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梓在這裏思考,那邊的躍千龍也是摩拳擦掌,出謀劃策。


    “劍出之時的那聲龍吟十分不凡,這劍又用了些龍血……名字,不若就叫它‘弑龍’吧?”躍千龍的效率倒是十分的快,沒多久就想出了一個。


    隻是,左明梓的嘴角開始不住抽搐,原來真的有比他自己更加起名無能的人存在……那就是他的小(ji)弟(you)……


    “中二期還沒過吧這孩子……”他不禁在心底嘀咕。


    隻是這樣的話是肯定不能說出來了。


    “本座一直以為,缺心眼不是病。如今才發現,缺心眼,就是腦子不好使,是病,得治……”左明梓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嗯?明梓這是何意?”躍千龍不是很能明白左明梓的意思,連忙追問。


    “千龍,你給我的劍起名‘弑龍’……”左明梓沒有說完下去。都提醒到這份兒上了,躍千龍要是還不懂的話,那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是我疏忽了……”躍千龍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捏住了左明梓的手。


    “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話……”這句話,他說的極低,幾乎是在左明梓耳邊說出一樣,好像是在怕他人聽到多想——雖然他就布了結界。


    不遠處的大長老眉頭微挑,終究還是沒有去探究他們談話的內容。


    躍千龍唿吸時的氣息就吐在左明梓耳邊,有點濕潤。


    “本座倒是不知道,你那整日就知道練劍的木腦袋裏麵,什麽時候多出了這些溫軟的情話……”左明梓麵色不變地把手從躍千龍那裏抽出。


    “……小師妹送我的……”躍千龍被他毫不領情的動作弄的身子一僵,麵色尷尬,好一會兒,才吐出真相來。


    “她大約是知道了我有心慕的人,便教了我許多……隻是,她不知道,我心慕的人……是你……”


    左明梓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勸說躍千龍什麽,他知道,如果他不叫躍千龍看那些東西,躍千龍雖然可能嘴上答應了,但是又可能因為各種原因,忍不住去看那些東西,來討他歡心。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勸了,“以後莫要看那些奇怪的東西,還是要多花些心思在修煉上才是正途……”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不過,這一句怎麽聽著都是不懷好意的樣子,“何況,你與其拿那些虛的東西來取悅我,倒不如……放開一些……”


    他笑容神秘,直看得躍千龍耳根忍不住泛紅。


    左明梓笑一聲,手執寶劍,在原地舞起來。


    他身影未動,瞬息間手上劍卻已經變化了萬千招式。


    劍影重重,如寒似鐵。


    一時間,眾人能看到的隻有劍的殘影。


    沒過多久,眾人都已是目眩神迷。


    咚——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卻是使左明梓停了下來。


    他最後一個招式的完結,好像按下了什麽按鈕似的,唿啦啦倒下了數十人。


    觀其修為都是一些築基初期的修士。


    眾人不禁暗暗稱奇,同時也感到一陣後怕,左明梓舞劍不過幾十息,況且並沒有用上靈力,但築基期的修士已經倒下了l兩個。哪怕那兩個修士隻是築基初期,可是築基期,畢竟就是築基起,已經築起大道之基。金丹修士,不用絲毫靈力,隻是憑劍舞,卻能使其昏厥,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能力。


    眾人不禁想,若是,左明梓舞劍舞得更久一些呢?若是,他用上了靈力呢?


    眾人不敢想象。


    左明梓仔細觀察一會兒,終於發生了這把劍裏的奧秘。


    原因出在那滴金龍血上。


    龍是天下至剛至陽的動物,氣血旺盛,就連一滴精血也帶著無比龐大的生命力。


    而那龍血寶劍被鍛煉以後融入了新劍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化,竟然在劍身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平日運行地極其緩慢,不易被人察覺,可是劍器一旦被揮舞,便會飛速旋轉,散發出陣陣龍威。


    因為隻是一滴血的原因,身為元嬰期的煉器宗師大長老自然不會感覺到太大變化,便是有也不會放在心上。


    而那些金丹期的,又因為左明梓舞劍時間不長,還未散發出連金丹期都心懼的威壓。


    所以,倒黴的便是築基期了,尤其是那些剛剛進入築基,根基尚淺的築基初期。受不得此番威壓,不多時便是昏倒在地了。


    但他人如何,躍千龍可是不管的,他隻是看見左明梓舞劍停了下來,急急上前問道,“可曾有名了?”


    “便叫‘疏影’吧……”


    “疏影……”躍千龍皺了皺眉,想不通左明梓起此名的道理。


    “我很喜愛你洞府外的梅花,又想起你方才在梅花林裏舞劍的模樣,便起了此名。”


    “取的是我兩百多年前學過的一句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左明梓神色中有些懷念,“那時,我還未入清源派……隻是北方小鎮的一個小少爺,隨先生念了幾年書……”


    他不再說下去。


    躍千龍知道原因。


    那個小鎮,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被洪水淹了。那時候,左家小少爺該還是個十餘歲的少年,說起來,左家小少爺能進清源派,也是與那場洪水有關。


    當時,清源派很有權勢的一個長老經過那個鎮子,看到鎮中有一個少女很是美麗,欲把她掠迴去做妾,也就恰好遇見了根骨不錯的小少爺。


    那時候,年幼的左小少爺第一次入清源派,隻以為自己走了大運,蒙得仙眷,內心還歡喜不已。


    隻是,他把這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


    左明梓後來的事情躍千龍都是知曉的,他還記得,自己與左明梓第一次見麵時,不是在別的路上,而是在清源派的刑室裏。


    那個人蓬頭垢麵,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卻依舊如一條毒蛇一般,“我左明梓自認為一生並未犯過何等大錯,可為何,老天如此待我?”


    “你說我弑師,可是那個惡魔,不配當我左某人的師父!”


    “藥人……藥人……天下怎會有如此惡毒之法?”


    躍千龍仍然記得,那人看向他的眼神,是多麽的可怕,他忍不住往後退縮一步。那時候,對方隻是一個凡人,而他卻早已進入練氣後期,成為正清劍派的掌門弟子。


    如今再看對方,隻覺恍然。


    昔日那個滿身荊棘的人,如今因為歲月地打磨而變得愈發溫和,與昔日儼然不同。


    如同一塊玉,經曆打磨之後變得內斂溫和,但卻更加珍貴,令人著迷。


    “本座不日便要迴去……”收劍後,左明梓忽然冒出一句。


    “我隨你一同去……”


    幾日後,三妙宮人院。


    遠處,炊煙嫋嫋升起,青山碧水,自成一派瀟灑景色。


    ……


    “身為一個劍者,你們所需要銘記的,就是劍。”


    “你的劍,比你的生命還要寶貴。”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演武場上,臉龐黝黑的教官嚴厲的聲音迴蕩。


    謝連一言不發,默默地用木劍進行著最基礎的擊,挑,劈三個招式。


    三妙門的三妙劍法用的是輕巧軟劍,以靈活多變,詭異莫測而聞名。


    三妙劍法講究有三千劍招,可是無論是哪一種劍招,都是由擊,挑,劈這三種基本劍招變化而成。


    因此,無論是哪一個門派,隻要是練劍,必要先要求弟子把這三種基本功練的紮實無比。


    經過一個多月的馬步鍛煉,謝連已經不像初來時那樣的單薄,甚至有了些肉。因為能吃飽,原來小小的身子竟然在這一月內拔高了十多厘米,雖然趕不上周圍那些與他同歲的男孩,但也是不錯了。


    “謝師兄,這三招劍法我使得有些不太順手,師兄可否幫我指點指點?”忽然,一個長得頗是秀氣的女孩子,輕輕喘著氣,來到謝連麵前。


    這樣的事情已經在一個月內出現過不少次了,其實藍夜知道,許多女弟子練的比他好,卻還要找他來指點。但是謝連知道是一迴事,能不能拒絕,又是另一迴事。


    黑臉教官朝這裏看了一眼,又轉頭向其他地方看去。


    謝連收迴直刺而出的木劍,擦了擦頭上汗滴,正要迴應那女弟子。


    “有什麽不會的,可以來問本座。”忽然,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插了進來。


    謝連猛的抬頭,果然看見了一身白衣的左明梓。


    掌教大人的品味自然不容置疑,可是,藍夜感覺不管怎麽看,那衣服的樣式都有點眼熟。


    可是他想不起來。


    “參見掌教大人。”一眾人,無論是弟子,還是教官,看見左明梓都是恭恭敬敬地問禮。


    “參見掌教大人。”藍夜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也隨著眾人一起見禮。


    “諸弟子繼續,不必在意本座。”左明梓原本隻是路過,並不打算幹擾外門弟子練劍進度,於是大袖一揮,讓他們繼續。


    眾人皆稱是。


    沒過多久,演武場上就再次充滿了木劍劃破長空的聲音,甚至,那聲音,比之前還要響亮許多。


    每個人都在暗暗賣力,每個人轉身時,眼角餘光都會不經意地掃向那一個白衣身影。


    而之前要藍夜指點的女弟子,也是滿心歡喜地向左明梓請教。而謝連,仿佛早已被她拋之腦後。


    左明梓發現自己比那女弟子要高上一個腦袋,直立著總有些吃力。他便微微側身彎腰,仔細聽著那女弟子的問題。


    解答時,他極有耐心,腦袋微微偏向女弟子那一側,仿若兩人的腦袋相貼一樣,極為親密。


    謝連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底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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