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你永遠不是她


    護士站的幾名小護士見她昂首挺胸往電梯走,驚得彈起來,毫無預兆。


    “沈主任……你怎麽……”


    自從白母接任,醫院上上下下惶恐不安,這個老太婆的威力實在兇猛,個個憂不自保。


    在這個僵持關頭,沈且意成了第一個出局人,這讓她們更加驚恐難安。


    誰不知道她是白景衍的心頭肉,卻被第一個趕出去,恐怕白母真的狠心要大換血了。


    不知情的人往往能編造出大型連續劇般的劇本,她看清她們眼中複雜的內容,自己在她們眼裏成了個可憐蟲,但是也懶得解釋,越解釋倒成了底氣不足。


    沈且意停下來,麵對她們,坦蕩蕩地告別:“這段時間能跟你們共事很開心,祝一切順利。”


    幾名護士張著嘴說不出話,顯然反應不過來,她笑了笑,轉身。


    看到站在幾步以外看熱鬧的莫依柔,她的笑瞬間消失,邁出的腿又收迴來。


    兩個人就這麽麵無表情地盯著彼此。


    沈且意不知道莫依柔的心裏是不是早已樂開花,但她確定自己是平靜的。


    她曾經把她看作好朋友,看清了就看輕了,現在早就成了微不足道的路人。


    任她再怎麽依依妖妖興風作浪,都與自己再無關係。


    看了她最後一眼,見莫依柔就要走上前來,沈且意卻連一秒鍾都不想浪費在她身上,轉身走進電梯。


    莫依柔看她一副灰溜溜逃走的樣子,冷笑看著電梯慢慢合起,心情大好。


    沈且意走出大樓,頭也不迴地離開,似乎毫無留戀。


    另一頭,莫依柔站在窗邊往下瞄,看著那個小小身影越來越模糊,笑著撥通一個電話。


    “喂?”


    “沈且意今天被趕出醫院了,你最好盯著傅堯,別讓他們見麵。”


    對方愣了一下,又高興又防備,“你說真的?”


    莫依柔手指扣著窗沿,望著碧空萬裏,揚眉吐氣地嗤笑,“千真萬確,被白夫人掃地出門了。”


    不出一分鍾,電話被掛斷。


    莫依柔拍了拍衣袖,高興得就要飛起來,她現在是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女人。


    中午一點,沈且意進到家門,放下紙箱,甩掉鞋子,光著腳直奔臥室。


    趴在軟床上扭頭看著飄窗外的天空,依舊一臉平靜。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職業生涯告一段落,那些難纏的人和事也全被拋在身後,終於不受任何拘束,奇怪的是沒有難過也沒有喜悅。


    當下她最想要的就大睡一場,隨心所欲消磨最後的時光。


    下午五點,房子靜悄悄的,臥室緊閉,傍晚的霞光從飄窗穿進來,一室安詳暖意。


    蜷縮著抱著自己的人突然動了動,悠悠轉醒,艱難地睜開眼睛。


    一切都是安靜的,睡得頭昏腦脹,竟然生出被人拋棄遺忘的錯覺。


    沈且意翻了個身背對窗口,盯著泛著淡紅光的白牆,輕輕淺淺地唿吸著,意識慢慢迴籠。


    卸下所有擔子一身輕,睡前趴著什麽都不想就真的輕易睡過去了。


    腦子混沌,肚子又空空的發出咕嚕嚕一陣陣響聲,她支起身子,整個人軟綿綿的,又倒迴去。


    安靜正躺了幾秒,她糾結到底該繼續賴床還是起來填飽肚子。


    沈且意裹著被子又轉了幾圈,嘟噥幾聲之後一鼓作氣爬起來。


    抓著亂糟糟的頭發往廚房走,打開冰箱對著一堆殘羹冷飯皺眉頭。


    終於意識到這幾天自己過得有多麽的隨意邋遢,明明不是大風大浪,明明隻是離開,卻把自己的生活情緒弄得一團糟。


    不能再縱容自己,認認真真做好飯菜,吃飽喝足後擼起袖子開始埋頭打掃整間屋子。


    沈且意刻意繞開了客廳。


    自己喝醉酒那晚,傅堯背她迴家,照顧好她後又把客廳整理得幹幹淨淨。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站在客廳中間,總覺得哪裏不對頭,疑惑地環視了好幾遍,這才知道原來他默默做了這些,一時間方寸大亂。


    這幾天她甚至不敢在客廳逗留片刻,一躲再躲,卻躲不過他在這裏留下來的印記。


    晚上七點,傅老爺子左等右等不見她的人影,忍不住打電話催她。


    沈且意正在梳妝打扮,接了電話,立刻加快步伐出門。


    車子送去保養了,過後也是交給林稚保管,索性連車鑰匙也交給了她,現在隻能打車過去。


    到傅宅已經是七點半,門鈴一響,被吩咐守在門口的傭人立刻開門將她迎了進來。


    傅老爺子正襟危坐在大廳主座上,手上翻著相片,聽到門口的動靜,愣是沒有抬眼望去。


    沈且意掃了一圈屋內,沒有發現傅堯的身影,稍稍鬆了一口氣,自以為一切都瞞得很好。


    她一眼便發覺他的低氣壓,抿了抿嘴,輕步靠近。


    “爺爺,晚上好。”


    “哼。”老頭子側過一邊不看她。


    沈且意知道他在慪氣什麽,乖乖在他身邊坐下,伸長脖子看了看他手上的東西,恍然大悟。


    “爺爺,您看相片呢?跟我分享分享唄。”


    傅老頭子聞言瞥了她一眼,吹胡子瞪眼,“現在這麽主動?晚了!今天我讓張媽準備了一桌好菜,等得你黃花菜都涼了。”


    沈且意吃驚,下一秒全是愧疚。


    她以為傅老爺子隻是久等了鬧脾氣,哪敢想他從下午就開始精心準備,就差她出現。


    她壓低了聲線,“爺爺,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像個犯錯的孩子低頭聽家長教訓,耷拉著耳朵,滿麵愁容。


    傅老爺子隨意翻了翻幾頁,忍不住又看她,假裝威嚴,“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睡了一下午,醒來肚子餓就煮了吃了……”她越說越愧疚,聲音越來越低。


    一聽她作息這麽混亂,傅老爺子不高興又心疼,扭頭打量她:“最近是不是很累?”


    沈且意抬起頭,點頭又搖頭,小臉皺在一起:“因為要離開,這幾天下來都排滿了手術,挺緊湊的,但都是責任,我得把他們醫好才能放心。”


    越看越覺得她消瘦了幾分,傅老爺子心疼來不及,賭氣什麽的全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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