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別那麽驕傲


    “沒事我掛了。”她故意說得風輕雲淡,一絲光明突然又打迴原形。


    白景衍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在她指尖就要輕觸屏幕的時候,他喊住她。


    “沈且意!”


    兩人的心都提起來,白景衍掙紮坐起來,認真無比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不想再這樣了,這幾天想你想得快瘋了,我隻想和你好好的,你可以原諒我衝動做的傻事嗎?”


    一切的質疑、生氣、衝動,不過是在極度在意沈且意的前提下爆發出來的情緒,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和她好好的,讓她更在乎一些自己,更愛自己。


    但白景衍意識到,她是他的,其他人都是局外人,誰都搶不走她,而他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愛她,而不是一次次糟蹋彼此的真心。


    想開了就鬆了一口氣,像是壓在心頭的大石被搬開,而沈且意卻覺得更為沉重。


    她何嚐沒有錯,可她根本做不到什麽實際行動來改變現狀。


    她一邊憑靠他的每一次主動道歉得到解脫,一邊為自己對傅堯的若有似無遊移的心而自我批判矛盾。


    總有一天會磨掉他的意誌,那這段依附他而存在的感情也會隨著消失。


    沈且意覺得荒唐可笑,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對白景衍想要敞開心扉,卻一而再受阻擋。


    隱秘的心思難以啟齒,她不知道怎麽對麵他,狠心掛了電話。


    猝不及防傳來嘟嘟聲,白景衍隻能慘笑,心髒又開始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以為掛了電話就能逃脫他,可還是擺脫不了徹夜失眠。


    第二天,沈且意隻能用淡妝遮住眼底的青色。


    早上帶著人查房結束,她落在後頭跟病人家屬商量盡量把手術日期提前的事情,等談攏了,這才乘電梯迴辦公室。


    從電梯出來,正好碰上另一個電梯裏正有人源源不斷搬出紙箱。


    她本不在意,瞥了眼標簽,愣了一下,意識到正是那批申請的器材。


    沈且意把案本夾在手臂裏,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跟在搬運工人身後。


    李副主任似乎正在找她,一見到她,立馬笑臉盈盈上前。


    “沈主任!太好了,器材到了,財務部那邊也郵件通知年終獎按正常發放,真的太謝謝你了!”


    沈且意頷首,想到白景衍,還有昨晚他低沉的軟話,還是欣慰地笑了。


    也許,他向她踏了這麽多步,就是在等她勇敢邁出第一步。


    迴到辦公室坐下,掏出手機正想給白景衍打電話,卻先接到了傅堯的電話。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起。


    “我在你醫院樓下,下來一趟吧。”


    他陳述通知的語氣讓沈且意愣了一下,不想在意,“不好意思,我很忙。”


    “要我上去?”傅堯語氣一波無瀾。


    “隨便你,我沒空。”沈且意嗤笑,覺得他很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傅堯看著暗下來的屏幕,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又惡劣了幾分,搖頭苦笑。


    推開車門抬頭看了一眼大廈,快步走進去,輕車熟路地上到了男科樓層。


    敞開的辦公室門被敲了敲,她低頭寫著什麽,沒有抬頭便應道,“請進。”


    傅堯看著她端坐著,白大褂穿在身上,柳眉紅唇襯著,好看得很。


    他移不開眼,輕聲走過去,看了一會兒,敲了敲桌角。


    沈且意專注寫著,後知後覺抬起頭,眼裏帶著茫然和無辜,撞進他溢滿笑意的眼睛,像是被燙了一下,慌忙移開眼。


    又轉過頭盯著他,詫異他竟然真的親自上樓抓人了。


    她往後靠,狐疑盯著他想要看著什麽名堂,“你……上來做什麽?”


    “有事。”坦坦蕩蕩的,就是不提正事。


    “什麽事?”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說完就繞過辦公桌,不容推拒地拉她起來就要走。


    沈且意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拖拽著往前走,在門口她一手抓住門框跟他對抗,“傅堯,你放手!”


    傅堯迴頭看了她一眼,“不會吃了你,怕什麽。”


    罕見他開玩笑,輕鬆自在的神情讓晃了她的眼,一時忘了掙紮。


    他握著她的手腕,男俊女靚般配極了,動作又是不遮掩的親昵,引得路過的人頻頻側目。


    沈且意始終忌諱別人的異樣眼光,終於驚醒過來自己在做些什麽。


    刹住腳步拉住他,小臉皺在一起,“你先放手,我自己走!”


    “不跑?”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往哪跑?”


    傅堯挑眉,輕笑放開手,“腿這麽短,記得跟緊點。”


    她賭氣頂嘴,“嫌我腿短你就別找我啊。”


    “嗬,不找你找誰?”


    “大街上隨便一撈都是大長腿的漂亮女生,你倒是去啊。”


    “不了,醫院裏邊抓的比較有意思。”


    他說得別有深意,但沈且意卻沒有多想,隻是咬牙切齒地側目瞪他。


    兩個人在電梯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出來以後又迷迷糊糊就跟他上了車。


    她不自知氣氛是往常都沒有的輕鬆,而更因為是傅堯從內而外不掩飾的愉悅帶動起她的活躍。


    看著街景往後退,車子慢慢遠離鬧市區,熟悉的路線讓她越發疑惑不解。


    “去老宅?”


    “嗯。”


    “去幹什麽?”


    “看看就知道了。”


    傅堯存心保持神秘,沈且意拿他沒辦法,隻好安心坐著,又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握在手裏。


    好久不見傅老爺子,趁這個機會看望他老人家也是好的。


    車子停在傅家大院。他繞過車頭幫她打開車門。


    她睨了他一眼,覺得他近段日子對自己的紳士舉止越發頻繁。


    沈且意壓住心思,警戒自己不要再想他的事情,默默與他並肩拾階而上。


    走到玄關口就可以聽見隱約的啜泣聲,她皺眉看傅堯,一臉不解。


    傅堯沒有解釋什麽,帶著她繼續往裏走,終於看到大廳的景象。


    傅老爺子坐在主座上,右手抓著繩鞭,氣喘籲籲,怒目跪在麵前的三人。


    她掃了一眼背對跪在地上,低頭忍住不敢聲響的三人,傅潔瑩,傅逸品,視線停在最後一個人身上。


    那個中年男人不像那兩個小年輕般畏縮驚恐,即便挨了幾下鞭子,依舊保持上身筆直,突兀十分,微微低著頭才能看出他有認錯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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