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集市,還做好事給了他十兩銀子,她怎麽就沒有印象呢?說的是她嘛,跟她的形象嚴重不符啊。曲悠凝眉,一臉的迷茫樣。


    幻珊悄悄湊近,用手戳了戳曲悠的荷包,小聲的低囔:“小姐,你忘記上次去集市,你吵著要買貓的那次啦。”


    啊——那一次啊,曲悠恍然大悟,猛然想了起來。


    月前楚鈺奉詔進宮,她在睿王府裏呆得無聊,心血來潮的帶著丫頭們出門,在經過牲畜集市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售賣白色貓咪的商人,出於對貓的喜愛,她跟商人幾次討價還價想要出錢購買下來。可是,這商人卻是個死要錢的,一兩銀子在她心裏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他居然開口要價十兩,說什麽這是翻洋過海來的波斯貓,楚國境內絕對找不出第二隻。呸……他見過純種的波斯貓嘛。她一生氣,便轉身想走。商人賣貓心切,忍痛答應了她。


    “小姐,你想起來了嘛?”代柔也湊近問。


    想起來了,她都想起來了。她當時過於高興,原本想要掏一兩銀子出來付錢,沒想到卻錯把十兩掏了出來。這還不是她最心痛的,最心痛的是,她剛把銀子掏出來,不知道哪裏來個殺千刀的碰了她一下,十兩銀子一下脫手,骨碌骨碌的滾到了一個賣牛的小販跟前。小販撿起銀子,眼含熱淚的看著她,一口一個恩人的喊著,喊的她心都要碎了。看他那副蓬頭蓋麵,衣不遮體的可憐樣,當時自己就心一軟,忍著心痛把銀子塞到了他手裏。


    “咳,舉手之勞,快別多禮。”曲悠裝模作樣的清咳。


    秦羽風怪異的看著曲悠,雖然臉上有著自豪,可是心裏卻依舊不肯認同。他家王妃居然有這樣的善心,拿自己的銀子出來幫助弱小,就這話說出去打死都沒人信啊。


    有了葛玉虎的幫助,漣水村這邊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曲悠稍加安撫了一下眾人的情緒,隨後便把來意斷斷續續的做了說明。


    “四年前,我在清河村裏種出了聞名天下的稻香米,讓飛雲城那些貧苦的百姓們過上了安定的日子。四年後,我想要把咱們漣水村發展成第二個糧食基地,不知各位能否跟我一起見證?”


    曲悠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把大夥說的是熱血沸騰。眾人目光灼熱的望向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漣水村的明天。


    “王妃娘娘,就衝您這一番善心,我葛玉輝就無條件的跟您幹了。”


    曲悠抬眼望去,一個壯實的漢子正拍著胸脯,大聲的跟她做著保證。


    “娘娘,這是我堂兄葛玉輝。”葛玉虎做著介紹。


    曲悠點頭,“隻要你們肯跟著我幹活,一年脫貧,兩年致富,三年奔小康。”說話間,把傳銷洗腦的那套又拿了出來,“大家可以放心,我曲悠吐個唾沫是個釘,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好——”秦羽風跟風鼓掌。


    漣水村眾人對望,神情裏似乎有著猶豫。葛老漢歎氣,揮手在臉上狠狠的抹了一把,他抬頭看向曲悠等人,“我同意。”


    葛玉虎環視一圈,上前扶住娘親朱氏,“我們家也同意。”


    “我、我也同意。”葛玉輝跟著舉手。


    “我們……我們也同意。”


    曲悠衝葛老漢一笑,趁著群眾熱情高漲的之時,把合同書遞給了幻珊,示意她當眾朗讀。


    “我把合約書給大家讀一邊,稍後有哪裏不懂可以發問。”幻珊表情嚴肅的攤開合約書,“即日起,睿王府所屬土地全部收迴,村民們有想種田的跟王妃簽訂務農契約,有想進入工廠的簽訂入職契約,有想去城裏各個分店的簽訂用工契約。曲家所屬一切不許外傳,如有未經允許,私下議論背叛主家之人,一經發現全家發配千尋塔。”


    幻珊讀完,百姓心裏一顫,臉上不由的浮現驚恐之色。這,這也未免過於嚴厲了吧。那些原本有些躍躍欲試的人,此時也打起了退堂鼓。


    “我簽。”葛玉輝上前。


    “輝子,你可想好了啊。”一個老伯拉住了葛玉輝,“這可是發配全家的大事,千萬別塗那點蠅頭小利啊。”


    葛玉輝轉頭,衝著老伯嘿嘿一笑,“老左大叔,我家就剩下我和病弱的老爹了,如果在不賺點錢就隻有等死的份,既然早晚都是個死,何不拚一把呢。在說,我相信王妃的人品,隻要我輝子不背叛主家,睿王府定然不會虧待我。”說完,在幻珊鋪好的合約上按下了一個手印。


    老左大叔重重一歎,腳步退迴到了人群裏。


    有一就有二,這邊葛玉輝剛按完,那頭葛玉虎母子也走了過來,隨後是族長葛漢生一家,村長葛長生一夥,書生葛春雨一家。村民們扭捏著相互推拒,無奈形勢比人強,即使他們不按手印,這地睿王府也是要收迴的。眾人淒哀一歎,紛紛在合約書上落下了手印。


    幻珊拿起合約書仔細的看了看,全村一百零八戶一個不落,“小姐,幸不辱命。”說完,把合約書折疊好,遞給了曲悠。


    曲悠連看都沒看,直接揣進了身旁的荷包裏。


    “這幾天大家辛苦點,等這一季的水稻收割後就不要留種了。”


    不留種,不留種第二季他們要種什麽,要知道這洛寧城的水稻,可是分成早晚兩季種植的啊。


    “王妃——”葛春雨作為代表,出來跟曲悠交涉。


    曲悠抬手止住他的問話,“我這裏有培育好的秧苗,等會發給大家,以後村裏全部種植這種水稻。”說完,轉頭看向錢貴。


    錢貴猛的迴神,把懷裏用錦帕包裹的秧苗拿了出來。


    幻珊接過錦帕,攤開放在祠堂的木桌上,“這便是王妃培育的稻苗。”


    眾人小心翼翼的圍過來,眼睛死死的盯在木桌上,黃澄澄的稻子,顆粒飽滿,沉甸甸地砸在了大夥的心裏。老天爺,難道這便是清河村的碧梗米。


    葛春雨拿起秧苗遞給葛老漢,“村長,你看……”


    葛老漢抖著手,“這是——”


    “這是清悠稻香米裏的一種,叫做長粒香。”幻珊開口解釋。


    葛老漢把秧苗貼在臉上,忍不住老淚縱橫。好,好啊……漣水村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如此飽滿的稻子了,蒼天有眼他即便是死,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娘娘,老漢我代表漣水村叩謝您的大恩。”說罷,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眾人有些懵逼,唯有村裏一些歲數大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跟著葛長生一起跪了下來,“草民叩謝娘娘——”


    曲悠張張嘴,眼眶有些濕潤的看著眾人,“大家起來說話,不必如此。”


    老人們相互攙扶著起身,口裏不住的念叨著曲悠的好。


    “村兒裏有空地嘛?”曲悠猛然想起,轉頭看向葛老漢。


    “有,在村北麵的山腳下,有一大片閑置空地。”葛玉輝插話。


    “你如何知道?”葛老漢疑惑。


    “前兒給我爹采藥,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七滾八落的掉在了那邊空地上。”葛玉輝憨憨的撓頭。


    葛老漢點頭,目光擔憂的看著葛玉輝,“輝小子,別太拚命。有什麽事就跟叔說,咱村裏雖然都不富裕,可哪個也不能看你家餓死不是。”


    葛玉輝感動的鞠躬,轉身悄悄的擦了擦眼淚。


    “那邊片空地先別動,過幾天我找人在上麵蓋工廠。”曲悠眼珠一轉,一個想法躍然於心。


    工廠,眾人搖搖頭,眼裏露出迷茫。


    “金玉滿堂大家都聽過,那麽像錦繡坊、百年香酒坊,一品閣,大家都聽說過嘛?”代柔俏皮一笑。


    “草民聽過錦繡坊。”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出列。


    這是……曲悠轉頭望向葛老漢。


    “這是我的小兒子,是你——”汪氏的胖臉堆起笑容,剛想給曲悠做介紹,便被身邊的葛大壯給拉了迴來。她娘也太心急了,如今他們還沒有見到小姨母,是不是親戚還尚且不確定呢。


    曲悠看了汪氏一眼,搖了搖頭,不在意的轉向眾人。


    “姑娘提起這些地方,不知是何用意?”葛二亮問道。


    鳳翎勾唇,自傲的抬起下巴,“這些,可都是我們曲家的產業。”


    葛二亮懵了,他聽母親說起過睿王妃,說她可能是自己表妹。原本以為是一名依附王爺而生的女子,卻沒想到卻如此的能幹。


    “不管男女老少,有想進工廠的站在左邊,想要務農的站右邊。”曲悠抬手,朝祠堂的兩邊一指。


    人群迅速分散開,有一家幾口選擇進工廠的,也有不顧家人反對,非要進工廠的。曲悠目光掃過,心裏大概了一個數據。


    “想進工廠的去那邊登記,等廠房蓋好後就可以上工。”


    “大夥過來我這裏登記。”幻珊仿佛變魔術一般,從懷裏套出文具。


    不錯,這個村的人都很有涵養,果然是上佳之選。曲悠看著排隊等候的漣水村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沙沙沙……


    幻珊等人的手一直動,忙的連口水都沒有喝。一個時辰後,漣水村的用工情況終於登記完畢。幾人把用具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去。


    臨走前,曲悠欲言又止的望向葛老漢一家,看的汪氏是激動不已。


    “我已經給父母去了書信。”


    “好,好。”汪氏抹著眼淚。


    曲悠糯糯唇,衝葛家父子點點頭,帶著眾人走出了漣水村的祠堂。


    “村長大叔,睿王妃好像對你家有些特別啊?”葛春雨疑惑的看向葛長生。


    “哪有什麽特別,你看錯了。”說完,葛老漢揮手,示意人群解散。


    眾人看著葛家人的背影,不解的對望了一下。


    “這老葛頭別是聯合睿王府來害我們吧?”


    “柱子,瞎說什麽。”人群裏響起嗬斥。


    葛大柱轉頭,伸手扶過年邁的族長,“爹,這可不是我瞎說。”他鳥悄的靠近族長,把聲音壓的低低的,“您看這麽多人,這睿王妃正眼看過誰,怎麽走之前偏偏跟他家說了話?”


    葛春生眯起眼,渾濁的眼底閃過精光,“你聽說什麽了嘛?”


    沒有,葛大柱搖頭。


    “那便不要亂說,這沒憑沒據的也不怕傷了你堂叔的心。”葛春生嗬斥。


    葛大柱悻悻然的摸著鼻子,表情有些尷尬。


    走出祠堂沒多遠,葛長生便站住了腳步,他無奈的看著汪氏,眼底有說不出的愧疚,“紅玉,這些年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汪紅玉圓臉上堆起笑,揚手拍了葛長生一把,“受哪門子的苦誒,這輩子我有你和大壯,二亮,睡覺都會笑醒咧。”


    葛長生攥住汪氏的手,昏黃的眼裏湧入點點淚光。是他對不起紅玉啊,年輕時發誓給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可是,這些年除了村長夫人的頭銜,她卻是一點福氣也沒有享受啊。想到這裏,他伸手猛然一拽,把汪氏緊緊的懷裏。


    汪氏臊的滿臉通紅,她扭頭看向兩個兒子,驚的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


    “趕緊放手,讓別人看到像什麽樣子。”汪氏慌張的推著葛老漢。


    看著父母親近的畫麵,葛大壯和葛二亮樂的直笑。兄弟二人擠眉弄眼的推搡著,一邊嬉笑一邊向家跑去。


    汪氏長舒了一口氣,情緒慢慢放鬆下來,她把雙臂環上葛老漢的脖子,“老頭子,我汪紅玉這輩子活得值了。年輕時能得到你的垂愛,年老時可以找到失散的妹妹,人生無憾矣。”


    葛老漢感性的拍了拍汪氏,夫妻兩個相視而笑,雙手交疊在一起攙扶著朝家走去。


    曲悠等人一路走,在村口便跟錢管事分道揚鑣。等上了馬車後,秦羽風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王妃,屬下有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裝什麽斯文啊,曲悠撇撇嘴,翻了個白眼,“當問,問吧。”


    “關於那十兩銀子。”他就是心裏好奇,秦羽風‘嘿嘿’一笑。


    “閉嘴,換下一話題。”那十兩銀子永遠是她心裏的痛,曲悠狠狠的甩下車簾。


    把曲悠安置好,幻珊便坐在了車廂口,她把車簾掀開一個縫,用手戳了戳秦羽風的後背,“秦大人……”


    秦羽風不解的迴頭,眼底閃過疑問。


    “您這麽八卦睿王爺知道嘛?”幻珊眉毛輕挑。


    嘿,秦羽風扭頭,不忿的看向幻珊,“你這麽辣,莊羽知道嘛?”


    “你——”幻珊氣急的扭頭,留下秦羽風在外麵哈哈大笑。


    曲悠閉著雙眼,完全不受外界所幹擾,她腦中快速的計算著蓋工廠的成本。


    “洛寧的牙行在哪裏?”


    牙行,秦羽風搖頭,“皇家有專門的禦用工匠,哪裏用去牙行。”


    曲悠猛然坐起來,身子因為興奮而止不住的顫抖。艾瑪,傍大款就是好啊,連工匠都能省錢啊。


    “那、那是不是隨叫隨到。”話裏,帶著明顯的顫音。


    秦羽風沒有迴答,他把馬車趕進王府,拿出木凳等待著曲悠下來,“王妃,咱們到了。”


    鳳翎和靈佑率先跳下馬車,二人從秦羽風的手裏接過木凳,穩穩的擺在地上,“小姐,可以下來了。”


    曲悠掀開車簾,抬腳往下走,代柔和幻珊緊隨其後。路過秦羽風的時候,幻珊輕輕一笑,抬腳狠狠的碾了碾。


    “臭丫頭,算你狠……”秦羽風捧著腳,呲牙咧嘴的在地上蹦著。


    幻珊迴頭一笑,眼裏挑釁味道十足。


    秦羽風呆愣的杵在原地,好似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姑娘除了衷心便是穩重,她心裏時刻記掛著主子,平日裏要操心的事物眾多,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哪怕眾人在一起玩鬧,她也隻是輕掀嘴角象征性的一笑。原來,她也可以笑的如此明媚耀人啊!他心裏一軟,眼神玩味的看向幻珊的背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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