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合作愉快


    他不喜歡有人群喧囂的地方,也不知道兩人見麵的事情是否已經傳進了傅堯耳朵裏。


    但事已至此,他索性放下心來,扭頭看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和人群隔著窗戶,似乎已經是極限。


    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隔閡感受,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他還小,被一個陌生女人照顧,住在郊區。


    那個女人看他可憐,沒有一個朋友,偶爾會帶他悄悄進城看看世麵。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真正愛過他,或者說從來都是為了錢而細致周到地照顧他的方方麵麵。


    而他還沒來得告訴她,她像是他的母親。


    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帶他見識的那些花花綠綠的街道,直插雲霄的大廈,還有行色匆匆的行人。


    他希望她不要趕走他,他願意跟著她一輩子,永遠在在那個小地方,長大了就賺錢養她,等她老了也會好好照顧她。


    但是有一天家裏突然衝進來一幫人把他帶走了,而這些的話他根本沒有機會告訴她。


    等他又能力再迴到那裏,她早已不見蹤影。


    他不隻有過一次的錯覺,她也許已經離開了人世,而那些話是他永遠的遺憾。


    直到華燈初上,莫依柔的電話又打進來,他想也不想就掛斷了電話,起身離開。


    到了一定年紀,似乎每個人都要經曆一些會難受到想死的瞬間,然後有人浴火重生,而有人卻相反,他們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打下地獄。


    三天以後,星期五。


    傅堯昨晚連夜開車趕往臨市談客戶,今天天一亮才從酒局中脫身,熬了一宿的通宵,又由助理開車趕迴公司。


    昨天一天,他隻閉眼休息了三小時。


    他知道這次應酬會是一場應戰,果然一進門就看見合作方總裁和六個人公關依次排開等候。


    傅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酒巡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吐了多少次,隻知道最後終於簽好了合同。


    剛剛出包廂前他還跑洗手間吐了一次,整個人都乏軟不堪,現在一上車就閉眼睡覺。


    車開出不久,由助理保管的手機震了一下。


    助理下意識瞥了一眼後視鏡,看見他歪到一邊的憔悴側臉,不忍心打擾,忽視這通電話。


    四小時以後,車停在公司下,助理一直沒有叫醒他,死心讓他再睡久一點。


    但惱人的電話又打進來,寂靜狹小的空間裏震動聲尤為明顯,立即吵醒了他。


    極其僵硬不舒服的睡姿,他一醒來就皺著眉揉搓脖子,另一手伸過去要手機。


    助理多瞥了一眼來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傅總,出事了。”


    “技術部的陳總監今早被白氏挖走了,還帶走了一批骨幹人員。其他部門也沒有幸免,被撬走了很多主要負責人。”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他們在網絡上爆出了大量傅氏內部鬥爭、壓榨員工、製假賬等故意抹黑集團的虛假消息。”


    “網上反應很劇烈,波及到了股市,我們股票兩個小時內猛跌了十個百分點。”


    傅堯瞬間黑了臉,推開車門下車,大步往電梯走。


    助理趕緊跟上,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隻知道傅堯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


    電梯直速上升,傅堯幾秒前掛了電話,一片死寂。


    助理站在他前麵,瞄向反光的玻璃麵,見他低頭盯著還在手機界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他劃到了什麽,一直緊皺著的眉頭竟然舒展開。


    助理心想,現在竟然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放下心來。


    馬不停蹄召集自己的所有助理開會,他像個陀螺似的,一直緊繃神經轉著,根本停不下來。


    晚上七點,傅堯還坐在會議室內,小會大會一場接著一場,他快要麻木,也隻能讓這些人跟著他辛苦。


    不知道傅老爺子從哪得知他的處境,親自帶電話給他。


    會議室裏坐了二十來人,他打斷了發言人的講話,接通電話。


    傅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吼聲傳過來:“你現在,立馬讓助理送你迴傅宅,還要不要命了?”


    幾乎是震耳欲聾,他下意識拉開手機,聽不清爺爺又吼罵了什麽,直到安靜下來,他這才拉近。


    “爺爺,等會兒我就迴去。”


    “等會兒是什麽時候?淩晨兩點半?還是說明天早上?我把公司交給你是讓你玩命嗎?”


    “爺爺……”


    傅老爺子氣得咋唿,不管不顧地耍小脾氣:“你別說話,一聽見你聲音就煩人!就一句話,八點見不到你的人就永遠別迴來了,那破公司不要拉倒。”


    傅堯被掛了電話,有些無奈地放下手機,看向眾人。


    他們這幾點也一直沒日沒夜地加班緊隨他的腳步,臉上全是掩不住疲倦。


    傅堯心軟了,開口放人,“今天就先到這大家辛苦了,迴去好好休息,放輕鬆。”


    會議室內突然爆出歡唿聲,他突然笑了一下,豪氣無比:“等熬過了這段時間,每個部門都會安排度假行程,另外,年終獎翻倍。”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安靜了一秒,爆發出比上一分鍾更劇烈的尖叫聲。


    傅堯沒再麻煩助理,自己開車走了。


    已經要見到傅宅大院的輪廓,突然接到顧遠勳的電話。


    他十分平靜地接起。


    顧遠勳坐在家中書房,看著對麵的顧琳琅,對電話沉沉說道:“傅堯,這一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很抱歉,你的提出的修正方案被駁迴了。”


    傅堯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表麵依舊平靜,甚至是麻木。


    顧琳琅看見自己父親快速掛了電話,震驚十分:“他沒說什麽?他沒說要見我?”


    顧父看著她搖頭,心裏還在猶豫,傅堯的方案他根本沒有交上去,這樣以公徇私是不是太過分。


    傅堯在車子裏坐了好久,夜裏寒氣重,不過一會兒便渾身冰冷。


    視線裏突然出現爺爺獨自開門出來等候的身影,他愣了一下,立刻開門下車。


    第二天,周六,上午八點。


    傅老爺子在前院邊哼著小曲兒邊比劃著太極拳,時不時瞟一眼不遠處正繞著人工湖晨跑的傅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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