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常駐


    曾伶自然是真心實意地為沈且意感到開心與驕傲,可這樣的情緒維持了沒幾秒就被失落所替代,她噘著嘴問道:“且意,你真的不打算再迴英國了麽?我們大家都挺想你的,之前你說要迴國也隻當是迴去小住一段日子。”


    經曾伶這麽一說,沈且意的心情也沉重了不少,如果早知道自己會就這麽在國內常駐下來,當初離開的時候怎麽也該和曾伶好好地聚一次。


    她望了眼手機上何敬平發給她的消息,入職時間定在一周後,這麽說起來這中間還有好幾天可以把手頭未完的私事處理完。許是心血來潮,又或是被曾伶說得心中鬱鬱,沈且意突然沒頭沒尾道:“曾伶,你後麵幾天迴國來玩吧。”


    曾伶像是和她心意共同,一秒就明白了沈且意說這話的意思,等她正式工作以後可能就真的抽不出這麽多時間來陪自己玩了。


    她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也意識不到沈且意根本看不到,直到沈且意的聲音再度響起,她才連忙迴道:“當然可以,等我今天忙完手頭的事情就第一時間買機票飛去你那看你。”


    曾伶迴答得十分幹脆,沈且意一顆心也跟著有些雀躍,雖然還未和曾伶見著麵,卻覺得連日來的陰霾都被驅散。


    掛斷和曾伶的電話後沈且意就開始在電腦上搜索旅遊攻略,她想給自己和曾伶都留下一個美好的迴憶。想到上次連夜做旅遊攻略還是之前傅堯去英國找她的時候。那時候她和傅堯的關係一團亂麻,現在好像也並沒有任何起色,似乎還有越來越混亂的趨勢。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正深陷感情的洪流中,卻又無力改變。


    正想到傅堯,傅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隻是這次關心對象不是沈且意,而是那隻叫“麵條”的小狗。


    “麵條現在在做什麽?你給它吃飯了麽?”


    “麵條腿上的傷恢複得怎麽樣了?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麽?需不要我再帶它去醫生那檢查一下?”


    “你有帶麵條出去遛彎麽?要不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帶它出去轉轉吧。”


    傅堯三句不離麵條,讓沈且意有種錯覺,電話那頭的人其實並不是傅堯,因為傅堯怎麽可能利用這麽寶貴的時間和自己討論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


    可那道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除了來自傅堯還能是誰?


    傅堯等不到沈且意的迴答,暗自琢磨是哪裏出了問題,他明明是按照李思君教他的方法尋找話題的,可為什麽沈且意的態度看起來一點也不買賬。


    就在他剛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沈且意終於忍不住了,淡淡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我記得你以前是一點也不喜歡養貓逗狗的。”


    被沈且意一語戳破,傅堯有些尷尬,他倒是想直截了當地告訴沈且意,他確實是不喜歡養貓逗狗,可他喜歡那個名叫沈且意的女人。為了和她找到共同話題,他甚至可以逼自己去喜歡一些之前不能接受的事物。


    可他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這些話他不會再輕易說出口,也或許這輩子都不再朝任何人吐露,就此深埋於心底,隻有他一人知曉。


    接連接了好幾通電話,沈且意的手機已經明顯發燙,她把手機換了個手,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不耐:“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晚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傅堯截去了話頭:“可我睡不著。”


    沈且意冷淡道:“這好像和我沒有什麽關係吧。”


    “你可以陪我再說會兒話麽?”傅堯最近經常用這樣的口吻和沈且意說話,誠懇卻又不顯得卑微,他總是能夠很好地把握分寸,而這也恰恰是沈且意不能拒絕他的地方。


    沈且意知道自己又敗了,表麵裝得再無所謂,隻要傅堯一來軟的,她就徹底招架不住。以前她總聽人說,感情的世界裏誰先愛上誰就輸了,那確實適用於以前的自己和傅堯。


    可現在的自己難道還愛著傅堯麽?但如果已經不愛的話,又為何一次次縱容他的索取,任他在自己心上征伐掠奪。


    在學術研究上沈且意從不認為自己比別人遜色,可在感情一事上她就沒有這樣的信心了。自和傅堯離婚後她就習慣性地避開任何有關愛與不愛的話題。


    傅堯握著手機躺倒在沙發上,就在給沈且意打這通電話前他才剛從醫院迴來,老爺子的病情有了起色,就連醫生都忍不住道這是醫學的奇跡,大家都在笑,唯獨傅堯笑不起來。


    隻因為老爺子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和沈且意和好了沒有。傅堯不能也不想騙他,老爺子早已猜到,可還是難免失望,半晌後用虛弱的聲音朝著傅堯說道:“我覺得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你朝著我在哭,你告訴我你和且意丫頭再沒有可能了。”


    那其實並不是老爺子做的夢,而是傅堯守在他枕邊時最常說起的話。傅堯的心裏一陣抽痛,公司上下的煩心事,爺爺的病情,與沈且意的剪不斷理還亂,每一件每一樁都在牽扯著自己的內心。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倒下。


    傅堯抬頭捂住眼睛,突然發問:“沈且意,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他已經很久沒再連名帶姓地喚沈且意的名字,沈且意瞬間愣住,不知該怎麽迴答他的這個問題,似乎怎麽迴答都是錯。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對麽?”傅堯的聲音帶著頹然,沈且意終於意識到不對,問道:“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傅堯輕笑,唿吸粗重了些許:“不多,也就喝了兩三杯吧,不拚命給自己灌酒那些人怎麽簽下合同?”他的話語裏帶著嘲笑,不過卻是對他自己,“如果被爺爺知道我現在活得這麽窩囊,他一定會很傷心很失望吧。”


    沈且意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問他要了個地址想要過去看看他的情況。可傅堯即便是喝了這麽多酒,還是一下就看穿了沈且意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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