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我不堅持了


    他終於不再堅持,將沈且意夾迴給他的蝦餃送進了口中,細細咀嚼下竟帶著番難言的苦澀。


    他在沈且意這碰了太多壁,再多一次倒也無妨,就是每一次他都需要花很久很久來療傷,靠著煙和酒。可那都是短暫的,隻要一到深夜,那些細細密密的疼痛又會重新襲上心頭。


    “對不起,我胃裏有些不太舒服,我去趟衛生間。”沈且意一手捂著胃,匆匆逃離了包廂。


    其實胃痛隻是她找的借口,但她確實是不想在包廂裏多呆。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慘白到了極點,半晌終於拿出粉餅給自己補了個妝,又給自己塗了個口紅,氣色看上去終於正常了不少。


    再迴到包廂時已不見了陳海德的身影,沈且意雖不願與傅堯多說話,卻還是不得不問道:“老師人呢?”


    “陳老師說他剛想起來答應了老友今晚去敘敘舊,今天這頓飯就先吃到這裏吧。”傅堯將陳海德的原話轉達給沈且意,看著她不怎麽好的麵色心疼地問道,“你胃裏好些了麽?那天在醫院碰見你的時候你也說胃不舒服,怎麽也沒抽個時間去查查。”


    “小毛病,平時很少會痛,剛才估計是吃菜吃急了才會有點不舒服。”


    傅堯隻好不再多問,隻看著麵前沒怎麽動的飯菜問道:“那我們這晚飯還繼續麽?”


    沈且意搖了搖頭,其實她並沒有吃多少東西,可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餓。


    “那我也不吃了,你一會兒有什麽安排麽?要不我請你看個電影吧。”傅堯提議道。


    沈且意沒什麽興致,傅堯又說:“那你想做什麽,隻要你說,我都陪你去做。”


    沈且意沒忍住笑了起來,眼裏似有星光,她依舊是搖了搖頭,隻是這次已經少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也沒什麽特別想做的,你就直接送我迴酒店吧。”


    她其實想明白了,她和傅堯真沒必每次都像仇人見麵似的分外眼紅。以前傅堯確實對自己做了很多混蛋事,可那也是她心甘情願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怨不著誰。


    傅堯看起來似乎不怎麽樂意,他還不想結束與沈且意的短暫獨處,沈且意隻得無奈道:“算了,反正這會兒迴酒店也沒什麽可做的,不如你陪我在這兒附近走走吧。這次迴來還沒機會好好逛一逛呢。”


    傅堯欣然同意,通知了司機晚點來接。


    剛下過雨的街道上行人很少,不遠處的廣場上有流浪歌手抱著吉他在邊彈邊唱。彈的是什麽曲子沈且意不太了解,隻知道旋律十分優美,便也隨意地跟著哼了幾句。奈何她這人天生五音不全,哼的幾句沒有一句是在調上的,傅堯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這笑和他們還沒離婚那會兒的全然不同,沈且意甚至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不然她怎麽會覺得傅堯的笑裏是帶著寵溺的呢?


    她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問道:“真的很好笑麽?”


    傅堯搖了搖頭,伸出一手摸了摸沈且意的腦袋,笑道:“不好笑,隻是覺得你很可愛罷了。”


    這還是傅堯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誇她,沈且意害羞地偏過了頭,不敢讓傅堯看到她泛紅的臉頰。心中的情感比任何時候都更洶湧,在她心裏左衝右撞,迫切地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想要聽歌麽?”傅堯突然開口問道,沈且意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更不知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竟點了點頭。


    傅堯突然神秘一笑,朝著那流浪歌手走了過去,兩人也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那流浪歌手突然取下來吉他交到了傅堯手中。


    傅堯隨意地彈了幾個音,這才在一旁坐下。沈且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吉他聲便響了起來。


    “我也嫌我對你太滾燙,深愛就像一種命一樣,”傅堯輕輕彈唱道,“沒有任何方法能阻擋”。


    這是沈且意以前很愛的一首歌,有時在家做菜時也會輕輕跟著哼唱。但在她的印象中,她從未在傅堯麵前唱起過這歌,不知他是怎麽知道的,還是僅僅隻是一個巧合罷了。


    這一刻的傅堯太過深情,即便是在夢裏沈且意都沒有見過的那種深情,她竟有些想逃,可腳下卻怎麽也挪不開步子。麵對這樣的傅堯,她沒有辦法不沉淪。


    而傅堯唱的那幾句更像是他此刻內心的剖白,不加任何修飾,直撞進沈且意的心裏,隻是這樣最直白的話語所帶來的震撼卻一點也不小。


    一曲唱完,周圍已經圍聚起了不少人,隻當這裏有人要求婚,都跟著起哄道:“答應他答應他!”


    沈且意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徹底死機,就連傅堯朝著她走來她還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傅堯輕輕牽起她的手,語帶笑意地問道:“且意,你願意麽?”


    “什麽?”沈且意傻傻地問道。


    你願意麽?這話未免太過熟悉,婚禮上司儀就曾問過一模一樣的話,當時的傅堯迴得不情不願,那句“我願意”帶著不甘心和恨意,也成了沈且意後來多少個夜晚的噩夢。


    傅堯輕笑一聲,隨即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麽。”


    他到底還是沒有這樣的勇氣,他怕挽留的話一出口又嚇到了沈且意,又或者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那個答案。


    眾人見也沒熱鬧可看了,紛紛散了去,傅堯卻還抓著沈且意的手不肯鬆手。沈且意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掙開了傅堯的手,沒話找話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彈吉他,而且還彈得這麽好,是不是以前經常用這招哄女孩子開心?”


    沈且意剛問完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太過曖昧:“我開玩笑的,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她其實隻是想起了以前和傅堯一起去ktv的時候。當然傅堯永遠不會主動帶她出現在他的朋友麵前,那天也不是被老爺爺逼得緊了,迫不得已才捎帶上了沈且意。


    傅堯的那些朋友也都知道傅堯兵不待見沈且意,為了看她出醜便慫恿她和傅堯來個情歌對唱。


    傻傻的沈且意完全看不出這些人的不懷好意,竟真將話筒遞到傅堯麵前,問道:“我們一起唱一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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