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第一天過來上繪畫課就這麽多人有意見,看來這前仆後繼找虐的人還挺多呢。曲悠挺直腰板,邁步走到到講台前,目光如炬的望著下麵交頭接耳的學子們。


    “繪畫課開課第一天,就有這麽多的人來質疑夫子,這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的素養?怪不得世人皆言百無一用是書生。”曲悠的話裏一絲餘地也沒有給這些學子留。既然他們都不要臉了,她就幹脆動手撕掉算了。


    “夫子,女流之輩也配。”頭戴方巾的學子冷哼了一下。


    “你,起立。”看著樣子是瞧不起女人唄,曲悠瞬間怒了。


    她在喊誰……


    下方座著的學子們紛紛對視著,眼神似乎很迷茫。


    “你,對,我說的就是你,不用看了。”曲悠伸手指向了那個頭戴帶方巾的學子。


    “你是說我?”頭戴方巾的學子不可思議的指向自己。


    “起立,來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曲悠後背靠在夫子椅上,語氣很是隨意的說著。


    “何謂自我介紹?”學子有些懵了。


    自我介紹,沒聽說過啊。難道就是介紹自己,可是看這個女子的態度卻又不像。下方的學子們麵麵相覷的對視著,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自我介紹都不會,居然還好意思說是讀書人,趁早迴家種地,千萬別辱沒了讀書人這三個字。”曲悠眼神輕蔑的看著他。


    “你……”方巾學子手指顫抖的指著曲悠。


    “我怎麽樣,我如何?身為學子居然敢當眾用手指向夫子,讀書人的素養呢,都被狗吃了不成?”曲悠用力的拍了一下講桌,‘啪’的一聲驚得眾人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


    “我……”方巾學子似乎還想說什麽。


    “我講的東西你都懂嗎,你知道何為繪畫課?你懂油畫、彩繪、素描和3d畫嗎?什麽都不懂你們就敢在這裏大放厥詞,公然哄笑意圖擾亂課堂,尊師重道這四個字你們沒學過嗎?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曲悠厲聲大喝,眼神不屑的環視了一下四周。


    “我叫方成,方家村人,年方十五。”曲悠說完,方巾學子便大聲的吼著。


    居然才十五歲?那就難怪了,十五歲在現代還處於叛逆期呢,難怪這個小屁孩如此逆骨。不過,這古代人居然迂腐至此,從老到少不管年齡大小,這男人瞧不起女人似乎是從小就根深蒂固的思想。曲悠眼神不善的看著方成,發誓一定要改改他這要不得的想法。


    “你是秀才?”曲悠問。


    “不是。”方成麵色一僵。


    “童生。”曲悠又問。


    “待考學子。”方成這次低下了頭,語氣蔫蔫的迴著話。


    “秀才你不是,童生易待考。是誰給你的優越感,讓你藐視夫子,擾亂課堂的。”曲悠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方成。


    曲悠剛說完,方成便抬頭看向了她,稚嫩的臉上滿是不服。


    “功名你們沒有,下田你們沒有力氣,賺錢你們又不屑為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花著家裏的錢,讀著迂腐的書,不能明白事理,還不如迴鄉去種地。”曲悠的話就好像一把重錘似的,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這些學子的胸口上,徹底把這些他們的驕傲給碾的粉碎。


    “夫子,學生不服。”束發學子猛的站了起來。


    “講……”曲悠冷冷的一瞥。


    “夫子的言語似乎有些太過,我等今日未曾考取功名,不代表他日不會國之棟梁,有所作為。”束發學子梗著脖子,麵紅耳赤的跟曲悠爭辯著。


    國之棟梁,他日有所作為,這誌向還挺遠大。曲悠無聲的嗤笑了一下,看著束發學子的眼神裏,滿是薄涼。


    “吹噓之能,我不想在聽,下麵想上課的迴去坐好,不想的去門外罰站。”曲悠把手上的課本複印件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示意身後的代柔和靈佑一人一邊發下去。“今天第一節,我們來講素描,素描是一切繪畫的基礎……”


    曲悠站再講台上侃侃而談,手拿炭筆在身後特製的畫板上輕輕的塗抹著。教室內很安靜,隻有炭筆在畫板上‘唰唰’劃過的聲音。學子們眼神不注的盯著曲悠,想要看看這個上來就給他們下馬威的小女子到底能畫出什麽來。


    曲悠心無旁騖的盯著畫板,耳朵仿佛屏蔽了一切的聲音,隻是全神貫注的畫著,一筆又一筆很快便勾勒出一幅人物頭像。


    “素描,是繪畫中最單純的造地方式。廣義上的素描,涵指一切單色的繪畫;狹義上的素描,專指用於學習繪畫技巧、探究外型規律、培育比較專業的習氣的繪畫鍛煉過程。素描是一種工具簡單、表現豐厚的外型方式,它能夠完成從初級到高級的外型學習任務,因而,素描被稱為”外型藝術的根底“。所以,學習美術要從學習素描開端。”曲悠講完便把手裏已經完成的畫板轉向了眾人。


    噝……


    一陣陣吸氣聲在課堂裏響起。


    夫、夫子這畫的是書院內的梧桐樹,怎麽會畫的如此之像。傳神,真是太傳神了,簡直就好像是刻畫下來一般。學子們湊上前爭相傳看著那副素描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誰想要上來試試嘛?”曲悠隨意的掃視了一下,語氣很是隨意的問著。


    “這……”大家麵麵相覷有些膽怯的縮了脖子。


    “嗬,就這樣還敢說自己是國之棟梁,他日有所作為呢。”曲悠擦了擦手,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夫子,我來。”剛才出言維護曲悠的學子,站了起來。


    “名字。”曲悠抬眼瞄了一下。


    “學生莫如七。”莫如七恭敬的作了一個揖。


    “過來吧。”曲悠讓開身後的畫板,示意幻珊上前換上畫紙。


    莫如七走到畫板前,學著曲悠的樣子,一筆筆小心翼翼的勾勒了起來。


    “對,很好。筆杆握於掌下,拇指和食指夾住畫筆,中指起輔助作用。筆杆與畫麵稍微傾斜一些,手掌與腕部不要接觸畫麵,運動手腕而畫出線條。”曲悠走上前輕輕的更改了一下莫如七的繪畫姿勢。


    “多謝夫子賜教。”莫如七畫了幾筆後,迴身給曲悠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你想學迴去就多加練習,先從最簡單的畫雞蛋開始。”曲悠忽然想起了達芬奇畫雞蛋的故事,她微微一笑,鼓勵的拍了拍莫如七的肩膀,然後示意他可以迴去座位了。


    也許在這個時空裏學繪畫隻是為了陶冶情操,可是曲悠依然想讓白露書院的學子們多一門技能,因為多一門技能可能就會多一條生路。


    “好,下課。”曲悠收拾了一下課件,帶著幾個人丫頭走出了書院的大門。


    這一天,曲悠的繪畫課震撼了整個白露書院,那張被她留下來的素描畫更是被幾個老牌先生爭相傳看,視為珍品一般小心收藏。


    楚旭帶著人迴到王府的時候,楚鈺正在大廳裏品茗,看那個樣子似乎正在等他一般。


    “這個臭丫頭,本王一定要讓她好看。”楚旭坐在椅子上,右手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嗬……”楚鈺撇嘴冷笑。


    “九哥……”沈宴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陪了個笑臉,而後轉身在左下方坐了下來。


    “吃了閉門羹?”楚鈺挑眉。看楚旭這氣急敗壞的樣子,那個丫頭應該沒有給他好臉色。


    “是,曲姑娘沒給開、開門。”沈宴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好,很好,真讓本王漲了見識啊。”楚旭咬牙看向幸災樂禍的沈宴。


    “誰讓你當初派林麗梅過來惡心曲姑娘的。”沈宴開口為曲悠說了句好話。


    “難道沒有林麗梅就不會有張麗梅、秦麗梅嘛,就算沒有本王的阻撓,就這麽個沒有教養的鄉野丫頭,你們真的以為她會榮登睿親王妃的寶座嗎,別忘了洛寧城裏的那些世家小姐可都不是好惹的,隨便出來一個都會生吞活剝了她,你又能保護她到幾時?”楚旭端起茶杯,滿目譏諷的望向楚鈺。


    “本王的女人還沒有弱小到需要保護的地步,她完全有能力跟本王比肩,易無需派人去保護。”提起曲悠,楚鈺忍不住會心一笑。


    哎呀,九哥要不要這麽肉麻啊,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沈宴看著楚鈺眼底的笑,忍不住抖了抖胳膊。


    “小九,你是認真的嘛?”楚旭格外嚴肅的看著楚鈺,想要從他口裏聽到確切的答案。


    “此生,唯她。”楚鈺點了點頭,眼裏是從未有過的鄭重。


    “好,那本王就在給她一次機會,我到想看看她到底會發展成什麽樣。”楚旭撂下話後,一甩袖帶著人走了。


    楚旭走後,大廳內忽然靜了下來,沈宴悄悄的動了一下,頓時引來了楚鈺的注視。


    “嗬嗬……九哥。”沈宴傻傻一笑。


    “你去清河村?”楚鈺挑眉。


    “我,我是因為……”沈宴嚇了一跳,沒想到楚鈺居然秋後算賬,在這裏等著他。


    “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楚鈺說完便端起了滾燙的茶水吹了吹。


    “我是聽說你要跟曲姑娘合開酒樓,打算在裏麵入股賺點錢,本來想趁著空閑過去找曲姑娘商量的,沒想到在清河村碰到了五哥,然後一起吃了閉門羹。”沈宴閉著眼,一鼓作氣的把話說了個幹淨。


    喔~楚鈺輕輕的扯了下嘴角,果然是那個丫頭的作風。


    “還有嗎?”楚鈺問。


    “沒、沒有了。”沈宴結結巴巴的答著。


    “嗯……”楚鈺懷疑的看著沈宴。


    “真的沒有啦。”沈宴都快哭了。這都什麽事啊,早知道他就不去清河村了。


    “我知道了。”楚鈺點頭。


    “那、那我也走了。”沈宴抬起屁股,一溜煙的也跟著跑了。


    時間如流沙般,轉瞬即逝。經過了將近兩個月的培訓,這些賣身到曲家的廚娘們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正式出徒。為了考驗這些廚娘的手藝,曲悠專門讓人準備了食材,等晚上曲家人都迴來的時候,滿滿一桌子的菜已經被端到了餐桌上。川魯粵都有,色香味俱全。看著這一桌品質和賣相都極好的菜品,曲悠悄悄的摸了摸嘴角,幸好幸好,幸好沒有留下口水,不然就太丟人了。


    “爺爺奶奶,你們趕快嚐嚐這道烤乳豬,皮香肉脆好吃到爆喔。”曲悠用公筷夾了一塊乳豬肉,伸手放到了兩個老人的碗裏。


    “好好,還是我乖孫兒知道心疼人。”韓氏笑的眼都合不上了。現在的日子可真好,家裏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吃穿不愁,還有下人可以使喚,簡直是做夢都會笑醒啊。


    “伯父伯母,你們也吃啊,別光看著。”曲悠抬手往每個人的碗裏都放了菜,把大家夥給高興的直樂。


    好菜就要配好酒,現在這好菜有了怎麽可以沒有好酒呢。正好上次夠買的雜役裏麵有人會釀酒,曲悠便悄悄的囑咐幻珊,讓她去把後院把那瓶剛剛釀製成功的糯米酒拿來給大家嚐嚐。幻珊點點頭,心領神會的退了下來。


    “小悠啊,爹聽說你們繪畫班已經開始教習那什麽油畫了?”曲東生把嘴裏的菜咽下去後,摞下筷子開了口。


    “是油畫。書院裏麵有幾個書畫功底較好的學子,我已經收他們做弟子了。”麵對家人,曲悠沒有一絲的隱瞞。


    “咳咳……那,那你就沒有留下一幅墨寶?”曲東生麵帶尷尬的咳嗽了一下。


    丟人啊,當爹的居然開口管女兒要墨寶。可是不要卻不行,書院裏的那些老家夥們還在等著他呢。這不,一聽說他要迴來吃飯,都跟瘋掉了一般,非要讓他把墨寶帶迴去一份。


    “爹要油畫嘛?”曲悠不解的問著。


    “呃,那個你有的話,給爹一幅。”曲東生點了點頭。


    “那好,吃完飯我給爹畫一幅帶迴去。”曲悠微微一笑,忽然懂了。這一定是書院的那些先生們鼓動父親迴來要的,哎,這些人也真是沒誰了,為了幅畫都要陷入瘋狂了。


    哎……哎……


    曲東生一看女兒答應了,趕緊高興的點了點頭,就怕曲悠在忽然反悔。


    幻珊到後院裏用瓷瓶裝了滿滿一壺的糯米酒,封好蓋子後便腳步急速的向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為了讓大家都能喝上糯米酒,曲悠沒話找話的拉著大家說,盡量拖延時間,讓大家在吃飽以前都能夠品嚐到。


    “小姐,酒來了。”幻珊走過來,悄聲的迴著話。


    “有好菜就要有美酒,來,大家都嚐嚐這是新釀製的糯米酒。”曲悠轉頭接過幻珊手裏的瓷瓶,等代柔給大家擺放好酒盅後,起身過去斟起了酒。


    “新釀製的糯米酒,我可要嚐一嚐。”曲毅大笑著直接仰頭喝了下去。


    “好酒,在給我倒一杯。”曲秋生伸手把杯子再次遞了過來。


    曲悠繞著桌子挨個的斟著酒,生怕落下哪一個。


    “小悠這是又打算做酒的生意嘛?”二伯母程氏滿臉堆笑的問著。她家小悠就是本事,做什麽生意都賺錢,現在娘家那邊哪個還敢小看她,誰不羨慕她過的日子,都誇她嫁了個好人家。


    “上次買了一批死契下人,裏麵有個會釀酒的,說是祖傳的手藝,當時我隻是想要試試他,沒想到他這手藝還真不賴。哦,對了爹,這個下人就是跟書院裏那個黎先生一起的那一批。”曲悠繞迴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喔,原來如此。”曲東生等人點了點頭。


    “小悠啊,伯母可是聽說這黎先生有個兒子啊,現在那個兒子呢。”大伯母好奇的問道。


    “喏,那呢……”曲悠微笑著轉頭。


    “黎兒給小姐請安,給老太爺太夫人請安,給老爺夫人們請安。”清脆的女兒聲在眾人的身後響起。


    眾人迴頭一看,謔~好一個碧玉般的人啊,柳葉為眉,玉作骨,那種精致的美,讓人望之而刻骨。可是,如此晶瑩剔透的美人怎麽會落到賣身的地步呢,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啊。


    “黎兒免禮,起來入席吧。”曲悠示意二堂哥曲哲把椅子往旁邊挪一挪,給黎兒讓出一個空位來。


    “來,黎兒姑娘過來這裏坐。”大伯母一看曲悠的意思就明白了,她滿臉堆笑的看著黎兒越看越喜歡。


    “小悠啊,你是怎麽知道這黎兒是姑娘家的啊。”王氏悄悄的靠近女兒,小聲的在她耳邊問著。


    她是怎麽知道的,哪裏是她知道的啊。是當初分配住房的時候幻珊發現的,幻珊偷偷跑來告訴她,這個殤兒有耳洞。可是,當時她卻並沒有在意,依然把這個殤兒分配到了男宿舍,後來還是黎先生帶著殤兒在深夜入睡前找到了她,跪在她身前整整哭訴了一個時辰,她這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殤兒的原名叫做周黎兒,是白國大皇子周屹桓的女兒。大皇子周屹桓在儲君奪位中慘敗而死,大皇子妃更是投江殉葬。黎羨黎先生乃是當年大皇子身邊的謀士,隻因受大皇子生前所托,為了躲避其他幾名皇子的追殺滅口,這才假扮父女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周黎兒遠走他鄉來到楚國。


    “娘,我自然是經過調查的啊。”曲悠安撫的拍了拍王氏的手背。


    人這東西真是個奇怪的生物,他們說的話你可以相信,但是卻不能全信。所以,當天晚上她聽過黎羨所講的這個故事後,便把悠組的人派過去白國調查了。這期間,她一直暗中觀察著他們父女,不給他們安排任何的職位,也不允許其他人過多的接觸他們。直到上個月悠組的人迴來證明黎羨所言非虛,她這才放心的啟用他,不然她一定會再次發賣掉他們父女以絕後患的。


    王氏盯著曲悠的表情看了半天,直到確定女兒沒有說假話後,這才放心的轉頭跟妯娌們寒暄了起來。她的女兒她知道,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可是戒備心還是有的,不然哪裏會有這麽大的家業在。


    “黎兒啊,你喜歡哪個菜就告訴曲哲讓他給你夾。”大伯母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啊。這小悠眼光可真是沒得挑,看看這姑娘張的,簡直就是最佳兒媳婦人選啊。


    大伯母這邊熱情的招待著黎兒,那邊二堂哥曲哲緊張的手腳都不會放了,他滿臉通紅的看著黎兒,結結巴巴的開了口,“黎兒姑娘喜歡哪個別客氣,就當、當在自己家啊。”


    “哲兒你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當自己家,這裏可不就是黎兒的家。”大伯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曲哲一眼。這個傻小子,平時看著挺精明個人,怎麽這會泛起糊塗來了呢。


    “黎兒謝夫人的厚愛。”黎兒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一下曲哲。


    “傻丫頭,咱們曲家是最尊師重道的了,你是黎先生的女兒,還叫我什麽夫人啊,不然喊我幹娘算了。”大伯母笑嗬嗬的說著。


    “噗……”曲悠一口酒噴了出去。


    大伯母咱能不能不鬧,您這進展也太快了吧,看您那猴急的樣子都恨不得周黎兒現在就喊您娘了。


    “小悠。”王氏詳怒的瞪了一下女兒。


    “怪我咯……”曲悠兩手無辜的一攤。


    曲家的這頓晚飯就在嬉鬧中結束了,飯後,曲悠便迴房給曲東生畫起了油畫。不過,這要拿到書院去的掛的畫應該畫什麽題材好呢,曲悠咬著筆泛起了難。啊~有了,曲悠腦袋裏靈光一閃,提筆便畫了起來。


    瑰麗的色彩,如夢如幻的背景,那站在仙鶴上負手而立的仙人,一眼望去便讓人神之向往,就連曲悠身邊磨硯的幻珊和代柔都深深的為之動容。


    “小姐,這畫好美啊,您畫的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嘛?”代柔一邊磨墨,一邊滿眼夢幻的問著曲悠。


    “我看小姐一定是去過這裏,不然哪裏能夠畫的如此傳神。”旁邊的靈佑理所當然的點著頭。


    “傻丫頭,這裏可是仙境,我要是去過豈不是成仙了。”曲悠淺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當初上高中的時候媽媽沒逼著她學了幾年的美術,也許她也不會有現在這麽好的功底。


    曲悠畫完後,在畫上提了幾句詩,又在畫卷的左上角提了四個大字“雲夢仙境”,這幅畫才算完成。曲悠在畫上吹了吹,等染料徹底幹透後,這才拿出去送給了曲東生。


    “妙、妙、秒啊,我曲東生得女如此,夫複何求啊。”曲東生拿著這幅畫,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了,他實在沒想到女兒會給他如此大的驚喜,這迴等他把畫帶迴書院後,看那些老家夥如何羨慕他。


    曲東生眼放精光的看著女兒,畫的好啊簡直就是絕世精品啊,就這一手與眾不同的畫技完全足以開宗立派,將來必定能成為一代宗師名揚千古啊。


    曲悠看著父親的反應,不由的好笑。這點小伎倆也就騙騙這些沒見過油畫的古人吧,這畫要是放在現代,也就是個平庸之作,完全登不得大雅之堂。


    “爹,我在畫上題名了,千萬別說是我所畫。”曲悠叮囑著。


    “為何?”曲東生有些不懂了,這是好事啊,他女兒有本事哪個不羨慕。


    “槍打出頭鳥,太過風光不是好事。”曲悠表情嚴肅的告誡著父親。


    “對對,女兒說的對。”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王氏,此時也緊張的看著曲東生,生怕他會出去亂說話。


    相公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人也逐漸的略顯浮誇,現在也是時候讓他收斂一些了,省得到時候給女兒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爹知道了。”曲東生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是他大意了,光想著現在家裏的條件好了,十裏八鄉的出了門哪個不奉承著他,哪個不喊他一聲三老爺。可是,他卻忘記了,這聲三老爺人家不是衝著他喊的,而是衝著他女兒喊的。如果沒有他女兒曲悠,他現在也隻不過是個低到塵埃裏的私塾先生,領著微薄到寒酸的薪資,哪裏還有這樣人前風光的白露院長可以當。


    曲悠點了點頭,跟父母道了一聲晚安後,便轉身迴了房。這幾天真的很累,要忙的事情太多,酒樓,錦衣閣,化肥廠,這些新開發的項目時刻都需要她的關注,真的是筋疲力盡啊,曲悠懶懶的躺在床上慢慢的進入了夢想。


    次日清晨,曲悠早早得就起了床,昨天晚上她想好了,錦衣閣的建立還是有些危險,不過他們可以把暗轉為明,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既然想要練武,那麽就大家一起練,全好是全村人一起練,這樣誰都不會發現錦衣閣的存在了,嗯~就這麽定了。


    曲悠讓東子去把現在家裏所有的年輕人,不管男女,但凡是身強體壯的全部喊過去加入了訓練中,隻不過普通人的訓練跟錦衣閣的略顯不同,換個說法就是這些普通人完全都是在給錦衣閣打掩護。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穆千魂打頭,帶著清河村裏所有練武的年輕人,一邊喊口號,一邊練起了晨跑。


    “哎呀,真是煩死了。”姚白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煎餅,死活就是睡不著。“這老曲家人到底想怎麽樣,大清早的喊叫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嘟囔什麽,要不然你就睡,要不然你就出去製止他們,如果都不能就給老子閉上嘴。”昨晚跟朋友出去喝了一夜酒的李想,不耐煩的踹了姚白蓮一腳。


    “喝喝喝,你一天就知道喝,昨天那麽晚迴來,你怎麽不死在外麵呢。”姚白蓮氣急的上前,照著李想的胳膊就猛的掐了一把,掐的李想哎呦哎呦的直叫。


    “你,你給老子住手。”李想因為喝了一夜酒,困的眼皮直耷拉,現在隻能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任由姚白蓮發泄著。


    “賤丫頭,老娘還不信沒人能治得了你啦。”姚白蓮氣恨的擰著被角,心裏的一股火是蹭蹭的往上冒。


    “老、老子告訴你,你少去給老子找曲家的麻煩,你想死,老子還沒活夠呢。”李想醉醺醺的說完後,便倒頭睡了過去。


    “找他們家的麻煩,我哪有那麽大的膽子。”姚白蓮眼神怨毒的望著窗外,“那曲溪兒也是個沒用的,那麽大的家業不僅一毛錢沒有撈到,還被人開祠堂從族譜中給踢了出來,簡直白白浪費了那個出身。”


    姚白蓮坐在床上越想越惱,心裏對於曲家的恨再次加深了一層。如果當初曲家仁義一點讓我們進工廠,現在家裏也不會過的如此清苦,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姚白蓮眼珠子一轉,一個惡毒的想法冒了上來。


    別人有什麽想法,曲悠是一點也不知道,可是對於開酒樓她卻有了很多的想法。現在這廚娘也訓練好了,除了幾個寡身的廚娘被她送到了家具廠的食堂外,剩下的手藝好的現在完全可以獨當一麵,簡直就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不過,一想到開酒樓就要跟楚鈺再次接觸,曲悠這心裏就再次泛起了難。哎,姐是真的不想見他啊,那貨簡直就是個流氓啊。每次見麵不是調戲她,就是非禮她,這日子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小姐,睿親王派人來說,酒樓的位置已經選好了,想請您過去詳談酒樓的內部裝修。”就在曲悠想的出神的時候,東子低頭了進屋。


    “睿親王派人過來了?”曲悠蹙了下眉。大爺的,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剛才還在想如何跟他接觸,他就派人過來相請了,哼~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是,來人是睿王府的管家,正在門房等候。”東子點了點頭,如實的稟告著。


    “走吧,過去看看。”曲悠無奈的站起身,帶著幾個丫頭向著門房而去。


    溫玉生這是第一次過來清河村,如果不是楚鈺吩咐他過來請未來的王妃過去王府,他想他是一輩子也不會踏入這種鄉下地方的。初來之時,他也有在腦海中想象過清河村的樣子,破舊、貧苦、滿是泥濘的小路。可是,等人來到了後才發現,這裏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幹淨平坦的小路兩邊種滿了植被,偶見有牛羊經過還會有牧人在身後收拾糞便,小路下麵的農田裏種植著大片的水稻,微風一吹,一陣清涼頓時襲來。我的爺啊,這哪裏是鄉下啊,簡直就是個世外桃源啊。溫玉生就這樣滿眼驚訝的站在門房外,整個人就跟傻掉了一樣,望著眼前的一切。


    “溫總管,我們小姐來了。”東子上前喚道。


    “啊……玉生見過王妃。”溫玉生瞬間迴神。


    嗯?喊什麽?曲悠歪著頭,皺著眉,仿佛沒聽清。


    “不是,玉生見過曲小姐。”溫玉生抬手擦了擦冷汗,剛才太緊張了,居然把王妃都喊了出來。


    喔……這迴聽清了,剛才那一定是幻覺。曲悠自動把剛才溫玉生的那句王妃給屏蔽了。


    “溫總管太客氣了,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既然來了不入進屋喝杯茶?”曲悠熱情的邀請著。


    姑奶奶可別害我啊!還敢進屋喝茶,這要是讓醋壇子王爺知道了,還不擰下他的頭。“不不不,曲小姐不用客氣,王爺派奴才過來是想請曲小姐過去商談酒樓的事。”溫玉生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怎麽樣都不肯進屋。


    喔,王爺有請啊,曲悠了然的點了點頭。“那好,我們走吧。”


    “曲小姐請……”溫玉生恭敬的把曲悠請上了車。


    曲悠上了馬車後,便笑眯眯的打量起了這架馬車的內室。好馬、真是好馬啊,王府的馬車果然不同凡響啊,又大又寬敞,而且還一點都不顛屁股,簡直是就是理想的坐騎啊。曲悠抬起屁股狠狠的往獸皮墊子上一坐,“幻珊,小姐我先眯一會兒,到地方記得喊醒我。”


    “是……”


    幻珊點了點頭,把車廂中備用的薄被給曲悠蓋上後,便坐到了車廂門口去守候。


    馬車噠噠的向前跑著,大約行駛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停了下來。曲悠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幻珊在叫她,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到地方了嘛。”


    “是,小姐快精神一下,不然會得風寒的。”代柔看曲悠醒來後,趕緊上前把她蓋過的薄被收拾好。


    曲悠抬起雙手輕輕的拍了拍臉頰,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走吧,下車。”


    溫玉生站在車廂外,恭敬的等候著,不敢喊也不敢叫,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這會看到曲悠下車,趕緊躬下身去當踩椅,讓曲悠踩著他的背下馬車。


    “這是做什麽?”曲悠看著溫玉生的動作,奇怪的挑了下眉。


    “小姐,溫管家這是讓你踩著他的背下車。”幻珊走上前貼著曲悠的耳邊,悄悄的說著。


    踩著他的背下馬,這是什麽道理,難道大楚國都沒有桌椅板凳了嘛,要踩一個大活人,這哪裏是恭敬,簡直就是踐踏啊。


    “不用,我可以自己下車。”曲悠揮手製止了溫玉生的好意,縱身一跳變下了馬車。


    “奴才謝曲小姐。”如果說剛才的恭敬是假裝的,那麽現在的溫玉生則是從心眼裏感激曲悠了。


    自古以來,哪些王孫貴族、皇室宗親不是踩著人背下馬的,就連洛寧城裏那些自嬗才藝雙絕的世家嫡女也不過如此。隻有這位曲姑娘把他們這些閹人當做人看,給他們留有顏麵,予他們以禮待,如此心善的姑娘不僅是睿王的幸運,也是他們這些下人的幸運啊。現在他是舉雙手雙腳的支持曲悠,比誰都希望她能嫁進睿王府。就這麽一件小事,溫玉生就徹底的被曲悠給收買了,從此在睿王府中多了一個眼線和內應。


    睿王府她已經來過了幾次,每次都一樣的景色,一樣的下人。現在她的內心裏已經沒有什麽好震撼的了,完全都已經麻木了。


    “曲小姐,幸會。”


    曲悠沒走幾步路,秦羽風便迎了上來。


    “秦侍衛有禮……”曲悠點了點頭。


    “王爺在書房內等候曲小姐,請……”秦羽風轉身示意曲悠跟著他走。


    “多謝……”曲悠客氣的笑了笑。


    “秦侍衛,睿王府裏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啊。”曲悠一邊跟著秦羽風往書房走,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四周的景色。


    這裏似乎跟她前幾次來有些不同了,可是她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同,或許是她多心了吧,曲悠無奈的一笑。


    “王府最近在改造,王爺吩咐屬下等人把書房附近種上植被,等王府添置人口的時候,可以作為點綴。”秦羽風眼珠子一轉,心裏頓時為楚鈺說上了好話。


    “喔,原來是這樣啊。”曲悠抿了抿嘴,表示知道了。


    哎呀,這情況不對啊,曲小姐不是應該詢問他,王府要添置什麽人口嘛,是誰想要娶親還是納喜啊?秦羽風撓撓頭,有些不懂了。


    曲悠問完後便沉默了下來,整個人不言不語的跟在秦羽風的身後,老老實實的向著楚鈺的書房走去。


    老天,這怎麽不問了呢,你問啊,你倒是問啊……秦羽風眼神熱切的看著曲悠,希望她會繼續好奇的詢問自己。


    “秦侍衛,你怎麽了?”曲悠一抬頭整好看到秦羽風在跟她擠眉弄眼。


    “啊……這不是王府要種些鮮花作為點綴嘛,哎,最近的喜事真多啊。”秦羽風假裝感性的輕歎了一下。


    “喜事?”曲悠疑惑地問著。


    “對對對,王府要有大喜事啊。”秦羽風的心裏都要樂開了花了,這迴曲小姐還不緊張,王爺感謝我吧,您馬上就要抱得美人歸了。


    “難道是王爺要娶親?”曲悠停下腳步,眼神認真的望了過去。


    “嗯,是王爺。”秦羽風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還真是要恭喜王爺了呢,恭喜王爺小登科之喜啊。”曲悠冷冷的一笑,甩袖邁進了書房。


    這是什、什麽情況,曲小姐不是應該緊張的問我,王爺要去的人是誰嘛。這、這怎麽跟他想的不一樣呢,怎麽不然就生氣了呢。秦羽峰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曲悠的背影,背脊上忽然升起了一層寒意,王爺,奴才好像把事情辦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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