還是你們自己去選,教導的事可以教給我。”


    濱濱聽後直點頭,如果自家賺了錢。權伯當計大功一件,分成就更不能少了權伯的。


    戚九在旁邊聽到李諸家要買人,急忙道:“東家,你們是想添些人?”李諸往日與戚九同下地,同幹活,知道戚九是個實在的,是有情誼的,笑著道:“是不是你有合適的?說一下吧?”


    戚九高興地道:“我表弟以前幫著跑過腳,雖然力氣小了些,但是為人實在,還學過珠算。”


    李諸聽後點點頭,說:“你選個時間帶人過來看看吧。”


    戚九聽後笑著點了點頭。


    李權想了想道:“用人用熟,是這樣沒錯。不過你們還是買多一個人,隻有一個人的鋪子,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李諸聽後點點頭,李權道:“你們要買一個什麽也不會的,買迴來後咱們再教,沒得將別人的壞習慣帶過來的。”


    濱濱在旁邊笑著問戚九道:“九叔,咱們家是要買斷的,你的表弟願意不?”


    戚九笑著點點頭道:“願意的,我表弟本想和我一起自賣的,我伯說等我看看買我的主家是不是好說話的,是就讓我表弟一起過來。”


    李諸一聽著這話,心裏就不舒服。李諸看向李權,李權搖了搖頭道:“戚九,我看你表弟就不是想自賣的,而且還會珠算,以後幫著大商人,還可以當個掌櫃。還是算了,咱們就買兩個什麽也不會。沒得將一些不好的習慣連著過來。”


    戚九聽後看了看自家東家,看自家東家都是以李權以主,隻得無奈地點點頭,在他心中,給商人當掌櫃肯定是沒有給秀才幹**麵。


    第二日,李權帶著李諸一家直往上次買人的地方撲過去。這次李洪深及張老夫人都沒有過來,李洪深想著李諸家已經有經驗了,便不再跟著顛簸。濱濱肯定是鬧著要跟著一起的,從另一個層麵說,這次買的是她的人,更可能是心腹,濱濱商業帝國的第一代開業先鋒。


    但是,凡事有一順,其餘的事就沒有那麽順了。


    雖然已秋收,但是由於這一年大部分的人家都餓怕了,不論什麽地,都改為種稻。這就導致了收成有所欠缺。而有些有眼光的人種了些綠豆或紅豆,賣得好價錢。


    這一事,引得原與他們一起受難的人眼紅。


    由於這些人都是外鄉人,無親無故,無靠山,便出現被偷盜或被欺壓事宜。


    而對於這一現象,官府想管也無從管起,因為偷盜、欺壓的不是本地人,居無地所,四處流竄,較難管製。被偷盜或被欺壓的人,都隻能自己吃個悶虧。


    濱濱一行,行至鎮前的村落時,被兩撥人堵住了去路。


    李權看著奇怪,下車問原由。隻一會兒就迴來對李諸道:“諸,前麵有一位瓜農,指責一戶人家偷他家的瓜,沒有人肯認這樣的事。這樣推搡,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結束。要不咱們繞道吧。”李諸點頭,濱濱奇怪的問道:“權伯,那個瓜農是不是現捉小偷的?如果現捉的,那戶人家怎麽還不認?”


    李權,精於做生意,生意人一向都注重小道消息也精於打探,道:“不是現捉的,但是那個瓜農一口咬定是這戶人家偷的。”


    李諸聽著奇怪,下車道:“權哥,咱們去看看。”濱濱聽後也鬧著要下車。其餘的孩子們聽後也是要一起下車看熱鬧。


    一行人便步行去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瓜農姓梁,從京逃難來此。由於瓜一直是較為貴的事物,梁瓜農身上略有散銀,在此地搭了間茅草房,買了兩畝地,做起了老本行。


    與他一起逃難過來的人,林生,看他的菜瓜種得大、甜、爽,每天買瓜的人絡繹不絕,心生怨氣,便偷摘他家的瓜自行運上鎮上賣。一直無事,今日不知怎的,梁瓜農一口咬定林生偷他的瓜。林生當然是不認的。


    李諸上前,看了看林生及梁瓜農,看了看兩旁的地,點點頭,肯定的對林生道:“這位兄弟,你趕緊的向梁兄弟賠個不是,這事也就過了,你這樣明犯,而又不認,隻會令人生寒,如果影響過大,可能還會被人趕走。”


    林生當然知道自己一個外鄉人,如果沾上偷盜之名,肯定是不能繼續在這裏居住的。看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人如此說,道:“你是何人,梁生看了多少錢你?讓你這樣汙蔑我。”


    眾人一聽,都向李諸看過來。李諸搖頭道:“我隻是路過,在今日前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何來的汙蔑?”


    林生聽後怒氣衝衝的道:“你我不相識,你不要隨便亂說話。雖然我不是本鎮的人,但是我謹守本份,隻要我在本地交過三次稅後,也是這的人了。而前幾日,我剛交了第一次稅。”


    這裏由於有天災或**等不同的原因,都會導致人流遷移,朝廷為了降低人流的多次遷移,訂下隻要在一個地方,上繳了三次的稅,有房屋,即可成為當地的人。


    聽了林生的話,大家都偏向林生,怎麽說他也是有房屋的。肯定是比住在茅草屋的梁瓜農更令人信服。


    李諸聽後皺了皺眉,問道:“旁邊這塊菜瓜地,梁生,是你的吧?”


    梁瓜農在李諸出現時,就注意上了。畢竟李諸一行,隻相貌就不凡,尤其是順著李諸的眼光,他看到李諸看到了他家的地,及他與林生的腳,心裏不禁讚歎其聰敏。


    梁瓜農種瓜根本就沒有什麽技巧,隻是比普通人勤勞,比普通更勤於施肥,所以他家的地都是黑色的。隻是與普通人家的比起來,略深些、臭一些。


    而且他在每瓜株間挖了一個兩腳掌寬的洞,埋糞入內,上麵還是鋪上土,普通人都看不出來。如果是不熟悉他家瓜地的,普通人入內摘瓜,多數會踩到糞坑。


    梁生是有把握才將林生偷盜的事鬧起來的,而李諸隻是看一眼,似乎便看出他的技倆,這使得他不得不重視,小心的道:“正是。”


    李諸對梁生點點頭,對林生道:“你鞋底的黑土,及你鞋麵的幹痕,明顯是糞便的幹跡。你鞋底的黑土與梁瓜農的是一樣的,就說明你下過人家的地,看你鞋麵的幹痕,明顯是踩到地裏的糞,即沒有梁生在前頭領路。你獨自一人,去別人家的瓜地,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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