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我是收費的


    空曠的走廊裏終於不再是傅堯一人,因為有沈且意陪著自己,傅堯整個人放鬆了不少,至少表麵上看起來確實如此。


    他伸手拿出一支香煙,想了想又放了迴去,沈且意難得地默許了他在自己麵前抽煙一事,說道:“要是抽煙能讓你心裏好受些的話你就抽吧。”


    傅堯最終隻是笑了笑,還是把香煙放進了煙盒中,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沈且意看得出他神情疲憊,眼下更是帶著烏青,她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覺吧。”


    傅堯眼眸低垂,聲音壓得很低:“那倒沒有,覺還是睡了點的。”


    “睡了點是指多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傅堯叉著雙長腿倚在椅背上,漫不經心道,“具體多久我也記不清了,但我肯定是有睡覺的。”


    沈且意一時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她低著頭思索了一下,突然也在長椅上坐了下來,讓出一邊肩膀道:“你這個樣子隻怕是爺爺一會兒平安出了手術室,你下一秒就要倒過去。”說完她故作輕鬆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喏,借你枕著睡會兒下。”


    傅堯忍不住笑了一聲,隻是那笑與欣慰喜悅無關,隻是單純地覺得沈且意這話很好玩,他並未掩去笑意,隻是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我還不至於脆弱到這個地步。”


    沈且意不滿地皺緊了眉頭:“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沒時間聽你廢話,就算是答應讓你枕著睡覺也是要收費的。”她說得一本正經,完全不似在開玩笑,“一秒鍾一百元,從這一秒開始,不管你願不願意,時間一到我就要問你要錢的。”


    “你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比不平等條約還要不平等。”傅堯嘴上雖是這麽說,最終卻還是沒拗得過她,輕輕把頭靠了上去,沈且意在他靠到自己的那一瞬唿吸一窒,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傅堯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仿佛下一秒就會睡著過去。


    可心裏始終是有一根線緊繃著的,爺爺的手術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時刻不敢放鬆警惕。事實上這個時候隻要手術室的大門稍有開合就會讓傅堯驚出一身冷汗,生怕裏麵傳出的是噩耗。


    可人的東西就是如此,有時候越是緊張,越是告訴自己不能睡就越容易睡著過去,而傅堯此刻正親身經曆著這樣的感受。可他實在是太累了,最終還是在沈且意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沈且意看著一臉憔悴的傅堯,沒忍住伸手觸上他的兩道劍眉,似乎是想要借此熨平他眉間的憂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的大門卻遲遲沒再開啟,沈且意不敢驚醒傅堯,又迫切地想要知道手術室裏此刻進行到了哪一步。正在這萬般糾結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沈且意一看屏幕上白景衍的名字,下意識就要按下拒接。


    “怎麽不接電話?”傅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突然出聲問了起來,把沈且意嚇了一跳。明明自己和白景衍之間清清白白,沈且意卻還是無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其實傅堯早就看到了電話是誰打來的,可他就是想聽聽沈且意會和白景衍說些什麽,比之自己和她,是會更親密還是更疏離。他自然希望沈且意和白景衍的相處是後者,淡漠疏離的,可又知道這一切都不受他控製。


    沈且意被他看得麵上發紅,直接按下拒接並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傅堯因為她的這一舉動起了誤會,輕笑著搖了搖頭,覺得沈且意方才所做的事情頗有點此地無銀的意思。可其實就算她真當著自己的麵和白景衍表現得親昵又怎樣,他還沒有卑鄙到因此就去找白景衍的麻煩。


    他最多就是找個角落靜靜舔舐自己的傷口,養精蓄銳後再一次對沈且意發起愛的攻勢。


    沈且意顯然沒看出他心中所想,事實上她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任何不妥。爺爺尚未出手術室,她一顆心也始終懸著,根本分不出多餘的精力來管旁的事。


    “怎麽不再繼續睡一會兒了?”沈且意裝作漫不經心的問起,傅堯便也學著她的語調故作輕鬆地迴道,“我怕睡久了晚上又睡不著,到時候變成一個惡性循環。”


    沈且意轉過臉來,正要認真說點什麽,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王鍾營率先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朝著二人笑了笑,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好消息:“手術很圓滿,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進行得這麽順利。”


    王鍾營的普通話很不標準,想來是常年在國外生活的緣故。他出來隻是提前通知門外二人這個好消息,說完就要迴到手術室進行後續的工作。可他的話無疑是給沈且意和傅堯吃了劑定心丸,極大程度地安撫了二人的情緒。


    沒多久老爺子就被轉進了重症監護室,倒不是病情有變,隻是到底是剛經曆了開顱手術,保險起見還是轉進icu有專人看護比較妥當。傅堯和老爺子之間僅隔了一道玻璃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似曾相識,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挺不住了,可最終還是撐了過來。


    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邊有了沈且意在陪著,即便她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做,也能最大程度地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重症監護病房每天隻有半小時的探視時間,進去前還要換上醫院要求的衣服,傅堯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隻是在窗外看了一會兒。他並不是怕麻煩,隻是怕萬一病菌感染,給爺爺徒增痛苦。


    手術從開始到結束一共經曆了四個多小時,應該來說用時並不長。沈且意自己就是做這一行的,有時候汪汪一台手術就要十幾個小時,很多時候走下手術台的時候雙腿酸麻,咬牙才能站住。


    傅堯從監護室窗前離開不久就接了一通電話,沈且意默默站在一旁,聽他說道:“彭工,我今天有點個人的事情要處理,你看吃飯的事能不能改到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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